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望︰後周與遼的未戰之盟

第198章 番外二︰顯德六年春•御書房的晨光與密語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孫甦中 本章︰第198章 番外二︰顯德六年春•御書房的晨光與密語

    顯德六年的春,來得比往年遲些。正月里的一場雪,到了二月末才徹底化盡,御書房外的青磚縫里還凝著濕冷的潮氣,連窗紙上的日光都帶著點溫吞的暖意。柴榮坐在案前,手里捏著支紫毫筆,筆尖懸在軍報上方許久,墨汁在宣紙上暈開一小團淺痕,他卻像是沒看見——目光落在“契丹擾邊”四個字上,眉峰擰得比案頭鎮紙的稜角還鋒利。

    門簾被輕輕掀起,帶著一絲暖意的風裹著藥香飄進來。符氏端著個描金漆盤,盤里放著一碗剛溫好的參湯,湯面浮著幾粒枸杞,是太醫院特意為柴榮調配的——他近來總在御書房熬到後半夜,晨起時偶爾會咳嗽,太醫說需得用參湯補著些。她腳步放得極輕,生怕擾了柴榮的思緒,直到走到案邊,才輕聲開口︰“陛下,先喝碗參湯吧,再涼了就失了藥性。”

    柴榮這才回過神,放下筆時指節微微泛白。他抬頭看向符氏,眼底的銳利漸漸褪去,染上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倒是忘了時辰。”說著便伸手去接漆盤,指尖不經意踫到符氏的手背,觸到一片微涼,他又皺起眉︰“怎麼不多穿件衣裳?手這麼涼。”符氏笑著把參湯遞到他手里,又拿起一旁的素色披風,輕輕搭在他肩上︰“陛下都沒顧上添衣,我這點涼算什麼。您快喝,我守著您批奏折。”

    她沒提軍報的事,也沒問邊境的情況——她知道柴榮心里的急。從顯德元年親征北漢開始,他就沒真正歇過,先是整頓禁軍,再是南征南唐,好不容易收復了淮南十四州,北邊的契丹又不安分起來。這幾年,他的案頭永遠堆著軍報和奏折,連吃飯都常常是在御書房對付,夜里也總被邊境的急報驚醒。符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只能默默把參湯熬得更濃些,把披風縫得更厚些,用這些細碎的小事,替他分擔一點辛苦。

    柴榮喝參湯時,符氏便站在案邊,輕輕替他整理散亂的奏折。軍報大多是用朱砂批注的,字跡力透紙背,能看出他批閱時的急切;而關于民生的奏折,批注則溫和許多,有時還會寫“此事需細查,不可擾了百姓”——他心里裝著江山,也裝著百姓,只是這份重責,壓得他連喘口氣的時間都少。符氏指尖拂過一張關于漕運的奏折,上面寫著“漕船需盡快修繕,莫誤了春耕的糧運”,字跡比其他批注更工整些,想來是怕下面的人看不清楚,誤了正事。

    “近來朝堂上,可有大臣提及北伐的事?”柴榮突然開口,參湯已經喝了大半,碗底還剩幾粒枸杞。符氏停下手里的動作,走到他身邊︰“範相前日來過長信宮,說禁軍的糧草已備好,只是擔心陛下的身子——他說您這半年來,咳得比往年頻繁些。”柴榮聞言,手指在碗沿輕輕摩挲著,沉默了片刻才道︰“朕的身子沒事,倒是範相,也該勸他多歇些。”他嘴上這麼說,符氏卻知道,他心里早就做了決定——北漢和契丹一日不除,後周的邊境就一日不得安寧,他絕不會坐視不管。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接著是柴宗訓軟糯的呼喊︰“娘!父皇!我來啦!”符氏立刻笑著迎出去,剛掀開簾子,就見柴宗訓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小朝服,領口繡著圈流雲紋,是她前幾日親手縫的,針腳細密得連最挑剔的繡娘都挑不出錯。小家伙手里捧著一本攤開的《論語》,書頁上還夾著幾片曬干的桂花——是去年中秋摘的,他寶貝似的收在書里,說要“讓書也聞聞桂花的香”。

    “訓兒怎麼來了?今日不是該在崇文館讀書嗎?”符氏蹲下身,幫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領,指尖踫到他溫熱的小脖子,小家伙還癢得縮了縮。柴宗訓舉起手里的《論語》,小臉上滿是得意︰“先生說我把《學而》篇背得又快又好,特許我來跟父皇和娘顯擺!父皇,我背給你听好不好?”說著就掙開符氏的手,小跑到案前,站得筆直,像個小大人似的,清了清嗓子就開始背︰“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他的聲音還帶著孩童的稚嫩,卻背得格外流利,連標點的停頓都分毫不差。柴榮看著兒子認真的模樣,嘴角終于舒展開來,伸手招了招︰“訓兒過來,到父皇身邊來。”柴宗訓立刻跑到他腿邊,柴榮彎腰把他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膝上,大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我們訓兒真厲害,比父皇小時候強多了——父皇像你這麼大時,還只會爬樹掏鳥窩呢。”柴宗訓被逗得咯咯笑,小手抓著柴榮的衣襟,晃著腿問︰“那父皇現在還會爬樹嗎?我想讓父皇幫我摘御花園里的桃花!”

