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一木帶著身邊僅剩的十幾個殘兵,沖向了那座院子。
那座院子的門,正虛掩著,仿佛在無聲地邀請他們,進入這最後的歸宿。
“砰!”
山本一木一腳踹開了院門,嘶吼著沖了進去。
他身後的隊員們緊隨其後,端著槍,警惕地掃視著這個不大的院落。
院內出奇地安靜。
與外面震天的爆炸和哀嚎相比,只有角落里幾盞紅燈籠的光,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正對著院門的是一間石頭壘砌的主屋,窗戶上貼著大紅的“稲V弊鄭 杌頻鬧蜆獯永錈嬙賦隼礎 br />
那里,就是李雲龍的洞房。
“快!進去!”山本一木用刀尖指著屋門。
兩名特工隊員立刻從他身邊竄出,一左一右,呈戰術隊形沖向屋門。
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多年的訓練讓他們即使在絕境中也保持著肌肉記憶。
就在他們即將抵達門口台階的瞬間,跑在左側的隊員腳下的石板地,突然向下塌陷。
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就筆直地掉了下去。
“噗嗤!噗嗤!”
坑洞深處,傳來幾聲利器刺入肉體的沉悶聲響。
緊接著,一切歸于平靜。
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名隊員反應極快,身體猛地向側方撲倒,一個翻滾,躲開了那個黑洞洞的陷阱。
他剛從地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喘息,頭頂的屋檐下突然傳來一聲繩索繃斷的脆響。
他下意識地抬頭。
一個用麻袋裝著的巨大黑影,從屋檐下猛然墜落,帶著呼嘯的風聲,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咚!”
那名隊員的身體被巨石整個砸趴在地,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整個人瞬間變成了一灘模糊的肉泥。
山本一木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
這兩個陷阱簡單、粗暴,卻又致命。
它們就布置在通往屋門必經的幾步路上,根本無從躲避。
剩下的特工隊員們被這接二連三的變故嚇得停住了腳步,他們端著槍,背靠著院牆,驚恐地四下張望,不知道下一個陷阱會從哪里冒出來。
“廢物!”山本一木怒吼一聲,驅散了自己心中的恐懼。
他知道,現在停下來,就是等死。
“兩側!從窗戶進去!”
他指向主屋兩側的窗戶。
剩下的七八名隊員如夢初醒,立刻分成兩組,貼著牆根,向兩側的窗戶摸去。
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地面上任何可疑的地方,每一步都踩得極為謹慎。
就在他們抵達窗下的瞬間。
“ 噠, 噠。”
主屋兩側的牆壁上,幾塊看似普通的石頭突然向內縮回,露出了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
沒等特工隊員們做出反應,槍口噴出了火舌。
“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子彈如同死神的鐮刀,從兩側同時掃來,形成了一道交叉火力網。
貼著牆根移動的特工隊員們根本無處可躲,瞬間被打成了篩子。
子彈撞擊在他們身體上,發出一連串沉悶的“噗噗”聲。
幾秒鐘後,槍聲停止。
院子里,除了山本一木,再也看不到一個站著的人。
硝煙和血腥味在小小的院落里彌漫。
山本一木站在院子中央,他握著指揮刀的手在不停地顫抖,身上濺滿了部下的鮮血。
全完了。
他帶來的帝國精英,他引以為傲的特戰隊,就這樣被一套套粗陋而惡毒的陷阱,屠殺殆盡。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著那扇近在咫尺的屋門。
門上那個鮮紅的“稲V弊鄭 絲淘謁 壑校 且桓齔胺淼男θ蕁 br />
“啊——”
山本一木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
他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被復仇的火焰吞噬。
他要進去,他要殺了李雲龍,他要殺了那個“毒士”,他要讓所有人都為他的部下陪葬!
山本一木雙腿猛地發力,整個人沖向那扇門。
“砰!”
他用盡全身力氣,一腳踹開了房門。
門軸發出痛苦的呻吟,向內敞開。
一股混雜著脂粉和喜慶的暖風,從屋內撲面而來。
山本一木沖進屋內,猩紅的雙眼快速掃視。
屋子不大,布置得卻很喜慶。
桌上點著兩根粗大的龍鳳紅燭,燭光搖曳,將整個房間映照得一片暖紅。
而在房間最里面,靠牆的土炕上,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一身鮮艷的大紅嫁衣,頭上蓋著一塊紅蓋頭,雙手放在膝上,坐姿端莊,一動不動。
是李雲龍的新娘!
山本一木臉上的猙獰,在這一刻,瞬間被一種病態的狂喜所取代。
他贏了!
只要抓住這個女人,他就能扭轉敗局!
他可以逼李雲龍投降,
他甚至能想象到,李雲龍為了自己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模樣。
“李雲龍的女人,你的死期……”
山本一木發出一聲得意的嘶吼,一個箭步沖到炕前。
他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伸出沾滿鮮血的手,一把抓住了那塊紅蓋頭,狠狠向上一掀!
蓋頭飛起,露出了下面“新娘”的臉。
山本一木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的身體,在距離“新娘”不到半米的地方,猛地僵住。
他臉上的狂喜,如同被冰凍的湖面,寸寸碎裂。
那不是一張人臉。
那是一張用白面捏成的、粗糙的假人臉。
臉上,用紅色的染料,畫著一個夸張而詭異的笑臉,嘴角咧到了耳根,兩頰上還有兩個滑稽的紅圈。
這極致的嘲諷,狠狠羞辱著山本一木,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向下移動。
在假人穿著的大紅嫁衣之下,並不是身體。
而是一捆又一捆,用麻繩密密麻麻捆綁在一起的集束手榴彈!
幾十個綠色的鐵疙瘩,安靜地盤踞在那里。
而在手榴彈的中央,還嵌著一個打開了蓋子的木箱。
箱子里,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整箱黃澄澄的、帶著油紙包裝的TNT炸藥塊!
無數根細細的電線,從手榴彈的拉環和炸藥的雷管中延伸出來,匯聚到假人的身體深處。
山本一木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一股涼氣,從他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他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想轉身,想逃跑,想逃出這間屋子。
可是,他的身體沉重得無法動彈分毫。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詭異的笑臉,看著那些致命的鐵疙瘩。
山坡上,那處被灌木叢完美遮蔽的觀察哨里。
賈栩面前,擺著一個小小的木盒,上面只有一個按鈕。
一個鮮紅色的按鈕。
他伸出手指,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輕輕地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