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誓存的混元厲煞槍著實凶悍,槍招狠辣,角度刁鑽,透著一股讓人防不勝防的詭譎。
楊家槍法在這般凌厲攻勢下漸漸吃了虧,楊天不得不祭出自己獨創絕技“楊門八卦槍”,才算勉強穩住陣腳,二人斗得旗鼓相當。
可楊天本就不是能沉住氣的性子,此刻他滿心只想速戰速決,一招制敵拿下潘誓存,再奪過劉麟手中那桿菊花點金槍。
這般急切之下,他幾度冒險催逼內勁,施展出“三龍槍風”的殺招。起初那槍風裹挾著龍吟般的呼嘯,確能暫時壓制潘誓存的氣焰,逼得他連連後退。但真氣消耗得太快,幾番強撐下來,槍風的威力已肉眼可見地衰弱,鋒芒漸鈍,後勁也跟著乏力起來。
潘誓存本就只為攔阻楊天與劉麟的纏斗,以防止劉麟手中的菊花點金槍被他奪了去,故而心中毫無貪勝之念,更無多余欲求。
他一門心思只在保存自身氣力,借著精妙身法游走閃避,專以拖耗楊天體力為計,打起來從容不迫,游刃有余。
偏偏這般心無旁騖的纏斗,反倒讓他越打越順。眼見楊天招式漸露浮躁,真氣亦顯虛浮,潘誓存更是得勢不饒人,槍勢愈發凌厲,力道也隨之漸長,竟似越斗越猛,隱隱透出壓過楊天的氣勢來。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劉麟眼見潘楊二人纏斗不解,他一眼便看到了躲在牆角的蔣妍兒,壞笑一聲,便領著幾名兵士圍住了蔣妍兒。
“好水靈的妹妹!哈哈哈……”劉麟狂笑著撲向蔣妍兒。
就在他雙手抱住蔣妍兒之時,蔣妍兒手中一枚銀針準確無誤的插入了劉麟的脖頸後的風池穴,劉麟大叫一聲,整個人直挺挺的躺倒地上。
“給我,我殺,殺了她!”劉麟身體僵直,抽搐不止,大叫著命令手下。
幾名士兵不敢再小瞧蔣妍兒,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向其劈去!
蔣妍兒大叫著將手中僅有的十數支銀針拋出。
哀嚎聲成片響起,七八名兵士或中百會穴,或中羶中穴,或中太陽穴,皆被銀針射中,直挺挺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蔣妍兒眼看手中銀針已盡,又有大批兵士如潮水般朝自己撲來,情急之下只能放聲呼救︰“楊天,救我!”
楊天不敢稍有耽擱,一聲尖銳的口哨劃破混亂,九天白龍應聲踏開人群奔來。他旋即使出一招“毒蛇出洞”,槍出如龍逼退潘誓存,趁勢飛身上馬,手中長槍左沖右突,朝著蔣妍兒的方向猛沖而去。
“妍兒!上馬!”
楊天一聲疾呼,向蔣妍兒伸出手。目光掃過之處,他忽然瞥見倒在地上的劉麟,當即挺槍一勾,想奪過被他壓在身下的菊花點金槍。
豈料這舉動被潘誓存一眼看穿。
他後知後覺,自知已無先機可佔,此刻已約窺破八龍伏金槍之密,如果此槍再被楊天奪去,其威力必定更勝一籌,他索性使出圍魏救趙,調轉槍頭直撲蔣妍兒而去。
“楊天!”
蔣妍兒一聲淒厲嘶喊,楊天抬眼望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潘誓存的槍尖已距其咫尺之遙。
他只得無奈放棄菊花點金槍,急施一招“海底翻濤”,挑起地上一名兵士的尸身,狠狠朝潘誓存砸去。
潘誓存長槍豎劈,飛來的尸身頓時被攔腰斬斷。血霧彌漫的剎那,楊天已飛馬趕到,一手抓住蔣妍兒的胳膊,如旱地拔蔥般將她拽上馬鞍。
“駕!”
九天白龍一聲長嘶,四蹄騰空躍起,竟一步跨過擋在前方的偽齊兵士,硬生生沖出包圍圈,朝著南方疾馳而去。
“楊妁呢?楊妁呢?”蔣妍兒在顛簸中急得大叫。
“沒找到!”
