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西裝和錢......您要不要檢查一下？萬一有什麼問題......”
听她說完話，沈肆臉上閃過一抹不明的味道，“不用，一件西裝而已。”
看著他再次轉身離開的背影，雲棠長長松了口氣。
“我終于能明白那天你的感受了，明明是做的好事，偏偏要把自己包裝得那麼的不近人情，不對......不是包裝，他平時就應該就這樣的人，難搞啊。”
“你不是說是男神嗎？現在怎麼又難搞了？”
雲棠白了她一眼。
“男神歸男神，可這種我真吃不起，而且，你沒有看見嗎？他從進來開始那雙眼楮一直都是盯著你的，看都沒看本美少女一眼！”宋喬端起果汁喝了口，“不過，棠棠，你們真的只是見過一次嗎？”
不明白閨蜜話的雲棠點頭，“對啊，我到今天才知道他姓沈。”
“那我怎麼感覺他好像對你很熟悉的樣子，而且我感覺他對你有意思誒！”
雲棠剛拿起杯子的手一抖，咖啡落在了衣服上。
“怎麼......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對我有意思，你沒看見他剛才的樣子，想是要把我撕了一樣。”
“我不這麼覺得。”宋喬手指摸著下巴思考著。
“好啦，別想了，事情已經解決了，以後不會再和他有什麼瓜葛了！”她放下咖啡杯，起身，“我們走吧。”
到服務台結賬的時候，服務員卻告知她們︰“剛才那位先生已經買過單了。”
雲棠愣了下，他什麼時候買的單。
宋喬卻是笑出了聲，“好了，現在又欠一杯咖啡了。”
她表情有些困惑，這個男人，太難讓人讀懂了，明明時時刻刻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矛盾的溫柔。
讓人很難把他忘記。
兩人剛離開，不遠處的一人低頭看著手機里剛才拍的幾張照片，不禁勾起嘴角，“雲棠，我還以為你有多純潔呢，原來都是裝的啊。”
“要不是我知道你平時的為人，剛才都快被你的表現給騙到了呢。”
葉綰將照片直接發給了沈臨舟。
她拍照的角度很刁鑽，而且和年會把握時間，剛才沈肆頃身那一刻按下的快門，從這個角度來看，就像是沈肆要去親雲棠一樣，加上宋喬在一旁笑著，就顯得更加真實了。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沒有拍到那個男人的正臉。
沈臨舟收到照片的時候還在家休息呢，他一下從床上立了起來，他的注意力當然不在沈肆身上，全在雲棠身上。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雲棠這樣的表情。
害羞又緊張，像是做錯事情的小學生一樣。
他立馬想起葉綰和他提到的玫瑰花，那明明就不是自己送的，看來是眼前的男人！
沈臨舟忍著怒意，將葉綰發來的照片全部都存到了相冊里面，隨後給雲棠打去了電話，他現在有一份合同需要雲棠幫他參考一下。
雲棠接到沈臨舟的電話時，示意宋喬別說話。
“棠棠，你在哪里啊？”
沈臨舟語氣就和平時一樣溫柔。
“我和喬喬在外面，剛喝過咖啡。”
“你今天能到我這來一趟，我有個事情讓你幫忙。”
雲棠想到了之前沈臨舟之前讓她幫忙看的合同，當時她看著並沒有覺得什麼，而且當時沈臨舟說是對方發來的合同，現在想想好像有點不對勁，因為她好像沒有看到過合同上有什麼簽名和公章......
“好，那你在家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就回去。”
掛斷電話，宋喬很是不解，“棠棠，你怎麼還回去啊，看見他不惡心嗎？”
“惡心也要回去，現在還不是和沈臨舟攤牌的時候，正好我也有些東西在他那邊，正好這次拿回來。”
“要我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和宋喬分別，雲棠上了車，還好這次傷的是左腿，並不影響開車。
到沈臨舟家的時候，屋子里面真飄著飯菜的香味。
“棠棠，你來得正好，我飯菜剛剛做好！快坐吧。”沈臨舟從廚房里面出來，腰間系著當年她送他的深藍色圍裙，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疲憊與驚喜。
雲棠目光掠過餐桌——三菜一湯，都是她一只愛吃的，沈臨舟確實很會，很會在準確的時間精準地撥動她的心弦。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讓我過來？”她沒有走向餐桌，而是停在玄關處，和沈臨舟保持著合適的距離。
沈臨舟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是一些工作得上的事情，不著急，我們先吃飯。”
“還是先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吧，你現在剛升職，不能影響了工作，飯可以晚一點吃。”她聲音著急，語氣中全然帶著為沈臨舟考慮的意思。
沈臨舟臉上閃過為難，但還是選擇妥協，“好吧，那我去房間拿出來，不過就這一次，以後還是吃飯最重要，你的胃向來不怎麼好。”
他轉身進了書房，從書房里面拿了一個文件袋出來，“這是我升職後接手的第一個工作，是沈氏集團並購LQ公司的案子，這是法務部出的協議，但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雲棠以前听了肯定會相信沈臨舟的話。
但是現在......
