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院里，老熊還沒睡呢，跟他說大斌找他，等了他好一會也沒見他回來就走了，說是回來再晚也務必找他一趟，在鼓樓等他。
熊光明這才一拍腦門，忘了大斌的事了。
之前大斌入職廢品站，熊光明特意交代了，收到瓷器、畫、還有古代的書都留著，其它一看是老東西的玩意也都要，也讓那幾個小子幫著留意著點，為此特意以大斌的名義在鼓樓附近買了一個小院，專門收集這些東西。
熊光明告訴大斌這個小院就送給你了，但是這事得辦好，不能讓你那幫小兄弟知道是他要這些東西，穩當著點，這是個細水長流的買賣，別著急，你就是十天半個月收不來一件都沒事，有人賣就收，該砍價砍價就按照你們的標準來就行，沒人賣也別刻意張羅。
然後又甩給大斌一千塊錢，收拾收拾小院剩下的錢收貨用，等從鞍鋼回來了再說。
給大斌感動的夠嗆，發誓肯定把這事辦好，買房的事不好藏著掖著，關鍵這房還得拾掇拾掇，一找街道收拾房子用不了幾天就知道是他家買的了。
一想光明也沒說不能告訴家里人，晚上回去把家人張羅到一塊就把事給交代了。
大斌他爹跟他爺爺那也是混了兩代的人，一听就明白什麼意思，現在這年代這些玩意的確不值錢，以後呢？
熊光明收這些玩意也是為了怕別人知道了傳出去對自己名聲不好，要是借著大斌收破爛的名頭那就好辦多了。
大斌他媽拉著大斌交代︰“既然你答應熊光明了，那就得好好辦事，可不能貪人家東西，你爹跟你爺爺雖然年輕時候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但從未偷過搶過，你可得本本分分的。”
然後一家子興沖沖的去小院看房子去了，雖然有點破爛，但位置好還是獨門獨院的，然後大斌又掏出一千塊錢，一家子當時就麻了，反復讓大斌確認只是收點破爛？沒讓你干點什麼大活？
大斌他媽有點害怕了，這錢拿的燙手啊，怎麼跟安家費一樣，真有殺人放火的事讓你爺爺去，大斌他爺爺在一邊緊著點頭，對對對，爺爺年輕時候也練過幾年把式，不行還有你爹呢。
大斌也偷偷問過他爺爺，別看老頭沒正形，但吃過見過，大斌就愛听他爺爺吹牛逼，所有有點心里話都偷摸問他爺爺。
“爺爺你說，咱家能不能也偷摸收點呢，你不是說以後這玩意肯定能賣大價錢嗎？”
“大孫子，人不能有貪欲，你知道為什麼這玩意還叫古玩嗎，只要帶個玩字的，說白了那就是個玩意兒，當初爺爺見過不少因為這玩意兒傾家蕩產的，咱們老百姓可折騰不動，到最後越玩越大，這心里一長草，打眼一次就翻不了身啦。熊光明又是送你院子又是給你錢的，用心辦好事就成了，以後跟住了，只要他不犯事，你這輩子就有奔頭了。”
然後大斌就開始了自己轟轟烈烈廢品回收員的工作，收回來的廢舊衣服廢書什麼的都拉到小院整理完了再交收購站，他媽就負責干這活，還干的興高采烈的。
因為有一次大斌收到一件破大褂，大斌媽覺得還能給他爸改個坎肩，結果在內襯里面發現縫起來的20塊錢，後來又在整理書本的時候發現了2塊多錢，這一下興致就來了，每本書都得大概的翻一翻，每件破衣服都得檢查一遍，沒事還弄點布頭跟鄰居換點東西。
熊光明還教大斌偷偷往廢報紙里灑水，廢鐵管子里塞點泥什麼的，這活他爺爺干的可帶勁了。
。。。。。。。。。。。
熊光明趕緊去了那個小院找大斌，敲開門，大斌跟他爺爺在呢，也不意外，這老頭熊光明見過兩回，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老爺子也在呢，還沒睡呢。”
“來這邊坐，大斌換壺茶去。”
“大斌甭折騰了，我這剛從鞍鋼回來一堆事，把咱倆事給忘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光明，主要是這些玩意越收越多，快沒地方下腳了，我怕有人惦記這不晚上都是我爺爺過來幫著盯著。”
