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丹尼爾。”隊醫頭也不抬地用儀器掃過孫聖的身體，“我檢查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家伙的身體數據比宇航員還穩定。每次打完比賽，心率平穩，血壓正常，身上別說傷口了，連塊紅印都難找。他真的是地球人嗎？我一直很懷疑。”
他一邊吐槽，一邊完成了所有檢查，最後在報告上寫下了結論，然後展示給科米爾看。
“看到了嗎？完美。身體各項指標堪比剛做完一次深度睡眠瑜伽。除了出了點汗，沒有任何格斗痕跡。我甚至覺得，讓他去參加斗毆，都是對他身體的一種放松活動。”
隊醫這番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吐槽，讓整個休息室的氣氛又一次活躍了起來。
李景亮捂著自己紅腫的拳頭，滿臉悲憤地看著毫發無傷的孫聖，嚷嚷道︰“沒天理啊！打比賽的正主一點事沒有，我們這些當小弟的去幫忙，反倒一個個都掛了彩！孫哥，這醫藥費你可得給報銷！”
孫聖笑著瞥了他一眼，“放心，少不了你的。”
在完成了這出充滿喜劇色彩的“傷情鑒定”後，孫聖等五人百無聊賴地跟著檢測官去進行血檢和尿檢。
當這一切繁瑣的官方程序終于畫上句號時，時間已經悄然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一名UFC的賽事協調員再次敲開了休息室的門，這一次，他的態度畢恭畢敬，甚至帶著一絲謙卑。
“孫先生，白大拿先生……以及，我想，是全世界所有的媒體，都在等您。賽後新聞發布會，隨時可以開始。”
孫聖緩緩地站起身，對著身後那群神情各異，但眼中都燃燒著同樣火焰的團隊成員，露出了一個如同鯊魚亮出牙齒般的、冰冷而又自信的微笑。
“走吧。”
“讓我們去看看，這個世界，為他們的皇帝，準備了怎樣一場盛大的審判。”
……
麥迪遜廣場花園的新聞發布廳，此刻已經徹底淪陷為一片瘋狂的海洋。
數百名來自全球各地的頂尖記者，像是被投入了過量興奮劑的沙丁魚，將這個巨大的空間塞得密不透風，連一絲空氣流動的縫隙都難以找到。
主席台下，一排排的長槍短炮密密麻麻，如同鋼鐵叢林，幾乎要將整個主席台徹底淹沒。
閃光燈的密集程度，早已不是一下一下的頻閃，而是匯成了一片持續不斷、令人目眩的恆定白光。
整個房間仿佛正經歷著一場曠日持久卻又寂靜無聲的雷暴，空氣中彌漫著臭氧和汗水混合的焦灼氣息。
體育記者、時政記者、財經記者、娛樂記者……各行各業的媒體巨頭，從有線電視新聞網到英國廣播公司，從娛樂體育節目電視網到華爾街日報……他們悉數到場，只為了搶到這場史詩級風暴中心的第一手資料。
這早已不是一場體育賽事的常規發布會。
這更像是一場對勝利者的加冕典禮，一場對規則破壞者的公開審判，一場即將決定世界格斗格局的峰會，一場……對“王”的覲見。
在萬眾期待匯聚成的灼熱目光中，UFC主席白大拿，第一個登上了主席台。
他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復雜，堪稱一出活生生的舞台劇。
一半是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的狂喜，像是賭上全部身家買中了彩票頭獎；而另一半，卻是幾乎要滴出水來的陰沉與憤怒，像是眼睜睜看著那張中獎彩票被小偷偷走。
這兩種極致而又矛盾的情緒，在他那顆 光瓦亮的光頭上，反射出了一種極其扭曲的、堪稱詭異的光暈。
他重重地一屁股坐下，甚至不等主持人暖場，就一把搶過面前的話筒，對著台下數以百計的鏡頭，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恥辱！這是一次徹頭徹尾的恥辱！是UFC歷史上最黑暗、最野蠻的一天！”
他的聲音充滿了被背叛的怒火，唾沫星子橫飛，仿佛真的是體育精神最忠誠的捍衛者。
“我為今晚發生在八角籠內外的一切，感到惡心！我們是一個受監管的、擁有光榮歷史的體育項目！我們不是街頭混混的斗毆派對！任何一個越過圍欄，攻擊場內選手和工作人員的人，都將受到最嚴厲、最徹底的懲罰！UFC將永久性地驅逐他們！我們會百分之百地配合內華達州運動委員會，進行最嚴苛的調查！”
白大拿聲色俱厲，痛心疾首，演技之精湛，足以拿下奧斯卡小金人。
台下的記者們一邊瘋狂地按動快門，記錄下這憤怒的一幕，一邊在心中發出不屑的冷笑。
這套冠冕堂皇的說辭，他們听得耳朵都快起繭了。
果然，一名來自娛樂體育節目電視網的資深記者，立刻抓住了機會，從座位上彈射起來，高聲提出了一個所有人都真正關心的問題。
“達納，拋開那些不愉快的場面不談，您如何評價這場比賽的商業表現？初步的按次付費觀看數據出來了嗎？”