沈氏集團法務部的能力那可是全球一流的，就算弄出有問題的協議，憑沈臨舟也不可能看出來。
“我看看。”
雲棠接過文件看了起來，她強迫自己將所有專注于文字上，她一定要發現里面的漏洞，這樣自己也好給沈臨舟到時候致命一擊。
前幾頁是很標準的並購協議模版，權利義務條款清晰。
但是翻到後面附件時，她眼楮一亮，一家名為‘昌盛咨詢’的公司名字出現在協議上。
這家公司不大，沈臨舟以為她不知道，但是不巧，就在半個月前，她的師父就給了一個案子讓她幫忙處理，里面就有這個昌盛咨詢。
據她調查，這完全就是一家空殼公司，專門用于轉移資產和逃避債務的。
“怎麼樣？看出來點什麼問題沒有？”沈臨舟去酒櫃里面拿了一瓶紅酒，倒在醒酒器里。
雲棠回神，不動聲色地繼續翻看著，大腦飛速運轉，將里面的內容全部記了下里。
後面的文件表面上看起來毫無破綻，但幾個關鍵條款的措辭極其曖昧，為後續的轉移資產留下了充足的操作空間。
要是不知道這家公司，很難發現出來問題。
當然，要是挪很多，很快就能查出來，但是弄出個百來萬，要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還真的難查，沈氏集團也不會為了這百來萬的空缺花費精力去查。
至于這挪出來的錢，很顯然是會進沈臨舟的口袋。
“大體上沒什麼問題。”雲棠將文件合上，語氣平靜，“就是第七頁和第十三頁的幾個條款，你可能要和法務那邊再確定一下，不過問不問也無所謂，並不影響。”
她故意點出兩個相對無關緊要，完全不影響合同的小差錯。
而真正的問題，是出現在第九頁和第十五頁，她卻只字未提。
沈臨舟從櫃子里面拿了兩只紅酒杯出來，他當然知道問題在哪里，雲棠沒有看出來，那就說明這次他至少可以分到五十萬，越想心里越是激動，到底是升職了權利大了，這些錢賺的就更多了。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起來，“沒問題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棠棠多虧有你啊，要不然我還真的頭疼呢。”
“快坐下來吃飯吧，特意給你做的排骨都要涼了。”
這頓飯吃的那是各懷心思。
沈臨舟不停地給她夾菜，聲音溫柔得讓人骨頭都酥了，“棠棠，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這里，我就是做的這道菜給你吃的，你說你是吃過最好吃的糖醋排骨，這麼一來，都快五年了。”
雲棠小口吃著排骨，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卻再也嘗不出來從前的甜蜜。
她抬眸，她深愛過沈臨舟，她想過和他過一輩子，結婚生子，一起到老，她並不是無趣，只是想找到合適的時間將自己交給沈臨舟。
可是想起車里那些惡心的對話，雲棠心忍不住痛了起來，筷子里面的排骨掉在了桌上。
“怎麼了？燙到了嗎？”
“沒有，就是有一點點苦。”
沈臨舟疑惑，拿起那塊她咬過的排骨送進嘴里，以前他也是，自己吃不完的，都是他吃掉的，這是只有真正喜歡一個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到底愛沒愛過她？
雲棠在心里問自己。
或許愛過吧，但是現在應該不愛了......
沈臨舟嘗了嘗，“不苦啊，味道一樣，或許你是剛才吃的那一部分被鍋燙到了吧，有點焦糊味，才會覺得苦。”
雲棠微笑著，語氣平靜，“應該是的。”
當然不是排骨苦......
苦的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