然後大斌帶著熊光明看這些日子收來的破爛，熊光明一看大斌還挺上心，幾個屋里瓶瓶罐罐擺一堆，那些字畫書什麼的都在不知道哪弄來的箱子里放著，貼牆還有個破架子一看就是從新修過的，上面密密麻麻擺著一些說不出來的小玩意兒，大晚上的熊光明也懶得翻看，大斌這三月沒少倒騰啊。
“行，真沒少收，錢還夠嗎？”
“夠夠，這些沒花多少錢，不夠了我再找你要。”
“小熊，你懂這些玩意嗎？”
熊光明心說我懂個蛋！
“老爺子，我還真不懂，打算近期找個懂的幫著看看，正經玩意留下，沒用的你們就隨便處理了就行。”
“你是真行啊，不懂就敢踫？我托個大，你听爺爺一句話，這玩意少玩，里面水太深了。”
“嗨，您托什麼大呀，我跟大斌是兄弟，他爺爺就是我爺爺，甭跟我見外。我也沒打算正經玩，手里有倆閑錢這不讓大斌收點破爛老貨嗎，這些東西以後肯定值錢，十年還是二十年這誰說的準，我這算是提前投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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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信的過我，我幫你找兩人看看怎麼樣？”
“哎呦，老爺子您還有這門路呢，那感情好，人靠譜嗎？”
“爺爺以前干啥的你可能不知道，那也是京城有名有號的鄭公子，提起來不能說威名赫赫，那也是赫赫有名，來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五行八作的朋友那也不少，黑白兩道通吃。那想當初。。。。八大樓常年留包間。。。。八大胡同哪個姐兒不哭著喊著求我恩寵。。。隨便去家館子就有朋友，搶著請客。。。。北京像樣的胡同哪個沒有我鄭家的宅子。”
大斌听他爺爺又開始吹牛逼了，尷尬的想撓牆，平常您跟我吹吹牛逼也就算了，咱老鄭家祖上的確闊過，反正我是一天福沒沾上，關鍵你跟光明這顯擺什麼敗家史啊，也沒啥可露臉的。
熊光明正色到︰“鄭老爺子您是這個，不過咱不逗啊說正經的，您找的人必須得靠譜才行，水平也得像樣。”
“水平沒得說！是我妹夫，以前是當鋪的大櫃，他還一個朋友是專門造假畫的，字畫還有印章方面那是行家。就是吧這倆人成分不太好。”
“什麼成分不成分的，回頭您請來咱們見一面，要不我跟您過去也成。”
“不用不用，這倆老家伙天天在家沒事干，回頭人到了我讓大斌找你。”
熊光明屋里又轉了一圈，隨便拿了幾個瓶子碗的，反正看著挺好看，放到一個布兜里就走了。
直奔北曉市，問了好幾家都是賣東西不收東西，這熊光明能理解，大晚上的怕打眼。
靠邊上一個老頭的攤子倒是收，熊光明從口袋里拿出個花瓶放地上示意老板看看。
老板掏出手電照了照，又看了看款，摸著下巴琢磨了琢磨。
“小伙子看你是實在人，你這大開門的東西，清早期的不怎麼值錢，也不是官窯的玩意兒，就是做工不賴，也是大戶人家用的，最高給你3塊錢。”
不低了，這玩意大斌最多幾毛錢收過來的，現在老百姓誰家沒事插個花啊，放著礙事啥也干不了的。
“有點低，你再看看這個。”說著又遞過去個小碗。
“呦，這玩意不賴，宮里出來的，就是單個的不值錢，你要是能湊齊4個也行啊，再配上勺那就更好了。”
熊光明連著掏出來7、8樣讓老板看，除了開頭的倆剩下的都不是什麼好玩意，不是看不準，就是不真。
得，不真八成就廢了，看不準的還能拼一下。
熊光明也沒廢話拎上口袋就走。
“哎~~小伙子別走啊，價還能商量，那個小碗我再給你漲5毛行不行，最多8毛。。。。。”
去你大爺的，熊光明就是來讓這些人幫著驗驗貨，要是出價的都是真的，剩下的八成都不靠譜。
這幫倒騰玩意兒的小販最是謹慎，一般只收大開門的東西，稍微看不明白的都不會出價，這樣能把損失降到最低，也不排除看走眼，現在熊光明只能等著大斌爺爺請那倆專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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