這個問題，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白大拿臉上那副義憤填膺的憤怒面具，如同被熱水融化的黃油，瞬間出現了裂痕。
他努力地想維持嚴肅的表情，但那完全不受控制、拼命向上翹起的嘴角，已經徹底出賣了他內心中那份即將溢出的狂喜。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面前的礦泉水喝了一口，用一種故作平靜，實則凡爾賽到了極點的語氣，緩緩說道︰“嗯，很遺憾，我們沒能打破孫聖上一次跨界拳擊時的歷史記錄。”
台下一片騷動，記者們議論紛紛。
“上一次是多少來著？”
“502萬份！”
“沒打破這個記錄很糟糕嗎？”
“但是，”白大拿的嘴角終于徹底咧開，再也無法掩飾，像一個終于可以炫耀自己滿分考卷的孩子，“在綜合格斗的規則下，我們創造了只屬于我們自己的，全新的歷史。初步統計，全球按次付費觀看的購買量，已經正式突破了450萬份！”
轟——！！！
這個數字，像一顆真正的炸彈，在發布會現場被引爆！
450萬份！
這個數字，像一柄無形的巨錘，帶著萬鈞之勢，狠狠地砸在每一個人的心髒上！
又打破紀錄了？
上一次孫聖創造的記錄是多少來著？兩百多萬份吧？！
而孫聖，現在又打破了自己創下的記錄，而且將這個數字翻了接近三倍！
“這不僅僅是UFC的歷史，這是整個綜合格斗運動的歷史！”
白大拿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站起身，揮舞著手臂，仿佛在發表演講，“孫聖，他不是百年一遇的巨星，他是這項運動從誕生之日起，唯一的奇跡！他正在將UFC，帶到我們曾經做夢都不敢想象的高度！”
又愛又恨，又氣又喜。
白大拿這場堪稱精神分裂的、精湛絕倫的表演，被後來的媒體，精準地概括為了四個字——“冰與火之歌”。
就在這時，發布會現場的後門，被工作人員從外面緩緩推開。
一股無形的、難以言喻的、仿佛君王駕臨般的氣場，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席卷了整個大廳。
那數百名原本還在為數據而瘋狂的記者們，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影片，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刷刷地轉過頭，將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那個散發著光芒的入口。
孫聖，來了。
他肩上隨意地搭著那三條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的金腰帶，仿佛那不是象征著格斗世界最高榮譽的聖物，而只是他從沙場上隨手繳獲的、帶著敵人余溫的帥旗。
他的身後，是哈比布、科米爾、哈維爾、李景亮、宋亞東、張偉麗……
他們步伐整齊，面無表情，眼神銳利如刀，每一個人都散發著剛剛經歷過血戰的彪悍氣息。
他們不再是一支格斗團隊，他們更像是一支拱衛著君王凱旋的、戰無不勝的無敵軍團。
孫聖領著他的軍團，緩緩走到主席台前坐下。
他施施然地坐在了最中央的那個“王座”上，甚至沒有看台下那數百名記者一眼，只是自顧自地拿起面前那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慢條斯理地擰開瓶蓋。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整個發布會大廳，在孫聖團隊落座的這一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空氣，只剩下相機快門此起彼伏的、微弱的 嚓聲。
終于，來自英國廣播公司的一名金發女記者，壯著膽子，第一個從這片死寂中站了起來。她扶了扶眼鏡，用盡量平穩的聲音，提出了那個最尖銳的問題︰
“孫先生，對于您和您的團隊在賽後參與的大規模暴力沖突，您會向公眾道歉嗎？您是否擔心，內華達州運動委員會將會對您進行史無前例的嚴厲處罰，甚至是長期禁賽？”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他們知道，正戲開始了。
孫聖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礦泉水瓶，他那雙如同深淵般深邃的眼眸，終于抬起，掃向了台下的記者群。
