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廢墟區里，濕冷的空氣隱隱沖淡了路面排泄物積水的腐臭。
沈西背著書包，走在路上。
剛路過昨天殺死兩個乞丐的地方時，一道驚慌的聲音就傳進她耳中。
“哎呦喂！就在那草堆里！你們快去看呀！”
她看過去，一個穿著圍裙的大嬸正臉色發白地跟兩名執法隊員比劃，語氣驚恐，“就是這兒，兩個大男人，渾身上下都是血，嚇死個人了！”
一名隊員拿著記錄儀快速記錄。
另一人則看了看尸體，點開手上的通訊器，低聲道︰“趙隊，平安路這邊發現兩具男性尸體，根據傷口，初步判斷是他殺，您過來看一下？”
“好，保護現場，我晚點到。”通訊器里傳出一個略帶沙啞的沉穩男聲。
沈西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
這兩個乞丐被發現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不知道程思思那邊怎麼樣，他們的尸體有沒有被執法隊發現。
念頭一轉，沈西稍微改變了下路線，朝著昨晚上的禁區缺口走去。
距離有些遠，她快到的時候，還沒完全靠近，就遠遠看到那片區域已經被拉起了警戒線。
幾個執法隊員正在忙碌著。
而一個身材高大、穿著一件長款風衣的男人，此刻正蹲在幾具被白布覆蓋、只露出腳部的尸體旁。
是執法隊的趙隊長——趙衢。
沈西認識他，當初原主妹妹祝泱失蹤後，原主幾乎天天往執法隊跑，趙衢那時剛從上面調過來這片區域，看到難過的沈西，還安慰過她幾次。
說會幫她問問妹妹失蹤的情況。
原主因此對他很是感激。
趙衢掀開尸體的白布一角，仔細查看了下，一雙濃眉緊緊鎖起。
“尸體被災獸撕咬過，頭部、面部有多次鈍器擊打傷，頭骨凹陷，並且身上還有人為的致命傷，動脈被銳器反復穿刺、割裂，是失血過多而死。”
趙衢指著尸體頸部、腹股溝等位置。
尸體一共有四具，有兩具被災獸啃食過，已經看不太清傷口了，但另外兩具，卻還算完好。
他眸子眯了眯，“凶手下手精準，對人體結構應該是非常了解。”
他站起身，看向身旁的隊員，“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是青嵐高中的學生，你去通知一下，聯系家屬。”
“再重點查一下這幾個學生人際關系，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或者和誰有過沖突。如果出現醫生、解剖師和屠夫這類職業的，要重點留意。”
“是，我現在就去。”
吩咐完後，趙衢目光環顧一圈四周，忽然感應到什麼，他轉過頭，銳利的眼神猛地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沈西。
一雙眉頭輕輕皺了下。
兩人四目相對，躲在牆壁後面的沈西也微微愣了下。
這就被發現了？
真厲害！
她並沒有著急忙慌的躲開，因為那樣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可疑，反而是主動往外走了兩步，臉上故意露出疑惑。
趙衢好似認出了她來。
他揮了揮手，示意隊員繼續工作，自己則越過警戒線，邁步朝她走來。
“沈西？”
趙衢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語氣里帶著一絲探究，“你怎麼在這？”
他不苟言笑，面容總是嚴肅的，像是多年身居高位而形成，一雙眼洞察銳利，普通尋常人和他對上，大概都會感到無形的壓力與恐懼。
“趙隊長……”
沈西臉上適當流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手指故意絞著衣角，畏畏縮縮道。
“我，我要去市區里，剛好路過這兒，剛剛看到路邊停了很多輛執法車，就過來看看，是出什麼事了嗎？”
在趙隊長眼中，原主是一個內心很堅強，但實際上又有些軟弱的姑娘。
善良，但對感情執著。
看到她這副模樣，以及眼里那帶著的一絲清澈，趙衢也沒有懷疑她，反而緩和了些語氣︰“沒什麼，處理點事情。這里不太安全，你一個女孩子，以後盡量別往這種偏僻的地方走。”
“啊？可是，可是如果從邊上那條小路繞過去的話，我去上學會更快一點……”沈西微微低著頭，手指繼續絞著衣角。
她畢竟是繞路過來的，就算趙衢不問，她也要確保自己的出現合理化。
而好在確實有這麼一條路，原主有時候上下學也會走。
“安全為主，還是注意盡量不要一個人吧，晚上也早點回去，最近廢墟區這邊……”趙衢沉吟了一下，隨後才看著她緩緩道︰“可能不太平。”
沈西心里明白，他指的大概是死去的乞丐以及現在程思思幾人的事。
她乖巧點頭︰“好，我會注意的，謝謝趙隊長，那我先走了。”
“嗯。”趙衢目送著她離去。
沈西往前走出了一段距離，在確定沒人跟著自己後，臉上的笑容逐漸淡了下去，眼底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還是要提升實力。
如果她的實力上去了，根本就不需要這麼束手束腳。
甚至可以把尸體處理的更完美。
…
在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後，趙衢又帶著隊員來到了兩個乞丐陳尸的地方。
他們再次檢查了一下尸體。
身旁的年輕隊員看完了尸體，摸著下巴，分析詢問道︰“隊長，這兩具尸體是利器切割頸部致死，傷口干淨利落，和之前學生尸體上用鈍器砸擊創傷不一致，看著不像是同一人作案。”
趙衢蹲在邊上，看了一下乞丐頸部的傷口，又翻開白布，看了一下地上被掩蓋住的尸體，若有所思。
“不對。”他緩緩搖頭。
“他們身上，頸動脈和股動脈同樣被精準地割開了，像是在故意放血。和那幾個學生本質上是一樣的，雖然凶器變了，但行凶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周圍破敗的環境，以及遠處不少搬空了的居民樓。
想要找到目擊證人，可不容易。
“這個地方距離那些學生遇害的地方有很長一段距離，在殺害學生時，他應該沒有做任何提前準備，但在來到這里後，對方手上就多了武器，大概率是在路上找到的……”
“那他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殺這兩個乞丐嗎？”邊上的年輕隊員問。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特意走這麼遠來到這里，要麼是為了殺人，要麼……是為了回家。”
趙衢眸光微沉，“他居住的地方離這里應該不會太遠，可能就在前面。”
說到這兒，趙衢忽然想起來，沈西家好像也住在前方不遠處，離這只隔了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