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枚煙幕彈砸進機場,白煙滾滾而起,轉眼就把整片地方給吞了。
原本燈火通明的營區,一下子黑得連手都看不見。
日軍兵營里當即炸了鍋,叫喊聲、腳步聲亂成一團。
“著火了!著火了!”
“怎麼回事?煙是哪來的?”
一個日軍軍曹踉踉蹌蹌地沖出營房,對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就罵。
“八嘎!是哪里著火了?快救火!都愣著干什麼!”
他的吼聲很快就被更大的嘈雜蓋了過去。
山坡上,賈栩放下望遠鏡,日軍陣地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他扭頭對王承柱下令。
“第二輪,燃燒彈,目標油料庫,三發急速射。”
賈栩的嗓門不大,但每個炮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打!”
王承柱就等這句話呢!他胳膊一掄,扯著嗓子就沖炮兵陣地吼開了。
“換燃燒彈!都听見了沒!目標油料區!裝藥給老子加滿!狠狠地打!”
炮手們立刻動了起來。
他們撬開另一批彈藥箱,把一枚枚涂著紅圈的燃燒彈抱了出來。
沉重的彈體被塞進炮膛,炮手們滿頭大汗,忙著調整炮口。
汗珠子滴到滾燙的炮管上,“滋啦”一聲就沒了。
王承柱檢查完最後一門炮,高高舉起右手,然後猛地向下一劈。
“放!”
數十門迫擊炮一齊開火。
炮彈帶著橘紅色的尾巴,呼嘯著砸向兩公里外的機場。
頭一發炮彈不偏不倚,正中一個大油罐。
鐵皮罐子當場就被砸穿個大口子。
里頭的凝固汽油噴出來,一見風就著了,轟地一聲炸開!
整個地面都跟著一顫。
一個五十多米大的火球沖上天,把周圍幾百米照得跟白天一樣。
熱浪撲面而來,山坡上弟兄們的臉都被烤得發燙。
李雲龍看得眼都紅了,渾身的血都往腦門上涌。
他“噌”地拔出繳獲的佐官刀,刀身映著火,在黑夜里晃眼。
李雲龍把刀往前一指,用盡了力氣吼。
“騎兵營!都給老子听好了!分三路,包抄側翼!”
他的嗓音在山坡上打著轉,帶著一股子瘋勁兒。
“沖進去,殺光他們!沖啊!”
“沖啊!”
幾百號騎兵同時吼了起來,一把扯掉馬嘴里的嚼子,兩腿狠狠一夾馬肚子。
戰馬早就憋不住了,一片嘶鳴炸開,撒開四蹄沖出林子。
密集的馬蹄聲匯成一股悶雷,勢不可擋。
幾百匹馬沖出樹林的瞬間就分成了三個箭頭,借著煙和火的掩護,從三個方向殺向亂糟糟的機場。
李雲龍沖在最前頭。
火光把他那張興奮到扭曲的臉照得通紅,他感覺自己快燒起來了。
高舉的馬刀,正準備收割小鬼子的命。
騎兵營繞開了還在燒的油罐區,從煙霧和火的縫隙里,擺成品字形,直插日軍營房的側後方。
不少鬼子剛從濃煙里嗆出來,眼淚直流,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
他們只听見雷鳴般的馬蹄聲,緊接著就是一片雪亮的刀子。
慘叫聲到處都是。
一個剛從營房里沖出來的日軍少尉,下意識舉起南部手槍想射擊。
李雲龍催馬趕到,壓根不給那家伙開槍的機會。
馬刀從那少尉的右肩斜著劈下去,直拉到左腰。
一聲悶響,人直接被劈成了兩半,腸子肚子灑了一地。
“痛快!”
李雲龍在馬背上狂笑,看都不看地上的尸首,順手又是一刀,砍翻了兩個想跑的鬼子。
馬刀往下滴著血,在火里泛著紅。
騎兵營大開殺戒的時候,段鵬的特戰隊也動了。
他們沒跟著沖殺,而是趁亂摸向機場另一頭的機庫,悄無聲息。
那里還停著五架九七式戰斗機。
他們的任務就一個,把所有飛機都毀了,一架都不許飛起來。
段鵬在一個牆角停住,對身後的人比了幾個手勢。
“分頭干,十分鐘內完事。”
山坡上,賈栩一直舉著望遠鏡。
他盯著整個戰場的動靜,對旁邊的通訊兵下了新命令。
“通知王承柱,延伸射擊,目標日軍營房和工事,別讓他們集結起來。”
賈栩停了一下,又補了一句。
“間隔五秒一發,一直打。”
命令傳下去,迫擊炮又響了起來,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炮彈準準地落在鬼子想扎堆的空地上,或者直接砸穿營房房頂。
每一次爆炸,都把剛剛聚起來的鬼子炸散。
趙剛沒跟著騎兵營沖。
他趴在李雲龍後頭不遠的一塊石頭後頭,端著一支帶瞄準鏡的中正式。
他的活兒,是干掉那些對騎兵有威脅的鬼子軍官和機槍手。
他透過鏡子,在亂哄哄的戰場上找目標。
很快,他找到了一個。
一個鬼子機槍手正拖著九二式重機槍,想在沙包後頭架起來。
趙剛沒多想,屏住呼吸,扣動扳機。
“砰!”
槍響。
那機槍手一頭栽倒,腦門上多了個窟窿,血濺在了冰冷的機槍上。
騎兵營就跟三把大鐮刀一樣,在機場里來回地沖殺。
馬蹄踩過鬼子的尸體,發出沉悶的響動。
日軍的指揮在油料庫爆炸時就斷了,根本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
到處都是沒頭蒼蠅似的散兵,被煙、火和神出鬼沒的騎兵嚇破了膽。
賈栩在望遠鏡里看著這場屠殺,臉上沒半點動容。
他心里有數,今晚這只是開胃菜。
真正的好東西,還在後頭。
賈栩拿起步話機,調到加密頻道。
“段鵬,機庫那邊怎麼樣了?快點,沒多少時間。”
步話機里傳來段鵬壓著興奮的動靜。
“報告參謀長,五架九七式,都加滿了油,好東西!”
段鵬壓低了嗓門,嘿嘿一笑。
“我們正給它們塞‘地瓜面’呢,保準它們上了天就下不來!”
賈栩嘴角動了動。
他放下步話機,視線越過亂糟糟的戰場,看向機場的另一頭。
那里,是日軍的彈藥庫和車庫。
那才是今晚真正的大餐。
賈栩看著火里縱馬狂奔,砍得正歡的李雲龍,自言自語念叨了一句。
“老李,別玩瘋了,該收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