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的艙內靜得只剩下引擎的低鳴，余順靠在舷窗旁，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景恬遞給他看的，她給新生兒選的禮物，嬰兒針織襪。
軟乎乎的毛線沒讓他的心松下來，反而更慌——楊蜜剛才在電話里的悶哼像根線，一直牽著他的神經。
張雨琦坐在佟麗丫身邊，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她，“別看他了，讓他一個人待著，他現在的心就在蜜蜜身上，咱們就別煩他了。”
景恬也小聲說︰“是啊，我拍《狂蟒驚魂》的時候，吊威亞摔過，他當時就殺到橫店，把劇組從上到下的工作人員罵了個狗血淋頭，比這還急呢。”
張雨琦笑著道︰“也就我們和他的親人朋友能讓他這麼急，要是他自己，他都不會這麼急，丫丫姐，你第一次見他時，沒覺得他看著冷，其實心細得很嗎？”
佟麗丫愣了愣，想起夜場擋槍時，余順第一時間攥住她的手腕仔仔細細檢查自己後面有沒有傷，那麼冷靜聰明的一個人，差點慌的都要給自己檢查前面，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正面哪有可能會中槍。
耳尖微微發燙︰“嗯，他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什麼都記在心里。”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張雨琦像個中間人，把景恬的直爽和佟麗丫的文靜串起來，機艙里的沉悶漸漸散了些。
可沒人敢多提楊蜜，怕勾得余順更急——他望著窗外的雲層，眉頭就沒松開過。
“老板，還有十分鐘降落。”阿南輕手輕腳走過來匯報。
余順立刻坐直身子，抓起旁邊椅子上的帽子墨鏡︰“通知老張，車隊別等廊橋，直接開到停機坪邊緣。”
下午3點50分，飛機剛觸地滑行，余順就站到了艙門口。
艙門一開，風裹著燕京的燥意涌進來，他沒等舷梯放穩，就踩著邊緣跳了下去，直奔早已等候的黑色車隊。
“快！去蜜韻雅舍！”他拉開車門坐進去，焦急的看著景恬，張雨琦，佟麗丫小跑過來，沒等她們坐穩，就拍著駕駛座喊。
老張不敢耽擱，猛打方向盤，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出去。
剛駛上機場高速，余順的手機就震了，是莫雲汐。
“老公，你到哪了？”莫雲汐的聲音里帶著急，背景里隱約傳來楊蜜壓抑的悶哼，“何教授剛查完，宮口快全開了，寶寶隨時可能出來！”
余順攥著手機的指節瞬間泛白，身體往前傾，幾乎要貼到駕駛座上︰“老張，再快點！能不能超近路？”
“余少，這已經是最快了！”老張額角冒汗，方向盤握得死緊，“機場高速就這一條道，前面就是市區了。”
話音剛落，車子突然慢了下來。
余順抬頭往前看，前面的車排成長龍，紅色尾燈像串起的燈籠，一眼望不到頭。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沉得能滴出水。
阿南立刻撥通交警朋友的電話，掛了後臉色發白︰“老板，前面三公里處出了交通事故，大貨車和小轎車追尾，交警正在處理，一時半會兒通不了。”
余順推開車門就往下跳︰“你們在車里等，我跑回去！”
“我跟你一起！”張雨琦和景恬同時起身，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 ”響。
佟麗丫愣了愣，也跟著站起來︰“我也去！”
“不許去！”余順回頭，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你們都穿高跟鞋，跑兩步就崴腳，添什麼亂？前後就十幾分鐘，乖乖等著。”
他頓了頓，放柔聲音︰“你們就在車里等著，交通秩序恢復了再去。”
佟麗丫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滿是疑惑——余順說跑就跑，張雨琦和景恬居然一點都不驚訝，反而點了點頭。
她忍不住問︰“你們……不覺得他這樣太急了嗎？”
張雨琦笑了，靠在車門上︰“傻姐姐，這才是他啊。我記得08年兵兵姐生皓宇時，他在公司和編輯部開會，也是堵車，直接棄車跑了五公里回去。”
景恬跟著點頭︰“要是今天產房里躺的是你，他也會這麼急，咦，雨琦，那時候你不是正和他鬧別扭嗎，你怎麼也知道這事！”
“我就不會听別的姐妹說嗎，唉，快別說了，我都後悔死了，要是我性子不是這麼執拗，說不定我都能懷上娃了。”
“唉，這事啊，急不來…”景恬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說不定哪天，就和雲汐姐一樣，突然他就來了呢。”
听著兩人的對話，佟麗丫的心猛地一暖，攥著衣角的手慢慢松開——原來張雨琦說的“一碗水端平”，從來都不是空話。
這時，阿南和鄭舍恩也下了車︰“老板，等等啊，我們跟你一起！”
“就你倆。”余順擺擺手，“人太多動靜大，李叔他們就待在車上吧，跟著恬恬我們一起回去。”
說完，他轉身就往市區方向跑。
黑色皮鞋踩在柏油路上，發出“噠噠”的急促聲響，襯衫很快被汗水浸透，貼在背上勾勒出緊實的線條。
他沒心思管路人詫異的目光，滿腦子都是楊蜜的臉——她疼得發顫，卻還笑著說“寶寶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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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和鄭舍恩跟在後面，拼盡全力才勉強跟上。
