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兩更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我該走了..."黃蓉如夢初醒,指尖微微發顫,"再不走..."
楊過的手臂看似隨意地搭在她膝上,實則暗含力道,讓她一時竟動彈不得。
"師娘..."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弟子心口又疼了..."
黃蓉垂眸,看見楊過濃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兩片陰影,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少年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混著夜露的濕潤,縈繞在黃蓉鼻尖。
黃蓉抬起的手在空中頓了頓,最終只是輕輕落在他發間,拂去一片不知何時沾上的桃花瓣。
夜風突然轉急,滿樹桃花紛紛揚揚,落了兩人一身。
楊過把發燙的臉頰貼在她裙面處,聲音帶著布料過濾後的嗡鳴︰"師娘若是走了...這疼怕是要發作整夜..."
黃蓉指尖微顫,腰間珠串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幾顆珍珠在燭光下泛著柔潤的光暈
她忽然揪住他後領,力道介于拎起貓崽與愛撫之間︰"過兒...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楊過仰起臉時,下唇不慎擦過她腰間的玉墜。
月光照亮他眼里浮動的水光,分不清是演的還是真痛出了淚。
黃蓉的指甲已經陷入他後頸皮膚,只要稍用巧勁就能制住這放肆的小混蛋——可少年主動將咽喉要害送到她指下的姿態,竟讓她指尖發麻。
"三更前。"她最終只是扯散了他的發冠,任那黑發溪流般淌滿自己裙面,"只再待半刻。"
夜風拂過,楊過散落的發絲纏繞在她指間,柔軟得讓人心尖發顫。
"嗯......"楊過從喉間溢出一聲綿長的輕哼,像被順毛的貓兒般舒展了眉宇。這聲嘆息裹著三分慵懶七分愜意,尾音微微上揚,在夜色中蕩開一圈圈看不見的漣漪。
黃蓉的指尖驀地僵住,這才驚覺那聲嘆息里藏著的,遠不止是疼痛緩解的釋然。
少年說話時溫熱的吐息輕輕拂過,在兩人之間織就一片微妙的氛圍。
她慌忙想要逃離,卻見楊過眼楮仍閉著,唇角卻勾起一抹得逞般的弧度。
"裝睡?"黃蓉的指尖威脅性地抵在他後頸的麻穴上,力道卻輕得像是在撫弄琴弦。
楊過不但沒有退開,反而微微低頭,額頭輕觸她的衣袂。
少年閉著眼楮,睫毛在月光下投出兩彎淺淺的陰影,嘴角卻勾起一個得逞的弧度——活像偷吃了蜜糖卻篤定主人舍不得責罰的小狐狸。
黃蓉忽然覺得自己的指尖發燙。他呼出的每一縷氣息都像是帶著火星,順著她的血脈一路灼到心口。
"這孩子,當真...不知輕重。"
遠處梆子又響,這次她真不顧挽留站起身,裙裾從少年指間滑落時帶出"嗤"的輕響,像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我...我送師娘。"楊過撐著青石站起身,嗓音啞得不成樣子。
黃蓉看著少年倉皇起身時踉蹌的模樣,伸手扶住他的肘彎。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的部分像糾纏的藤蔓。
黃蓉的背影在月色中頓了頓,終究沒有回頭。楊過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裙角,那抹淡粉最終隱沒在游廊轉角處——像每次夢里那樣,明明觸手可及,卻永遠差著一步。
他知道他留不住。就像留不住桃花島上轉瞬即逝的春色,留不住指尖將散未散的暖意。夜露打濕了他的睫毛,少年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發燙。
走到廂房前的青石小徑不過百步,楊過卻覺得比走完整個桃花島還長。
"就送到這兒吧。"黃蓉在雕花木門前駐足,檐角燈籠的光暈染紅了她半邊臉頰。楊過盯著地上搖晃的燈影,突然發現她羅襪邊緣沾著片粉白花瓣——是方才石階旁被夜風吹落的晚桃。
黃蓉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忽然輕笑出聲︰"你這孩子..."說著彎腰去拂,發間銀簪卻滑落下來。楊過搶先一步接住,簪尾雕著的芙蓉花擦過他掌心,留下細微的癢。
兩人同時伸手去接,指尖在冰涼的銀簪上相觸。
楊過聞到黃蓉袖中散出的安神香,混著枕畔才會沾染的沉水香。他慌忙後退半步,後腰撞上廊柱懸掛的銅鈴,清脆聲響驚起檐下棲息的夜鶯。
"明日..."黃蓉捏著銀簪的指尖微微發白,在月光下泛著青玉般的冷光,"潮信卯時三刻便至,你柯師祖最厭人遲。"
楊過盯著她推門時晃動的珠簾,直到最後一顆琉璃珠停止搖擺。
窗紙上漸漸映出梳妝的人影,他鬼使神差地貼近菱花格窗,听見白玉簪擱在妝台上的"叮"的輕響,羅帶滑落時的簌簌輕響,最後是錦衾翻動的波浪聲。
桃林深處傳來子規啼鳴,楊過才驚覺自己竟在階前站了半個時辰。露水已浸透鞋尖,青石板上映著自己拉長的孤影。
他躡足離開時,一片花瓣飄落在方才黃蓉駐足的地方,像枚淡粉的印記。
花瓣邊緣還沾著夜露,在月光下像一滴凝固的胭脂。
楊過回到房中,反手掩上房門,指尖在門閂上微微一頓。
額頭抵著冰冷的房門,忽然"咚"地一聲重重撞了上去。
梁上灰塵簌簌落下,他卻在痛楚中感到一絲清醒——
方才竟鬼使神差地駐足在郭伯母廂房外,屏息偷听,窗欞透出的昏黃燭光里,傳來衣物 的尋常動靜。
此刻回想起來,只覺面頰燒得滾燙,恨不能掘地三尺——堂堂七尺男兒,竟做出這等宵小行徑,與那些市井登徒子有何分別?
"楊過啊楊過,你當真是瘋了不成?"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額頭抵著冰冷的木牆,卻壓不住心頭那股邪火。
黃蓉的一顰一笑,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練劍時衣袂翻飛間若隱若現的曲線——都化作毒蛇般在他腦海中游走。
"砰——",一聲悶響,他再次猛地一頭撞向門板,額角頓時火辣辣地疼。
可這痛楚竟讓他有種扭曲的快意,仿佛唯有這樣,才能驅散那些愈演愈烈的旖念,抵消心底翻涌的羞恥與不甘。
"魔怔了……真是魔怔了……"他喘著粗氣,頹然滑坐在地,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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