“我去!”
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楊旭,不免被這突來的尖叫給嚇的一個激靈。
他猛的停下腳。
“嘶,這深更半夜的,誰家娘們兒蹲坑蹲出這麼大動靜?”
又小聲嘟囔了句。
但出于好奇。
他側耳仔細再听,听女廁那邊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嗚嗚咽咽,在夜里听著怪 人的。
他往前挪了兩步,停在離女廁兩步遠的距離,沒敢再往前湊,也不好意思伸長脖子往里瞅。
只能清了嗓子,朝里頭嚷了聲。
“誰?是誰擱里頭?”
萬一里頭真出了啥事,見死不救他也做不出來。
要知道,這年頭掉進糞坑,也能鬧出人命來。
而他的話音落地。
里面的哭聲停了一下。
接著有點熟悉的嗓音傳了出來。
“楊......楊旭?是你不?傻大旭?”
。
竟是李鳳蓮。
楊旭愣了下。
村里有名的老姑娘。
三十好幾了,模樣身段在村里女人里算是拔尖的。
可把那些單身漢子給饞紅了眼,沒少跑她跟頭獻殷勤。
但偏偏沒人敢娶。
不過在楊旭還痴傻時,李鳳蓮曾拿著掃把,打跑那些騎在他身上羞辱的混混。
這人情,他記著呢。
于是趕緊應聲。
“鳳蓮姐,是我大旭。你咋了?是磕著了嗎?”
“蛇......有蛇啊!”
李鳳蓮的聲音抖得厲害,顯然害怕極了,“咬......咬我腿上了。”
“哎喲媽呀疼死我了......大旭,姐......姐動不了,嗚嗚!”
她說著說著,又嗚嗚咽咽地哭開了。
蛇?!
楊旭听了頭皮一麻。
這旱廁里竄出蛇咬人,可不是鬧著玩的。
“等著,我這就......呃不對......”
他下意識就想往里沖。
可剛邁出去一只腳,又硬生生頓住了。
那女廁後面,是個啥光景?
鳳蓮姐可是在蹲坑在呢。
雖說那情景下一切美景也變了味,但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
“那個,鳳蓮姐......”
楊旭尷尬的撓腦袋,“你先把褲子提上啊,這我才好進去扶你。”
里面沉默了一小會兒。
只能听到李鳳蓮吸鼻子的聲音。
緊接著。
她嬌嗔了聲,但嗓音還是有些抖,“傻大旭!這都啥時候了,你還......你還扯這個犢子。”
“姐腿都麻了,疼得鑽心。你快點的,那蛇早跑了。”
她雖然知道楊旭傻病好了。
但還是下意識認為大旭怕蛇不敢進。
“這......”
這可把楊旭給愁壞了。
他朝周圍漆黑又無人的鄉道上掃了眼,這時間雖然很少有鄉親出來遛彎賞月。
可是......
里頭是個沒提褲子的女人,
這要是傳出去,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死。
村里那些婆娘的嘴,比刀子還快,使不得。
而不等他糾結出個結果來。
女廁里的人兒急得不行,又像是疼極了。
不管不顧扯著嗓子就催促。
“還磨嘰啥呢?趕緊進來,算姐求你了還不行嗎?哎喲喂,真要疼死我啊。”
又似看穿了楊旭的尷尬,“姐不能動彈,咋提褲子......”
就憑這一嗓子又一嗓子哀嚎著,指不定會驚動居住在附近的鄉親。
楊旭臉上難得臊得慌。
特麼的,這奇葩的情況還真是頭一遭踫見。
萬一,那蛇有毒咋辦。
算了。
人命關天,趕緊救人才行。
“行,你別亂動哈。我這就進來扶你,也別嚷嚷了。”
他一咬牙,心一橫,幾步就跨到女廁門口,“我進來了......”
老旱廁沒有門,只有一塊舊床單扯了個門簾阻擋里面的視線。
里頭頂上倒是有燈泡,蒼蠅飛蟲嗡嗡嗡圍著光暈飛動。
嘩啦,布簾掀開。
楊旭卻僵了片刻,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臉皮也有些發熱。
因入眼所及。
李鳳蓮疼得額頭冷汗直冒,蒼白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楚楚可憐的模樣煞是勾人。
許是真疼沒勁了。
癱坐在粗糙的土牆邊上,褲腰松垮地滑落至腿際。
她似也覺得不好意思,慌忙中用上衣下擺遮掩著,臉上泛起羞窘的紅暈。
尤其是見楊旭進來救自己。
她白臉倏地透出一抹淡粉,感動又委屈的癟起嘴。
“嗚嗚,大旭......”
楊旭此刻並無雜念。
他忍著刺鼻的惡臭,“沒事了姐,我這就扶你回家......”
隨即半蹲下來,隔著一層衣衫握住她的手臂,清晰感覺到對方微微的顫抖。
“姐,慢點起......”
他盡量避開視線,小心地將她攙扶起來。
李鳳蓮腿上哪兒還有力氣。
哆哆嗦嗦站起那刻,身子就歪靠了過來,大半重量都壓在楊旭身上。
“大旭,姐實在走不動了。”
她身上那股子廉價雪花膏的香味,混合著汗味和旱廁里的濁氣,一股腦兒鑽進楊旭的鼻子。
真尷尬。
他清了下嗓子,眼珠子飄忽的望著虛空。
“那姐,你總得先把褲子提下吧。這要出去......怕是會凍著。”
這雙手沒受傷,總不能讓他幫忙吧?
甚至就這麼光溜溜出去吧?
“討厭∼”
李鳳蓮被他打趣的臉頰更紅了,嗔瞪了眼不敢正眼瞧自己的男人。
這才七月,哪冷了?
混小子,這時候還拿姐開涮。
不過楊旭越發這麼拘謹,越發讓她覺得這男人比村里那些糙漢子討喜多了。
“你扶好姐胳膊......”
楊旭聞聲扶穩,緊接著響起一陣 整理衣褲的聲音。
“好了。”
李鳳蓮這人一向大咧咧慣了。
這麼當著男人面提褲子,也不覺得窘迫。
“哦,好。”
楊旭這才暗暗松了口氣,瞅了眼李鳳蓮的嬌顏。
根據臉色情況,雖蒼白了些,渾身冷汗,並未有中毒跡象。
但也不敢耽擱。
他側身架著她,幾乎是半拖半抱著,把女人從那個令人作嘔的廁所里弄了出來。
李鳳蓮左腳不敢使勁點地,全靠右腳和楊旭撐著,一瘸一拐地往她家挪。
而她家就在旱廁斜對面。
所以楊旭憑著昏暗的路燈,很快將人扶進了屋子。
“姐,咬哪兒了?啥樣的蛇看清沒?”
楊旭動作輕柔的將人放床上,長吁了口氣。
“就,就大腿根兒邊上......”
李鳳蓮避著傷口處,側躺著。
但還是疼得直抽冷氣,聲音抖著,“那蛇溜得賊快,沒看清......就覺著‘嗖’一下逮了我一口,接著就疼得鑽心。”
說時,一只手按著左大腿內側靠近腿根的位置,褲子上也滲出一小片血跡。
楊旭見狀了然。
“那行,姐你把褲子往上卷,露出傷口我給你瞅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