平時晨練五公里都輕松的兩人，此刻卻覺得腿像灌了鉛——余順的速度太快了，每一步都透著急，像要把路都踩碎。
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余順只用了十三分鐘就跑到了蜜韻雅舍。
他沖進門時，額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玄關的地板上，喘得像剛跑完馬拉松。
丈母娘楊 玲早就在門口等了，手里攥著條干毛巾，見他進來，連忙遞過去︰“姑爺，你可算回來了！蜜蜜在里面一直叫你呢，剛還問‘大哥哥到哪了’。”
余順接過毛巾擦著臉，聲音發啞︰“媽，對不起，我來晚了……”
“說啥傻話！”老丈人楊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里的那點微詞早沒了，“你這跑的，鞋都磨破了，快進去吧。”
話音剛落，三個小身影就沖了過來。余佩蘅拽著他的褲腿，舉著顆水果糖︰“爸爸，你快進去讓蜜蜜姨娘別哭！我把最甜的糖給她吃！”
余皓宇抱著個變形金剛︰“我給妹妹的玩具！姨娘看到就不疼了！”
冷啟軒冷靜的多，只是伸手抱住他的腿，含糊地喊︰“爸爸，你快進去吧，蜜蜜姨娘看見你肯定就不哭了。”
余順蹲下來，摸了摸三個孩子的頭，正好借這一下深吸幾口氣調勻呼吸。
他抬頭看向走廊里的範兵兵、蔣心、劉一菲她們，點了點頭，然後推開了產房的門。
產房里的暖光裹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楊蜜躺在床上，頭發濕得貼在臉上，臉色蒼白得像紙。
她看見余順進來，眼楮瞬間亮了，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淌，伸著手啞聲喊︰“大哥哥……”
莫雲汐松開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我說他會趕回來吧。”
然後轉向余順，笑著說，“交給你了，我出去給你倒杯水。”
余順快步走過去，緊緊握住楊蜜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過去。
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吻掉她的眼淚︰“蜜蜜，辛苦你了，我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趕不上了……”楊蜜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笑了，“寶寶剛才踢我了，好像在等你。”
“不會的，我怎麼會錯過咱們寶寶出生呢。”
余順放柔聲音，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何教授說怎麼做，咱們就怎麼做，好不好？深呼吸，跟著我——吸氣，慢慢吐，對，就是這樣。”
楊蜜點了點頭，跟著他的節奏呼吸。
何教授站在一旁，笑著說︰“余少回來得正好，再用點力，寶寶就快出來了。”
余順握緊她的手，聲音堅定︰“蜜蜜，你是最棒的，咱們一起加油。我在呢，別怕。”
楊蜜深吸一口氣，跟著何教授的指令用力。
她攥著余順的手，指節泛白，疼得悶哼出聲，卻沒再掉眼淚——她的大哥哥回來了，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
“再用點力！看到寶寶的頭了！”何教授的聲音里帶著欣喜。
余順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再加把勁，咱們就能看見寶寶了。”
楊蜜咬著唇，拼盡全力再一次用力。
“哇——”
一聲響亮的啼哭聲突然在產房里響起，像一束光，刺破了所有的緊張和急盼。
何教授笑著把裹在粉色襁褓里的小嬰兒抱過來︰“恭喜啊，是個健康的小公主，六斤八兩。”
余順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眼楮瞬間紅了。
他伸手輕輕踫了踫寶寶的小臉蛋，軟乎乎的，像塊。
然後他轉向楊蜜，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蜜蜜，謝謝你，咱們的女兒，真漂亮。”
楊蜜笑了，笑得眼淚又掉了下來，卻全是甜的︰“像你，眼楮圓圓的……”
產房外，範兵兵她們听見啼哭聲，全都湊到門口。
余佩蘅踮著腳往里望，小聲問︰“媽媽，妹妹出來了嗎？”
蔣心笑著點頭︰“出來了，是個和你一樣漂亮的小公主。”
走廊里的燈暖融融的，映著所有人的笑臉。
余順抱著剛出世的女兒，楊蜜靠在他身邊，莫雲汐端著杯溫水走進來，範兵兵，蔣心這些女友也跟著進來，圍著襁褓里的小生命，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
窗外的太陽漸漸西斜，把余暉灑進房間。
余順看著懷里的女兒，又看了看身邊的姐妹們，心里滿得快要溢出來——這場急急忙忙的奔赴，終究趕上了最好的相遇。
他給二女兒取名“余若薇”，“若”含氣質輕盈之意，呼應姐姐“佩”的動態美感；“薇”與姐姐的“蘅”同屬植物意象，寓意清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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