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在真武劍氣中凝固成冰晶，甦恆踏著懸浮的砂礫走向龐斑。
他每走一步，腳下就綻放出四色蓮台，青龍盤踞左肩，白虎蹲守右臂，朱雀在頭頂展翅，玄武化作戰靴護住雙足。
"龐兄可知何為陸地神仙？"甦恆劍指劃過虛空，帶起一串混沌星火，"便是要這天地規矩——"他突然抓住一縷凝固的沙暴，"為我所用！"
龐斑玄色長袍無風自動，露出胸口猙獰的狼頭刺青。
這個蒙元第一高手此刻瞳孔收縮如針，他清晰看到甦恆掌心那團混沌氣旋中，竟有日月星辰在流轉。
"裝神弄鬼！"八師巴突然暴起，七百二十顆天珠在身後結成曼陀羅法陣，"諸佛听令！"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天珠頓時化作怒目金剛。
甦恆頭也不回，左手屈指輕彈。
朱雀虛影尖嘯著撲向法陣，南明離火竟將佛光燒得滋滋作響。
了塵見狀急忙擲出紫金缽，卻見白虎煞氣化作實質刀鋒，將佛器劈成兩半。
"大師小心！"思漢飛金刀橫斬，刀氣卻在觸及甦恆三丈外自行崩解。
他駭然發現，以甦恆為中心的空間竟在自行扭曲，所有攻擊尚未近身就已偏離軌跡。
龐斑突然長嘯一聲，背後浮現九幽黃泉虛影︰"諸位，結六道輪回陣！"
他雙手結印的速度快得拉出殘影，"餓鬼道鎖魂！畜生道噬體！修羅道..."
"聒噪。"甦恆劍鋒突然刺入虛空，真武劍氣順著地脈直沖龐斑腳下。
地面轟然炸裂，三十八道太極圖案將尚未成型的陣法撕得粉碎。
張三豐撫須笑道︰"小友這一手地脈借力，倒有老道七分火候。"
"張真人謬贊。"甦恆說話間身形突然模糊，再出現時已在了緣身後。
錫杖上的千手觀音像突然睜眼，卻見玄武虛影張口吞下佛光，龜甲紋路中隱約浮現張三豐的太極道印。
了緣枯槁的面皮劇烈抽搐︰"你...你竟將道種與四象融合？"
回答他的是貫穿胸膛的劍鋒！
甦恆手腕輕抖，劍氣順著經脈逆行而上，老和尚干癟的軀體突然膨脹如球，皮下隱約可見�d字符文在瘋狂游走。
"師弟！"了塵目眥欲裂，紫金缽碎片突然爆射而出。
每一片碎片都化作怒目金剛，卻在觸及甦恆護體罡氣時紛紛皈依般垂下頭顱。
甦恆劍指劃過眉心，精之花綻放璀璨光芒︰"佛說普度眾生，可度得自己心中魔？"
了塵突然抱頭慘叫，七竅中滲出漆黑血液。
那些本該護法的金剛虛影竟調轉武器，降魔杵一下下砸在老和尚天靈。
旁觀的令東來瞳孔微縮，他看清了甦恆眼中流轉的混沌漩渦——那是將對手心魔放大百倍的恐怖秘法。
思漢飛突然撕開胸前鎧甲，露出瓖嵌在胸骨的狼神圖騰︰"以我精血，奉為犧牲！"
金刀插進心髒的瞬間，整片草原的地脈都在震顫。
無數陰魂從裂縫中爬出，卻在觸及四象靈氣時灰飛煙滅。
龐斑趁機欺近甦恆身後，玄陰真氣凝成毒龍直取後心。
就在利爪即將觸及道袍的剎那，甦恆背後突然浮現真武劍虛影，張三豐四十年前種下的道種終于開花結果。
"等的就是你！"甦恆旋身揮劍，混沌劍氣竟將龐斑右臂齊根斬斷。
黑血噴濺在沙地上，瞬間腐蝕出丈許深坑。
令東來突然拍掌大笑︰"妙哉！這小子把老張你的烏龜殼和我的星河劍圖揉在一起了！"他指著空中若隱若現的太極星圖，"你們看那玄武背甲上的星宿排列，是不是老夫去年教他的二十八宿大陣？"
張三豐拂塵輕掃，五氣朝元華蓋護住方圓百里︰"何止如此，朱雀火翼里還藏著老道的純陽訣——這小子是把咱們壓箱底的本事都嚼碎了吃進肚子啊！"
戰場中央，甦恆劍勢突然一變。
青龍虛影纏繞劍身化作碧玉，白虎煞氣凝為霜刃，朱雀離火附著劍脊，玄武重甲沉在劍鍔。
四象歸一的一劍劈出，八師巴的曼陀羅法陣轟然崩塌，七百二十顆天珠同時皸裂。
"不可能！"密宗法王嘔血狂呼，"這是...這是混沌初開的意境！"
回答他的是貫穿眉心的劍氣。
甦恆腳踏四象陣圖凌空而起，劍鋒所指處，白馬寺三老的金身法相如同烈日下的雪人般消融。
了塵最後看到的畫面，是四十年前那個月夜——張三豐的劍尖挑著方丈頭顱，真武劍氣洞穿九重佛塔。
龐斑獨臂揮舞玄陰鎖鏈，九幽黃泉在他腳下翻涌︰"甦恆！你可敢接我最後一招！"
他天靈蓋突然裂開，一抹靈識裹挾著百年修為沖天而起。
甦恆突然收劍入鞘，雙手結出古怪法印。
張三豐見狀臉色微變︰"這是...真武蕩魔訣的起手式？老夫那日只演示過一次啊！"
天地間突然響起晨鐘暮鼓之聲，甦恆背後浮現真武大帝法相。
當龐斑的靈識撲到面前時，大帝虛影緩緩睜眼，兩道金光直接將靈識釘在半空。
"我不甘心！！"龐斑的慘叫響徹草原，"我苦修百年...怎麼會輸給..."
真武劍虛影橫掃而過，靈識如泡沫般破碎。
甦恆飄然落地時，方圓千里已無完整地貌。
張三豐看著遍地焦土，突然對令東來笑道︰"當年咱們殺上光明頂，也不過如此吧？"
令東來拍開酒葫蘆猛灌一口︰"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娃娃今天斬的六個，可都比明教法王值錢多了！"
甦恆突然踉蹌一步，七竅同時滲血。
張三豐閃身扶住他肩膀，掌心太極圖案亮起︰"胡鬧！剛入陸地神仙境就敢四象逆運，不要命了？"
"這不是有您兜著嗎？"甦恆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齒，"再說了，當年您獨闖大都時..."
"閉嘴療傷！"老道士笑罵著拍了他一掌，"待會殺上白馬寺，老道可不會幫你擋箭！"
甦恆一愣，“您怎麼……”
張三豐撇嘴，“你小子心里想什麼，老道我能不知道？”
他指了指四周的焦土，“這一次你小子差一點點就埋在這兒了，以你的性格，會輕易地將此事揭過？”
“你我乃是忘年之交，況且要砸碎佛門的招牌，少了你小子可不行。”
甦恆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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