只是一眼，就讓那位在各種國際大場面中久經沙場、以提問犀利著稱的金發女記者，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心悸，甚至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孫聖的聲音很輕，卻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體育館的每一個角落。
“道歉？”
他重復了一遍這個詞，仿佛听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笑話。
他微微前傾，上半身籠罩在主席台的陰影中，只有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殘忍而又冰冷的弧度，清晰可見。
“帝王，從來不向規則道歉。”
現場一片死寂。
孫聖繼續用他那不帶絲毫感情的語調，緩緩說道︰
“因為，我，就是規則。”
狂！
實在是太狂了！
狂到沒有邊際！
狂到無法無天！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傲慢，這是一種將自己凌駕于所有世俗規則之上的、神明般的漠視！
不等記者們從這句宣言帶來的巨大沖擊中反應過來，另一名來自美國的體育記者已經急不可耐地從座位上彈起，他幾乎是搶著高聲問道︰“孫先生！您在賽後宣布要建立‘孫聖王朝’，這是否意味著您有更長遠的計劃？您真的認為您可以同時統治多個級別嗎？這在UFC的歷史上，甚至在整個現代搏擊史上，都從未有人做到過！”
這個問題，終于讓孫聖提起了一絲微不足道的興趣。
他徹底無視了所有關于處罰和斗毆的雜音，仿佛那些都只是無關緊要的、惱人的蒼蠅。他決定，將這場本該是審判庭的發布會，變成他個人王朝的“建立說明會”。
“計劃？”他重新靠回到寬大的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用一種陳述既定事實的、不容置疑的語氣，精準地說道，“很簡單。”
“我將同時持有次中量級和中量級兩條腰帶，在徹底統治——”他特意加重了“統治”這兩個字的讀音，“我的意思是，在讓所有潛在的挑戰者，都對這兩個級別感到徹底的絕望之後——我才會考慮，去輕重量級，甚至是重量級，和那些所謂的‘最強者’，玩一玩。”
嘶——！
這番話，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同時統治170磅和185磅這兩個星光熠熠、天才雲集的鬼量級？！
而且這還不夠，之後還要繼續向上，去挑戰那些如同怪物般的輕重量級和重量級選手！
這……這是何等瘋狂的野心！
“這……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那名提問的記者下意識地反駁道，他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這在物理上、在生理上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孫聖笑了。
他看著那個因為激動而滿臉通紅的記者，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憤怒，只有一種成年人看著一個正在為“一加一為什麼等于二”而苦惱的無知孩童般的憐憫。
他留給了這個世界，一句足以被後世所有成功學大師、商業巨頭、乃至國家領袖奉為圭臬的、被無數次引用和解讀的、載入史冊的傳奇名言。
“你們，用‘天方夜譚’這個詞，來形容你們認知之外的未知。”
孫聖的聲音平靜而又清晰，帶著一種洞悉了宇宙真理般的淡然。
“而我，用‘既定計劃’這個詞，來陳述我即將實現的未來。”
他環視全場，目光如同神 俯瞰凡人。
“這，就是我們之間，最根本的區別。”
……
賽後的十二小時，如同經歷了一場十二級的超級大地震，全世界都在這場風暴的劇烈余波中持續搖晃。
當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從東方升起時，所有人才真正意識到，世界職業體育的版圖，已經被那個來自東方的男人，用一種最蠻橫、最霸道的方式，徹底撕碎，然後按照他自己的意志，重新描畫。
UFC官方在萬眾矚目之下，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發布了正式的全球新聞稿。
【一個時代，一個神話︰UFC格斗之夜創造歷史！】
新聞稿的標題雖然依舊沿用了組織的名稱，但其內容，卻更像是一篇為孫聖譜寫的個人贊美詩。
“……由三級別冠軍‘皇帝’孫聖領餃的本場頭條主賽，在全球範圍內，售出了超過450萬份的按次付費觀看訂單！這一數據，不僅再次打破紀錄，更是超越了綜合格斗這項運動本身的邊界……”