“怎麼會?我出房門時,她還在床上睡得正香啊!”
“床上是空的,後窗大開著。先把你安頓好,我立馬回頭找她!”楊天緊攥韁繩,聲音里帶著難掩的焦灼。
“追,快給我追!”潘誓存急得大叫,飛身跨上一匹戰馬,向南急追。
圓月西斜,不時傳來幾聲貓頭鷹叫聲,讓淒涼的夜色更顯恐怖。
普通戰馬豈是九天白龍的對手,不消片刻,潘誓存就已看不到楊天的蹤影。
潘誓存無奈,只得暫停追擊,先把劉麟抬回去救治,回到皇宮時,東方已露魚肚白。
濃重的霧氣彌漫了整個汴京,楊天駕馬一口氣跑出幾十里。
一處破廟前,楊天安頓好蔣妍兒後,自己則趁著濃重的霧氣再次返回佛光寺。
此時的佛光寺只剩一片斷壁殘垣,楊天幾經搜尋都沒有找到楊妁,令他震驚的是,智圓方丈幾人皆是中了三星鏢而亡,楊天絞盡腦汁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誰殺了智圓方丈,潘誓存一幫人中也無人用三星鏢。
悲痛之余,他在佛光寺後院動手掩埋了智圓方丈幾人。
待干完一切,抬眼望去,幾塊斷裂的墓碑吸引了他的目光。
楊天緩緩蹲下身,用手拂去一塊殘碑上的積雪,顯現出一個“德”字,他心頭一緊,雙手都顫抖起來,仍強壓心中躁動快速將它們拼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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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拂去積雪,墓碑上赫然出現三個字摯友楊…
楊天手開始發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快速向下拂去。
待浮雪全部被拂去,楊天雙眼止不住的溢出淚水,大喊一聲“爹爹!”
此時墓碑上的字跡全部顯現出來摯友楊崇德之墓!
楊天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將臉深深的貼在墓碑上,雙手摩挲著墓碑上的每一個字,嘴中喃喃低語著“爹爹,天兒來看您了!”
忽然,他心頭一顫,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緩緩抬頭向墓碑後看去,這一看,讓他瞬間血脈噴張,胸口仿佛被一塊巨石擊中,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整個人癱倒在地。
被掘了半尺的墳塋,露出一具白骨,只是已經被迫害的不成人樣,碎骨散落遍地,頭骨上還插著一支羽箭……
“潘誓存,我一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楊天聲嘶力竭地怒吼著,聲音里裹挾著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屈膝在地,一寸寸艱難爬行至前,指尖撫過父親散落的尸骨,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他小心翼翼地將每一塊殘骨細細整理好,目光觸及那支深深插入頭骨的羽箭,眼底瞬間燃起猩紅的火焰。
他猛地攥住箭桿,用力一拔,沉悶的響聲里似有骨骼碎裂的鈍痛,隨即狠狠折斷箭頭,緊緊攥在掌心,揣進懷中,那是他刻入骨髓的仇恨印記。
而後,他俯身用雙手刨土,將被掘開的墳塋一點點重新掩埋。
指甲翻飛間,泥土混著血污嵌進皮肉,掌心早已磨得血肉模糊,滲出血珠滴落在新翻的黃土上,洇開一朵朵刺目的紅。
可他仿佛毫無知覺,直到最後一把土拍落,才緩緩垂下頭,雙肩劇烈地起伏,喉嚨里溢出壓抑的嗚咽,重重的將臉埋進黃土之中……
祭奠了父親,楊天又在佛光寺周圍,汴河上下游找了好遠,也沒找到半點楊妁與完顏織雪的蹤跡。
連續幾天的暴雪把汴京城染成了白色,汴河也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
一輛馬車順著汴河旁的小道,自西向東緩緩前進。
“吁——”
俞中忽然勒停了馬兒,轉頭對馬車里的潘誓葭喊道“公子,前邊好像有一個人!”
潘誓葭自馬車里探出頭,順著俞中手指的方向看去,驚叫道“好像還是個女子,快,快去看看!”
二人慌忙跳下馬車,向女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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