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石橋。
徐驕又見到了那個極致骨感美的女人——納蘭雪。
他不意外,敢直接來皇宮找他的女人。算上臉皮和膽色,除了夭夭,也就只有納蘭雪。
納蘭雪也不意外,莫雨心機不夠,徐驕這樣奸詐,幾句話就能刺探出想知道的事情。
“好久不見。”徐驕說︰“怎麼不進宮,你不是有鎮撫司的客卿腰牌,可以出入皇宮?”
納蘭雪一笑︰“你大婚在即,直接入宮找你,我怕有人誤會。”
徐驕心頭火熱,但告訴自己,眼前這位是好兄弟,過命交情的兄弟。
徐驕走上前,納蘭雪轉身,兩人很自然並排而行。
“現在的帝都,算是我的地盤。你既然來了,有什麼事可以找我,肯定比明居正可靠。”
“對付天遺族也能找你?”納蘭雪搖頭︰“因為夭夭,所以你信不過。但你放心,只要得到想要的,天涯海也不是非要趕盡殺絕。所以,你也不必緊張,非要逼我出來。天涯海不是沖你來的,也不是沖皇權來的。我們既不想稱霸江湖,也不想執掌天下。”
徐驕說︰“天下人皆可為敵,唯獨你,我不想。你誤會我了,我只是偶爾路過鎮撫司,發覺有位絕頂高手。明居正陰狠毒辣,我懷疑他又搞什麼陰謀,所以才想找個借口,進鎮撫司看看。話說回來,鎮撫司那位高手,有不弱于應天理的氣勢,我自然想弄個明白,以備不防。”
納蘭雪看他一眼︰“你可以放心,他不是明居正的人,是天涯海的前輩。”
徐驕猛地問︰“你父親呢?”
納蘭雪再看他一眼︰“有那位前輩在,足夠。現在的天遺族,哪有資格讓聖人出手。若不是寒山有守護大陣,誰會這麼無聊。早就攻上寒山,逼他們屈服。”
天色黃昏,夕陽余暉灑下,此時的帝都,竟有一份難得的寧靜。
兩人信步長街,路上行人如梭。但沒人在意他們,因為他們只是路人而已。
女帝站在天極閣,憑欄遠眺,仿佛能看到徐驕的身影。
駱文恆走來。
女帝問︰“兩人去哪兒了?”
“只是在街上走,不像是要去什麼地方。”駱文恆說。
“兩人看起來怎樣,高興麼?”
駱文恆想了想︰“挺高興,像他鄉遇故知,久不見面的朋友……”
“哼,我們這位王爺的朋友好像不多,但好像都是女人。”女帝說︰“去通知明居正,他背地里干的事,徐驕已經知道了。”
長街。
不知覺間,徐驕和納蘭雪走了很久。兩人很默契,並不主動談亂天遺族的事。
徐驕說帝都那夜之後,自己掌山海大陣,修為如何精進。他特意強調,有大陣相助,帝都城中,他幾乎無敵。省得鎮撫司那位天涯海前輩無所顧忌。
納蘭雪明白他用意,也不說破。只說王子淵就藩之後,四散各地的天涯海之人回到崖州,也有許多人從海島遷來。
“沒想到天涯海幾代人的夙願,如此輕易達成。”納蘭雪說︰“此後,天涯海再不用面對驚濤駭浪,終于能有一片安穩棲身之地……”
徐驕說︰“那這塊地方也太大了。崖州離陸地不遠,海島風情,有山有水,我自己就很喜歡……”
納蘭雪冷冷一瞥。
徐驕立刻說︰“我明白,崖州現在強的可怕,為了這個新家,你們完全可以不要命。”
“你明白就好。我們不想做天下霸主,只想安穩度日。你這個攝政王,若想權傾天下,那時的你我,只能是生死相決的敵人。”
徐驕說︰“我沒那麼無聊。反倒是明居正,他肯定會做這麼無聊的事。當初就是他出賣王子淵和海後,你們還跟他合作……”
納蘭雪笑問︰“你就沒有出賣?你敢說當初不是你和明居正合謀,慫恿,誤導王子淵,不然他怎會做出那麼不智的決定。”
“別听明居正瞎講,這人嘴里一句實話沒有。”徐驕說︰“既然如此,海王何必咄咄逼人,囚禁夭夭,讓蕾王拿藍琥珀來換。擄人勒索,這是我修羅山的活兒。”
納蘭雪搖頭︰“父親說,藍琥珀本就是天涯海至寶。你知道海主麼?”
