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東頭的荒地算是初步見了點模樣,水渠也挖得像那麼回事了,流民們的窩棚不再像隨時要散架。日子好像終于要走上正軌,可林清源這小子,卻突然說要走。
這天擦黑,蕭戰正光著膀子,跟趙疤臉還有幾個流民漢子比劃著水渠下一步咋拐彎能多澆幾畝地,林清源找了過來,站在旁邊,欲言又止。
“咋了林老弟?杵那兒跟個電線桿子似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看老子這兒忙著呢?”蕭戰抹了把汗,回頭瞅他。
林清源搓了搓手,臉上帶著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決絕︰“蕭大哥,我……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動身了。”
“動身?上哪兒動身?”蕭戰一時沒反應過來,手里還拎著個破瓦罐比劃水流方向。
“繼續往北邊走。”林清源聲音不高,但很清晰,“小河村的疫情算是穩住了,有你在,我放心。可北邊戰亂更厲害,流民更多,我怕……怕又有瘟病起來。我這身醫術,不能總窩在一個地方。”
蕭戰手里的瓦罐放下了。他盯著林清源看了幾秒鐘,這小子眼神清澈,帶著股讀書人特有的執拗勁兒,還有點兒……傻乎乎的慈悲心腸。他明白,這廟小,留不住真佛。
“想好了?”蕭戰問,語氣淡了些。
“嗯,想好了。”林清源點頭,“天下病人太多,能救一個是一個。”
蕭戰沉默了一下,抬手重重拍了拍林清源瘦削的肩膀,拍得他一個趔趄︰“行!你小子是干大事的料!比那些就知道撈錢的官老爺強一萬倍!老子不攔你!北邊亂,土匪比兔子還多,你小子機靈點,別傻不拉幾地往前沖,該躲就躲,保住小命才能救更多人!听見沒?”
林清源被拍得齜牙咧嘴,心里卻暖烘烘的,重重點頭︰“听見了,蕭大哥!你放心!”
“放心個屁!”蕭戰笑罵,“老子還等著你回來喝酒呢!別他媽讓老子等白了頭!”
林清源也笑了,露出白牙。他從隨身的、洗得發白的行囊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個用油布包了好幾層的、方方正正的東西,雙手遞給蕭戰︰“蕭大哥,你我相識時間不長,但肝膽相照。這是我行醫攢下的方子跟心得,我手抄了一份,你留著。村里以後難免頭疼腦熱,三娃那孩子也有天賦,或許……或許能用得上。”
蕭戰接過那油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一股墨汁和草藥混合的味兒。他知道這玩意兒的分量,這可不是隨便哪個郎中都肯外傳的寶貝,是人家安身立命的本錢。
“這……太金貴了!”蕭戰這糙漢子,難得有點局促,“老子一個大老粗,只簡單認得幾個草藥,別糟蹋了好東西。”
“寶劍贈英雄,醫書贈知己。”林清源說得很認真,“蕭大哥你雖不執刀圭,卻通曉醫理根本,更有仁心。書在你手,比在我這兒死守著更有用。再說,還有三娃呢。”
蕭戰不再矯情,把油布包小心揣進懷里,拍了拍胸口︰“好!兄弟的心意,老子收下了!這書,還有三娃那小子,老子都替你看著!以後有啥難處,指個信來,天涯海角,老子也去給你撐場子,絕不皺一下眉頭!”
“多謝蕭大哥!”林清源深深一揖。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村子里靜悄悄的。林清源背起簡單的行囊,拄著根棍子,準備悄悄離開。可他剛走到村口,就愣住了。
村口黑壓壓站了一大片人!村長李富貴、李虎、李老栓、李寡婦,連之前對林清源半信半疑的李有亮都來了,趙疤臉更是帶著一大幫子流民,默默地站在柵欄外邊。三娃眼楮紅紅的,被二狗和大丫拉著,小嘴癟著,強忍著沒哭出聲。
“林……林郎中,你這就要走了?”老村長上前一步,聲音有點啞,“村里沒啥好東西,這是大伙兒湊的幾個干糧,還有一葫蘆水,你帶著路上吃。”說著遞過來一個包袱。
李寡婦抹著眼淚︰“林神醫,多虧了你啊,我才撿回條命……這點雞蛋,你拿著補補身子……”她硬塞過來幾個還帶著溫度的雞蛋。
趙疤臉隔著柵欄,紅著眼圈吼道︰“林神醫!俺們流民的命是你和蕭大哥給的!俺們沒啥能報答的,給你磕個頭吧!”說著,帶頭就要跪下去,他身後呼啦啦跪倒一片。
林清源哪見過這場面,眼眶瞬間就濕了,趕緊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大家快起來!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本分!大家的心意我領了,東西……東西太多,我帶不走……”
蕭戰站在人群前面,看著這情景,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他走上前,把老村長和李寡婦給的東西硬塞進林清源的行囊里,笑罵道︰“行了行了,別磨嘰了!再磨嘰天都亮了!東西拿著,都是大伙兒的心意!路上慢點,到了地方,想辦法捎個信回來報個平安!”
他又揉了揉三娃的腦袋︰“小子,別哭鼻子!好好學認字,將來也當個比你林叔還厲害的神醫!”
林清源一一告別,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這個他戰斗過、留下深刻印記的小村莊,看了一眼這些淳樸而又堅韌的人們,看了一眼亦師亦友的蕭戰。他揮了揮手,轉身,沿著晨霧彌漫的小路,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北走去。
身影漸行漸遠,直到被霧氣吞沒。送行的人們還久久站著,心里都空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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