“……它以一種無可爭議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UFC已經因為孫聖的存在，正式邁入了能與頂級職業拳擊並駕齊驅的超級體育時代！一個屬于綜合格斗的、全新的黃金時代，已經到來！”
與這份充滿了激動與自豪的公告一同公布的，還有一組來自遙遠東方，同樣令人瞠目結舌的收視奇跡。
國內最大的官方體育頻道，聯合國內所有擁有轉播權的各大網絡平台，共同發布了一份聯合數據報告︰本場比賽，在國內的瞬時峰值觀看人數，合計突破1.8億！
這是一個足以載入中國體育轉播史，甚至是中國電視史的恐怖記錄！
“孫聖”這兩個字，在國內的影響力，已經徹底超越了體育的範疇，升華成了一個現象級的文化符號，一個激勵了億萬國人內心驕傲與熱血的超級圖騰。
與此同時，全球的社交媒體上，更是徹底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狂歡與論戰。
全球熱搜榜單的前十名，被七個與孫聖相關的詞條野蠻地霸佔︰
#孫聖王朝
#八角籠之戰
#國王與小丑
#五星VS皇帝
#UFC史上最大混戰
#白大拿的冰與火之歌
#我用既定計劃陳述未來
這些話題的總瀏覽量，在短短的24小時之內，就突破了驚人的100億次大關。
然而，與數據的絕對統一和商業上的巨大成功截然不同，全球的輿論，卻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涇渭分明的巨大分裂。
支持派，以全球範圍內的年輕粉絲、熱血觀眾和搏擊愛好者為主，他們將孫聖在此次事件中的所有行為，都奉為了新的聖經。
“操！這他媽才叫真男人！這才是真正的戰士！你敢用最骯髒的手段侮辱我的家人和國家，我就讓你用最慘痛的方式，在全世界面前，付出代價！”
“好多人說孫聖太狠了，我卻覺得還不夠狠，如果他罵的是我，他斷的不止是腿，還有脖子！”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沒有把他的嘴打腫，沒有把他的牙打掉！”
“那個‘王朝演說’我來來回回听了不下二十遍！特別是最後那句‘我用既定計劃來陳述未來’，這句話簡直可以紋在我的背上，當成我的人生信條了！”
“我宣布，從今天起，我就是‘孫聖王朝’最忠誠、最狂熱的子民！皇帝陛下萬歲！”
而批評派，則以《紐約時報》、《衛報》等自詡為“精英”、“客觀”的西方老牌傳統媒體為首，對孫聖，以及縱容這一切發生的UFC，發起了最猛烈、最道貌岸然的抨擊。
《紐約時報》的體育版，用整個頭版的篇幅，刊登了一篇由其首席體育評論員撰寫的、角度更為刁鑽和致命的文章，文章的標題是——《一場無可爭議的勝利，一次對搏擊倫理的蓄意謀殺》。
“……毫無疑問，孫聖贏得了一場技術上無可挑剔的勝利。他像一台精密的殺戮機器，將康納•麥格雷戈的傲慢與掙扎無情碾碎。但是，請所有人將目光聚焦在那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擊上。”
“那不是一次為了尋求光榮擊倒的重拳，也不是一次為了獲得體面降服的絞殺，而是一記精準、冷酷、旨在徹底摧毀對手膝蓋關節的側踹。一個在現代搏擊中，備受爭議卻又被規則默許的‘斷腿技’！”
“當康納的膝蓋以一個反向的、非自然的恐怖角度彎曲時，當他發出那聲不似人聲的痛苦哀嚎時，我們听到的，不僅僅是骨頭和韌帶碎裂的悲鳴，更是職業體育精神核心——‘尊重對手身體’這一基本準則，被公然踐踏後碎裂的聲音！”
評論員用極其煽動性的筆觸寫道︰“這已經遠遠超越了‘擊敗對手’的體育範疇，這是赤裸裸的‘毀滅對手’！這是一種以徹底終結對手職業生涯為最終目的的、冷靜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殘暴！這不是格斗，這是發生在億萬人眼前的、一場長達數分鐘的、冷靜的酷刑！”
“我們強烈呼吁內華達州運動委員會以及所有相關的體育協會，重新審視並嚴令禁止此類以‘致殘’為目的的危險技術！一個將目標對準對手飯碗，以廢掉對手為樂的冠軍，無論他多麼強大，多麼能為聯盟吸金，他都是這項運動的恥辱，是所有職業運動員的公敵！他為這項運動帶來的不是榮耀，而是一種將現代文明體育倒退回古羅馬角斗場時代，不死不休的黑暗血腥！”
這篇文章，如同在已經沸騰的油鍋里，又澆上了一盆冰水，瞬間引發了更劇烈、更深層次的輿論大爆炸。
它將對孫聖的批判，從“賽後情緒失控的暴徒”，精準地升級為了“比賽中冷靜施暴的虐待狂”，其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