徐驕搖頭,裝作不知。
納蘭雪說︰“我也是近來才知道。千年以來,天涯海只出現過兩任海主。所謂海王,並非最尊,只不過是管理天涯海瑣事而已。第二任海主曾和天遺羽祖爭斗,落敗而失去藍琥珀。這藍琥珀,是修天涯海絕學流彩虹必要之物。自此,天涯海再沒有人能修流彩虹,也沒有海主。因為只有修成流彩虹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海主。”
听人正經嚴肅的說謊,是很沒有意思的。關于海主,關于藍琥珀,他更相信明君的說法。納蘭雪一臉真切,哪里知道他老子為了要人家寶貝,編出這麼一個謊言來。
越有身份的人,越是虛偽。硬搶還是勒索,都不高尚,何必裝扮的這麼好看。
但徐驕理解︰這是個虛偽的世界,若是去掉虛偽,那所有的美好都將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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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像你喜歡一個女人,追上去說︰小姐,我想和你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瞧,多美好的場景。
倘若你追上去,說︰小姐,我想和你來一場翻雲覆雨的激情。輕則被罵,重則以猥褻罪被捕。
本質是一樣的,區別只在于冠冕堂皇的借口。所以,愛情也可以是一出無聊的游戲。婚姻,也可以是一樁沒有暴力的搶劫。
只听納蘭雪又說︰“我知道,你和天涯海有聯系,這些話,都可以告訴他們。這可以是個陷阱,也可以不是。我只要東西,藍琥珀到手,從此天涯海再不為難。夭夭是天遺庫瑪,蕾王是她妹妹。她的話,做妹妹的應該听得進去。”
徐驕說︰“你來找我,就只為了這個。這些話,莫雨一樣能說。”
“夭夭未必信得過。你是長梧真人弟子,如今又成了攝政王,這話你來說,能多幾分可信。不過,來找你,還有別的原因。”納蘭雪說︰“還記得自己說過,欠我一條命麼?”
“我以為帝都那夜,已經還過了。”徐驕說︰“不過,你我的交情,即便不虧欠,我也願送條命給你。”
納蘭雪一笑︰“听說有人要殺你?”
“這還用听說,滿大街人都知道。城中殺我不成,還敢跟我到京畿大營,三位大宗師,不一樣是找死。”徐驕冷哼著︰“倘不是最後有位高手出現,這三人已經懸尸城頭。話說回來,那位高手,實力強橫,有接近聖人境的修為。我所見過的人當中,只有應天理,天遺二祭司,還有你說的那位前輩,有這樣的本事……”
“不是他。”納蘭雪說。
徐驕做出不相信的樣子。
納蘭雪說︰“當日明居正也在,出手無輕重,你覺得會是那位前輩麼?天遺二祭司也不會,說不定是應天理呢?”她只是玩笑,卻哪里知道玩笑是真的。
徐驕也不說透,風子衿擺明和天涯海有貓膩,只是不清楚他們勾搭到什麼程度。
納蘭雪又說︰“其實要殺你的人,我知道是誰。”
徐驕哦了一聲。
“可我不會告訴你。”納蘭雪說︰“反正你又沒死,不如就拿你欠我的命來抵。這件事就此揭過,此後他們再不會對你動半點心思。若有再次,我絕不插手。還會告訴你,他們是什麼人。”
徐驕心想︰我操,什麼意思?納蘭雪和風子衿有直接聯系?
納蘭雪看他神情,以為他不願,便說︰“如果你放不下,就當我沒說過。”
徐驕說︰“你既然開口,只要我活著,一定盡力。我現在還活著。不過告訴那些人,再有下次,我可就不客氣了。”
納蘭雪笑道︰“好,那就把你們的人都收了,不要滿大街轉悠,讓有心人多想。”
兩人信步而行,沒想著去哪里,更不在乎走到哪里。
轉過街角,小巷里擺著兩張桌子,一方破爛酒旗挑出來。這個季節,坐在外面喝酒,是一種折磨。但納蘭雪偏要折磨他,竟要請他喝酒。
坐下之後,徐驕覺得像個傻子︰“這是入冬季節,已經冷了。不如換個地方,我來請你。”
“對于許多人來講,有酒已經不錯了,哪有這麼多講究。”納蘭雪說︰“而對你我來說,天寒地凍又算得了什麼。我听過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慌不擇路,饑不擇食,寒不擇衣,貧不擇妻。你就別要求那麼多了。”
徐驕說︰“你說這四個,我一樣不沾。帝都這一畝三分地,我沒有什麼好慌的,也餓不死,妻就不用擇了,世上還有比那位更妖精的。寒就更不用說,煉化羽蛇膽後,企鵝凍死了,我都好好的。”
“企鵝?”
