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日復一日,楊過完全沉浸于這獨特的修煉之中。
白天,他或在平台與神雕搏擊,錘煉劍技與反應,適應重劍特性。
或在山洪中逆流練劍,激發肉身潛能,增長內力氣力。
夜晚,則打坐調息,以九陰真經、先天功等無上心法消化白日所得,感受著體內日益奔騰磅礡、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洶涌內力,以及手中那柄玄鐵重劍漸漸變得“稱手”乃至“輕靈”起來的奇異感覺。
他于武學一道本就天賦異稟,身兼數家之長,見識廣博,在這般極限壓迫與蛇膽輔助下,進境可謂一日千里,遠非“原著”中同期可比。
短短七日之間,他已深刻領悟了重劍的訣竅。
他沒有追求任何招式的花巧變化,而是將全身磅礡內力毫無保留地貫注于玄鐵劍身,化繁為簡,返璞歸真,以最簡單、最直接、最剛猛的方式劈、刺、掃、撩!
每一劍使出,都帶著沛莫能御的力量,勁風激蕩,劍勢所至,竟能短暫地將洶涌的瀑布水流強行劈開!
他更將水中悟出的發力法門與自身武學底蘊結合,去蕪存菁,創出了幾式專屬于這玄鐵重劍、大巧不工的霸道招數,雖還未成完整體系,卻已隱然有了一套獨特而威力絕倫的劍法雛形,可稱之為“玄鐵劍法”的初階。
神雕在岸上目睹此景,發出一陣高亢歡愉至極的長鳴,聲震山谷,久久不息。
長鳴漸歇,神雕金眸中的激賞未退,反而燃起更熾烈的光芒。
它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嘶鳴,巨翅一振,不指歸途,卻直指那日與楊過搏擊切磋的那片開闊平台,正是劍冢之前!
楊過正想一試重劍鋒芒,見狀朗笑一聲︰“好!正要請雕兄指點!”手提玄鐵重劍,縱身便與神雕同落劍冢之前。
塵土微揚,一人一雕相對而立。
確定過眼神,無需多言,瞬間戰在一處!
上次切磋,楊過多是借重劍沉穩嚴守,伺機反擊,處于守勢。
而今日,他甫一出手便截然不同!
玄鐵重劍在他手中雖仍顯黝黑笨重,但運使之間卻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流暢與迅猛。
七日苦修增長的不僅是氣力,更是那種將全身力量與內力毫無保留、精準灌注于劍身的掌控力!
他不再刻意閃避神雕那開碑裂石的巨翅揮擊與鋼喙啄咬,而是吐氣開聲,竟以手中重劍硬撼而上!
“ !”
重劍與雕翅猛烈交擊,竟發出沉郁如悶雷般的巨響!
氣流炸開,卷起地上塵土草葉。
神雕身軀微微一晃,眼中閃過明顯的驚訝。
它只覺此次踫撞傳來的反震之力遠勝以往,那股力量不僅雄渾無比,更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銳利勁道,竟讓它堅逾精鐵的羽翼也感到一絲微麻!
楊過得勢不讓,踏步進身,玄鐵重劍化作一道黑色狂飆,或劈、或掃、或砸!
招式依舊是大開大闔,毫無花哨,但每一劍都蘊含著劈山斷流的恐怖力量,劍風激蕩,竟逼得神雕也不得不暫避鋒芒,連連後退,以更迅猛的攻擊來化解這狂潮般的攻勢。
平台之上,只見黑影翻飛,劍風呼嘯,草石崩濺。
楊過越戰越勇,體內內力與重劍法門水乳交融,只覺手中的玄鐵重劍仿佛活了過來,與自身手臂融為一體,意到劍到,力隨心生!
往日覺得沉重滯澀之處,此刻竟如臂使指,一種“舉重若輕”的奇妙感覺漸漸涌上心頭。
終于,他看準神雕一次撲擊後的微小間隙,玄鐵重劍自下而上,一記簡捷無比的撩擊!
這一劍,凝聚了他此刻全部的精神氣力,速度卻快得超乎想象!
神雕金眸一凝,巨翅疾收格擋。
“鏗!”
一聲金鐵交鳴般的脆響!
神雕被這一劍之上蘊含的驚人力量震得向後滑出數尺,地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它穩住身形,收翅而立,望著楊過,發出一陣低沉鳴叫。
它徹底認可了,這年輕人不僅在力量上達到了駕馭重劍的標準,更在實戰中真正領悟了重劍的精髓。
以力證道,一力破萬法!
“雕兄承讓了。”楊過收劍而立,氣息未亂,目光卻不自覺落向身旁那塊空置的青石。
其上刻字猶帶鋒芒,亦帶遺恨︰
“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乃棄之深谷。”
楊過心中暗忖,“獨孤前輩這般人物,竟也會因誤傷義士而棄劍深谷,想必心中憾恨極深。卻不知那柄紫薇軟劍,如今流落何方?”
他心念一動,指著第二把劍的位置,轉頭問身旁的神雕︰“雕兄,你可知這柄紫薇軟劍,被棄于何處深谷?”
神雕聞言,低鳴一聲,金眸中閃過復雜之色,似是追憶,又似感慨。
最終,它點了點巨大的頭顱,示意楊過跟它來。
一人一雕行至不遠處的一處斷崖。
崖邊雲霧繚繞,深不見底,只有獵獵山風呼嘯而過。
神雕停駐崖邊,側過身,用翅膀拍了拍自己寬闊堅實的背脊,示意楊過上來。
楊過微微一怔,立時明白神雕是要載他下去。
他見崖壁陡峭如削,非人力可攀,當下也不猶豫,只是道︰“雕兄,有勞了!只是我手中這玄鐵劍太過沉重,恐累著你。”說著便將玄鐵重劍輕輕放在崖邊空地。
神雕昂首清鳴,似在說不妨事,但楊過既已放下,它也不再堅持。
楊過深吸一口氣,縱身輕躍,穩穩落在神雕背上,雙手輕輕抓住它頸後粗硬的羽毛。
神雕雙翅一展,猛地躍下懸崖!
強勁的氣流瞬間撲面而來,楊過只覺耳邊風聲呼嘯,身形急速下墜,雲霧自身邊飛速掠過,心中不由也生出一股刺激無比的暢快之感。
神雕馭風而行,姿態穩健,雖背負一人,依舊顯得游刃有余。
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竟已穿過雲霧,降至谷底。
但見谷中風景與山上迥異,綠意盎然,奇花異草繁多,溪流潺潺,暖意融融,竟是一處隱秘的世外桃源。
神雕落地,楊過躍下雕背,舉目四顧。
只見谷地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塊巨大光滑的青石,形似劍碑。
而一柄長劍,正沒入那青石之中,直至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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