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超能學院中央廣場的魔法公告板前，此刻籠罩著一種近乎詭異的沉默。
清晨的陽光本該帶來活力，但此刻空氣中彌漫著沮喪和一種壓抑的尷尬。
巨大的水晶板上，閃爍著本屆畢業生的最終總成績，然而，那上面的數字，低得足以讓任何不明所以的人倒抽一口涼氣。
放眼望去，總分超過150的寥寥無幾，大部分都集中在130分左右，甚至還有刺眼的兩位數。這與往年動輒一百七八十的成績形成了慘烈的對比。
唯有那高高懸掛在榜首的名字，閃爍著還算正常的數字︰吉道•硫火，總分175。
這個在往年只能算中等偏上的分數，此刻在滿屏的低分映襯下，竟顯得如此鶴立雞群，甚至有些刺眼。
對于不知情的低年級學生來說，這簡直是創紀錄的“壯舉”——以最低的平均分，襯托出一個“高分”的榜首。
“天哪…吉道•硫火？他不是那個…墊底的胖子嗎？”
“175分？這怎麼可能！這屆學長學姐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你看其他人的分數…實戰考試那一欄，幾乎全是紅通通的‘不及格’！發生了什麼？”
“听說是實戰考試出了大問題…好像有一隊人，把其他所有畢業生隊伍都…踩在腳下了？”一個消息靈通的低年級學生壓低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興奮。
“踩在腳下？導致所有人不及格？誰這麼猛？等等…難道是…？”竊竊私語聲迅速蔓延，無數道目光開始隱晦地、或直接地投向站在人群邊緣的三個人。
吉道•硫火站在威廉和切茜婭旁邊，面對那些看來的視線肉乎乎的臉頰充滿尷尬。
他眼楮死死盯著地面，兩只胖手用力地捂著自己的臉，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掉周圍那些探究、震驚的目光。
他臃腫的身體不安地扭動著，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威廉看著公告板上那醒目的“175”和吉道那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窘態，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
他用手肘輕輕撞了撞身旁幾乎要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的吉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附近的人听見︰“嘿，第一名，感覺怎麼樣？‘以一己之力’碾壓了本屆所有畢業生的感覺，是不是特別…爽？”他故意把“第一名”咬得很重。
“威廉！”吉道猛地放下捂著臉的手，那張圓臉上寫滿了欲哭無淚的尷尬和懇求，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求求你了，別調笑我了！我們趕緊走吧！我感覺我要窒息了！這明明是你和切茜婭做的啊！”
他一邊說，一邊緊張地搓著手，眼神慌亂地四處張望，生怕再引來更多關注。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里有你的功勞，不需要妄自菲薄。”
威廉哈哈大笑，他很享受吉道這副模樣。
他目光隨意地在公告板上掃過，尋找自己和切茜婭的名字。
威廉的成績中規中矩，筆試高分，唯獨實戰考試那欄，也是一個鮮紅的“不及格”。
他對此毫不在意，目光繼續下移，直到落在切茜婭的名字上。
當看到切茜婭的成績單時，威廉臉上的笑容頓住了。筆試︰0分。
“切茜婭？”威廉轉過頭，疑惑地看向身邊的少女。
切茜婭安靜地站著，她臉上依舊是那副完美得體的溫柔微笑，仿佛周圍所有的喧囂和那些刺眼的目光都與她無關。
“你昨天就心事重重的，這我知道，”威廉指著公告板上那個醒目的“0”，眉頭微蹙。
“但也不至于直接交白卷吧？筆試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他記得昨天在考場，切茜婭坐在他斜後方，似乎確實沒有動筆。
“無所謂的，少爺。”切茜婭的聲音輕軟，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
“這個成績並不重要，所以就交白卷了。”她調皮的微微歪了歪頭，幾縷黑發滑過她光潔的臉頰，企圖想要萌混過關。
威廉看著她的神情，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切茜婭最近的心思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就在威廉被切茜婭的回答弄得有些怔忡時，他敏銳的神識感知捕捉到一股微弱的怨毒敵意。
威廉的目光如電般射向敵意傳來的方向——廣場邊緣一處被高大石柱陰影籠罩的角落。
在那里，加爾文•霍恩正倚著冰冷的石壁。他金色的短發有些凌亂，平日精心維持的優雅姿態蕩然無存。
陰影中，他那雙本該是天空般湛藍的眼楮，此刻竟充斥著不正常的血絲。
那張英俊的臉龐扭曲著，巨大的怨恨和嫉妒幾乎要噴薄而出，死死鎖定在威廉、吉道和切茜婭三人身上，尤其是被眾人目光聚焦的吉道。
然而，當威廉冰冷的目光如實質般刺破陰影，精準地捕捉到他時，加爾文臉上的怨毒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凝固，隨即以一種近乎痙攣的速度強行拉扯回一個“微笑”。
只是那笑容僵硬無比，嘴角的弧度扭曲，眼神閃爍不定，充滿了驚惶和狼狽，像極了戴著一副隨時會碎裂的劣質面具。
威廉看著那虛假到令人作嘔的笑容，漆黑的瞳孔深處，一絲冰冷的、純粹到極致的殺意一閃而逝。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真以為我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善男信女？
威廉心中冷笑，不再看那個角落的跳梁小丑。
他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是打算找個時間，把這煩人的蒼蠅永遠清理掉了。
威廉細微的神情變化和那一閃而逝的殺意，絲毫沒有逃過一直注視著他的切茜婭。
少女粉色的眼眸深處，一絲極其滿意的光芒悄然掠過。
她嘴角那溫柔的弧度似乎加深了微不可察的一分。這樣自己就有理由…讓他消失了。
“好了好了，熱鬧看夠了，”威廉拍了拍還在窘迫中的吉道的肩膀，也順勢打破了三人間微妙的氣氛。
“走吧胖子，杵在這兒當珍稀動物展覽嗎？回家嘍。”
威廉語氣輕松，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吉道如蒙大赦，連連點頭︰“走走走！趕緊走！”
他幾乎是推著威廉和切茜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片讓他如坐針氈的廣場。身後，關于“傳奇小隊”和“史上最低平均分”的議論聲，依舊在晨光中沸沸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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