徐驕想到,她肯定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手指在杯里沾了酒,在桌面上畫出一個企鵝的樣子。
納蘭雪端詳一陣︰“沒見過。耐寒的玩兒意,那是在北海之北了……”
“你錯了,是在最南邊。”
納蘭雪笑︰“南海之南,汪洋大海,而且極其炎熱……”
算了,徐驕不想說太多,難道要跟她解釋大地是圓的,我們都是倒立的。
納蘭雪端起杯子,嫣然笑道︰“我敬你!”隨即一飲而盡,卻見徐驕毫無意思,問︰“怎麼不喝?”
“你笑的 人,我不敢喝。”徐驕說︰“有話直說,女人的手段,你不擅長的。”
納蘭雪一笑︰“殺你的人,為什麼不問我他們是誰?”
徐驕說︰“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不打算追究,也就沒必要問那麼多。”
“你不打算追究,我相信。可以你的為人,連好奇心都沒有,真有點奇怪。”
“我從來不好奇,好奇害死貓。”
“喜歡猜度人心的人,好奇心最重。你如此平靜,讓我有點懷疑,你可能知道想殺你的是誰?”
“我如果知道,那人還能活著請你出面。”
納蘭雪搖頭冷笑︰“真有意思。你明明知道是誰要殺你,卻裝作不知,還在這里跟我充大方。權謀,果然讓人變得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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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一抹驚慌在她臉上閃現。
徐驕听到身後有人喊︰“小雪,你怎麼在這里?”
“和朋友喝酒,真是巧……”
徐驕心里打鼓,是風子衿的聲音。
怎麼辦?拆穿面具,大方承認?
戲才剛開始,也太尷尬開了。
心思一動,說道︰“我竟不知,在這帝都你還有別的朋友。”隨即轉過身來,驚訝的看著風子衿︰“竟會是你?”
納蘭雪皺眉,又見徐驕看著她冷笑︰“原來如此,兩位竟然相識。也是,天涯海和江南凌氏本就應該是世交才對……”
納蘭雪有點懵。看徐驕和風子衿,兩人分明相識,可又沒有劍拔弩張。听徐驕話里的意思,他是知道風子衿真實身份的……
徐驕走到對面,和納蘭雪並排坐下,伸手在她肩膀輕拍兩下。
納蘭雪皺眉。倒不是厭惡,而是知道他又在騙人,而且又是女人。
風子衿也很意外。倒不是納蘭雪和徐驕相識,而是在她認知中的徐驕,對女人避之唯恐不及。可眼下他對納蘭雪,倒有一份格外的親近。而向來冰冷的納蘭雪,好像一點也不抗拒。
“沒想到,你們竟也是相識。”風子衿隨即坐下,面對兩人,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多余的一個。
徐驕說︰“這不意外。”
“可是我意外。”納蘭雪說︰“我有種被玩弄的感覺。我不喜歡被人騙,更不喜歡被人耍……”
風子衿疑惑。
徐驕趕緊說︰“你放心。藍琥珀的事,我既然應承了,就一定盡全力。”抬眼看著風子衿︰“倒是你,究竟是幫忙的,還是壞事的?”
納蘭雪疑惑。
風子衿趕緊說︰“多事之秋,我總得親自走一遭,才會安心。”心里卻想︰計劃剛開始,可不能讓天涯海壞了好事。他們怎麼對付蕾王我不在乎,但夭夭,一定得掌控在自己手中。
徐驕看她避重就輕,猜到她的盤算,和天涯海沒有關系。否則雙方目的豈非矛盾。
納蘭雪皺著眉︰“你們兩個……”
風子衿生怕她問太多,趕緊把話岔開︰“我記得妹妹一直待在島上,之後就來帝都。怎麼和齊先生是舊相識……”
“齊先生?”納蘭雪愕然。
徐驕一笑︰“我早年曾隨山主去過天涯海幾次,所以幼年便和小雪認得……”
“叫我全名。”納蘭雪冷聲道︰“我明白了。原來你,就是對她有救命之恩的那個齊大地……”
風子衿愕然︰“我對你說過的。是長梧真人弟子,攝政王的師兄。那時,你怎麼不說你們相熟呢?”
納蘭雪呵的一笑︰“我認得他的時候,他沒有姓名。我就喊他騙子,因為他最會騙人。小的時候是個小騙子,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
徐驕淡淡一笑︰“往事不要再提,如今我已將心許道。這次,若不是奉師命查看山海大陣,怕也難以和你相見。”
“嗯,那倒是要謝謝長梧真人。”納蘭雪說︰“那你們兩個呢?她的身份,知道的人可不多……”
風子衿嫣然道︰“一切皆是緣。”
納蘭雪抿嘴,對徐驕說︰“真是委屈你了,她要殺你師弟,你師弟要殺她。你是幫她,還是幫你師弟徐驕?”
她想看看,徐驕是怎麼把象牙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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