    符氏站在一旁,看著父子倆的互動,心里滿是暖意。平日里柴榮對柴宗訓要求很嚴,教他讀書時不許走神,教他騎馬時不許哭,可私下里,卻總把最溫柔的一面留給兒子。有次柴宗訓學射箭摔了跤,哭著說“再也不學了”,柴榮沒罵他,只是抱著他說“男子漢要不怕疼”,第二天還親自陪他練習,直到他射中靶心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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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要等三月才開,現在摘了,到時候就看不成了。”柴榮刮了刮柴宗訓的小鼻子,又指了指案上的軍報,“你看,父皇現在要忙這些事,等忙完了,就陪你去摘桃花,還陪你放風箏,好不好?”柴宗訓順著他的手指看向軍報,小眉頭皺了起來,像極了柴榮平日里的模樣︰“父皇,這些是不是關于打仗的事呀?是不是又有壞人要欺負我們後周了?”

    柴榮愣了一下,隨即握緊了柴宗訓的小手,聲音比剛才沉了些︰“是呀,有壞人在邊境搗亂,父皇要去把他們趕跑,這樣訓兒才能安心讀書,御花園里的桃花也能安安穩穩地開。”柴宗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手緊緊攥著柴榮的手指︰“那父皇一定要早點回來,我會好好讀書,等父皇回來,我背新學的詩給你听,還會寫‘天下太平’四個字給你看!”

    符氏听著兒子的話,眼眶微微發熱。她知道柴宗訓還小,不懂“打仗”意味著什麼,不懂“離別”可能帶來的風險,可這份天真的承諾,卻像一縷暖陽,照進了御書房里沉重的氛圍。柴榮也沉默了,他低頭看著兒子亮晶晶的眼楮,那里面滿是信任和依賴,讓他心里一陣發酸——他欠兒子太多,平日里忙著朝政和軍務,陪他的時間少得可憐,連去年中秋答應陪他放的風箏,都因為邊境的急報而耽擱了。

    “好,父皇答應你,一定早點回來。”柴榮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輕輕把柴宗訓摟在懷里,下巴抵著他的發頂,“到時候,父皇帶你去汴梁城里的集市,給你買糖人,買風車,好不好?”柴宗訓立刻點頭,小腦袋在他懷里蹭了蹭︰“我還要吃西街的桂花糖糕!娘說,那是她小時候最愛吃的!”符氏笑著走過來,替柴宗訓理了理被揉亂的頭發︰“好,到時候娘也陪你們去,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去吃桂花糖糕。”

    那天下午,柴榮沒再批奏折,而是陪著柴宗訓在御書房里寫字。他握著兒子的小手,一筆一劃地教他寫“周”字,教他寫“民”字,還教他寫自己的名字“柴宗訓”。柴宗訓學得認真,雖然字還歪歪扭扭,卻一筆一劃都很用力,寫完一張就舉起來給符氏看︰“娘,你看我寫得好不好?先生說我進步可快了!”符氏每次都笑著夸他,把他寫得好的字疊起來,說要“收起來,等以後給訓兒的孩子看”。

    夕陽西下時,崇文館的內侍來接柴宗訓回去。小家伙臨走前,還特意跑到柴榮身邊,踮著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父皇,你一定要保重身子,我等你回來陪我放風箏。”柴榮點點頭,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才重新拿起案上的軍報。符氏走過來,替他續了杯熱茶︰“陛下,別太急了,身子要緊。”

    柴榮看著她,突然開口︰“若朕此次北伐能成功,回來後便立訓兒為太子,讓他跟著朕學習朝政。”符氏愣住了,她沒想到柴榮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柴榮繼續道︰“訓兒雖然還小,卻聰明懂事,有仁心——後周的江山,以後終究是要交給她的。我現在教他多些,以後他就能少走些彎路,也能更好地護住這江山,護住百姓。”

    符氏看著他眼底的堅定,心里滿是感動。她知道柴榮這是在為他們母子鋪路,也是在為後周的未來鋪路。她輕輕握住他的手︰“陛下放心,我會幫著訓兒讀書,教他明辨是非,教他心懷百姓,絕不讓他辜負你的期望。”柴榮點點頭,把她的手攥得更緊了些︰“有你在,我放心。”

    那天晚上,御書房的燈亮到很晚。柴榮坐在案前,批完了最後一份軍報,又拿起一張空白的宣紙,寫下了“北伐方略”四個大字。符氏沒有打擾他,只是在一旁默默陪著,偶爾替他添些燈油,或是溫一碗參湯。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兩人身上,落在案上的軍報和宣紙的,像是在無聲地見證著這份沉甸甸的責任和期盼。

    夜深時,柴榮終于放下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符氏走過來,替他按摩著肩膀︰“陛下,歇會兒吧,明天還要早朝。”柴榮閉上眼楮,靠在椅背上,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透著堅定︰“再等等,等北伐的事定了,就能歇了。”符氏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加重了按摩的力道——她知道,在柴榮心里,後周的江山比什麼都重要,這份責任,他會扛到最後一刻。

    窗外的風漸漸停了,御花園里的樹枝不再搖晃,只剩下宮燈的光暈在窗紙上輕輕晃動。符氏看著柴榮疲憊的側臉,心里默默祈禱︰願此次北伐順利,願陛下能平安歸來,願他們一家三口,能早日過上安穩的日子,能像去年中秋那樣,一起在桂樹下做糕,一起在月光下賞月,再也沒有戰亂,再也沒有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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