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永遠趕不上突變的節奏。
剛過午夜12點，通訊器里突然傳來偵查員的聲音——電流聲裹著顫音，連呼吸都繃得發緊︰“boss！桑杰帶了好幾輛車回倉庫！後門開了，有貨車在裝貨，他們在出貨！”
“走！”穆罕默德一把抓過頭盔扣在頭上，卡扣“ 嗒”鎖死的聲響里，指令擲地有聲，“提前行動！”
套房里瞬間亂而有序︰阿南抓起ak47的動作快得帶起風，槍身蹭過戰術背心跳出冷響；
鄭舍恩拎著通訊器貼耳調試，指示燈在暗里閃得急促；
余順扛起攝影箱，肩線繃得筆直——他混在穿黑作戰服的隊員里，倒像個隨隊的戰地記者，可眼底那點藏不住的銳光，比鏡頭還利，早鎖死了倉庫的方向。
夜色如墨，十來輛越野車像墨色的游蛇，悄無聲息地滑出酒店停車場。
輪胎碾過凌晨的路面，連引擎聲都壓得極低；
孟買的街頭早已沉寂，只有車燈劈開濃黑，路邊的貧民窟蜷在夜色里，零星幾盞煤油燈像瀕死的螢火，轉瞬就被車影甩在身後。
半小時後，車隊停在一公里外的廢棄工廠。
作戰人員迅速下車，動作麻利得像上了弦的發條︰
夜視儀扣在頭盔上，避彈衣的魔術貼“刺啦”粘緊，槍栓拉動的脆響在空蕩的工廠里格外清晰。
唯有穆罕默德沒下車，車窗降下半寸，那幾個曾跟余順過過招的貼身保鏢呈扇形散開，手按在腰間槍套上，目光掃過工廠的每一道陰影，警惕得像蓄勢的獵豹。
“余，我就不過去了，祝你好運！”穆罕默德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帶著幾分沉緩。
阿三國的指揮官立刻湊到通訊器前，低聲部署︰“一組從東側突破，端掉暗堡；二組繞後門堵貨車，別讓貨跑了；三組跟我沖正面！余先生，麻煩你的人守住外圍！”
“ok！”余順比了個戰術手勢，指尖還沾著攝影箱外的冷塵。
“砰！”第一聲槍響突然炸破凌晨的死寂，像驚雷劈進墨色的夜。
穆罕默德的人借著夜視儀的優勢，一上來就壓制了倉庫外圍的守衛，可剛沖到倉庫門口，里面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子彈打在鐵皮屋頂上，濺起的火星在夜色里炸開，像轉瞬即逝的煙花；
重機槍的“突突”聲震得地面都在輕顫，硬生生把沖鋒的勢頭攔了下來。
桑杰早把倉庫改成了銅牆鐵壁︰窗口焊死了鋼筋，架著的重機槍吐著火舌；
牆角藏著暗堡，槍口從預留的射擊孔里探出來，子彈掃得地面塵土飛濺。
“攻不進去！”一組組長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帶著喘息，“里面火力太猛，暗堡里的人躲得深，我們打不著！”
余順蹲在一個二層樓的屋頂上，攝影機架在三腳架上，又接過鄭舍恩遞來的紅外線觀測儀。
屏幕亮起的瞬間，熱成像畫面里，倉庫內部的人影以明暗色塊區分，動作軌跡清晰得扎眼︰
好幾道暖黃色輪廓圍著一處深色管道口，手里的“鏟狀熱區”頻繁起落，正往管道里傾倒細碎的淺色熱塊——是在銷毀毒品！
他的心髒猛地一縮，握著觀測儀的指節瞬間泛白。
要是這些“熱塊”全沖進下水道，就算抓了桑杰和才讓多吉，沒了實物證據，前面所有的鋪墊都成了白費！
“給我一把狙擊步槍。”余順猛地放下觀測儀，下房頂，直接從二樓跳了下來，抬眼看向指揮官，英文說得又快又硬，眼底的光帶著不容置喙的篤定。
指揮官愣了愣，眉頭立刻擰成疙瘩︰“這我做不了主，得請示boss！”
穆罕默德的聲音緊跟著傳來，帶著明顯的反對︰“余！你答應過我的，只在外圍拍攝，不摻和進去！”
“我不進去。”
余順的目光沒離開倉庫一樓的窗口，那里正有一道暖黃輪廓揮著“鏟狀熱區”，爭分奪秒的銷毀毒品。
“我只在外圍狙擊，他們已經在銷毀證據了，如果毒品都被銷毀了，我們再攻進去也沒有用了。”
他頓了頓，語氣里添了幾分自信，“之前你想跟我比試槍法，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槍神。”
“余，非得這樣嗎？”穆罕默德的聲音軟了些，帶著顧慮。
“我的朋友，你見過我的身手，也該看看我的槍法了。”
余順的指尖已經踫到了旁邊隊員背上的狙擊槍，冰涼的金屬觸感順著指縫漫上來。
“給他。”通訊頻道里終于傳來穆罕默德的妥協。
指揮官咬了咬牙，朝那名隊員遞了個眼色。
那隊員立刻解下背上的雷明頓700，連同步槍彈匣、戰術瞄準鏡和風速儀一起遞過來，槍身還帶著體溫。
“只準在外圍狙擊，不準進倉庫！”穆罕默德的聲音又追了上來，帶著點哭笑不得，“你要是出了事，我沒法跟jackie c iu劉一菲）交代！”
“放心，我還沒活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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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順勾了勾嘴角，指尖熟練地將彈匣嵌入槍身，“ 嗒”一聲輕響，動作利落得像演練過千百遍。
他快步奔向不遠處的廢棄導航燈塔，爬樓梯的腳步聲在空塔間回蕩。
到了頂端，他俯身趴在水泥台上，手肘撐得穩如磐石，指尖轉動瞄準鏡的旋鈕，“ 嗒”一聲校準。
瞳孔貼緊鏡口的剎那，倉庫一樓窗口的暖黃輪廓瞬間清晰——那人正握著“鏟狀熱區”，往深色管道口傾倒淺色熱塊，“鏟刃”上還沾著未散的細碎熱斑。
“風速每秒3米，濕度62，距離830米。”
鄭舍恩湊過來，手里的便攜氣象儀屏幕亮著綠光，報數據的聲音比平時快了半拍，尾音里藏著壓不住的期待。
阿南則在燈塔下警戒，槍托抵著肩，目光掃過四周的黑暗。
余順微微偏頭，調整了下瞄準鏡的刻度，呼吸漸漸放緩——胸膛的起伏變得極淺，肩膀抵著槍托，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夜色里，只有他扣在扳機上的食指緩緩加力，眼底的光與瞄準鏡的十字線完全重合，死死鎖住那道暖黃輪廓。
“砰！”
槍聲悶響，像遠處炸了個悶雷。
子彈劃破夜色的瞬間，倉庫一樓的暖黃輪廓突然“癱軟”，“鏟狀熱區”從畫面里消失，輪廓順著牆面往下滑，最終縮成一團靜止的色塊。
“有狙擊手！快找掩護！”倉庫里瞬間炸了鍋——印地語的驚叫、英語的咒罵、還有帶著華國口音的嘶吼混在一起，原本整齊的火力網瞬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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