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的余韻，在第二天化為了遍布全身的酸痛。
特別是出拳的右臂和支撐身體的雙腿，感覺像是被灌滿了鉛。
這是身體太弱了，在向他抗議，提醒他目前這副軀殼的極限所在。
孫聖躺在床上，感受著這股熟悉的疲憊感，嘴角卻微微上揚。
這種感覺，很真實。
它證明昨晚的一切不是幻覺，他正在一步步地，將這具年輕的身體，鍛造成前世那般堅韌的武器。
他沒有賴床，掙扎著起身，開始做一些輕度的拉伸運動來緩解肌肉的僵硬。
疼痛，對于格斗選手而言，是訓練的一部分，是家常便飯。
如何與疼痛共存，並從中汲取經驗，是成為強者的必修課。
周一的早晨，當他走進教室時，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同。
同桌的胖子李浩湊了過來，臉上帶著神秘兮兮的笑容。
“聖哥，牛逼啊你！”
“什麼？”
孫聖一邊掏出課本，一邊隨口問道。
“還裝！”李浩壓低了聲音，“我表哥昨天去看了一個什麼‘地下拳賽’，回來跟我吹牛，說看到一個跟你身形差不多的高中生，一拳就把一個叫什麼‘豹哥’的壯漢給打趴下了！那人是不是你？”
孫聖挑了挑眉，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笑了笑。
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在李浩看來，就是默認。
“我靠！真是你啊！聖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猛了？教我兩招唄！”
孫聖的事跡，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在學校的一小部分男生中，蕩起了陣陣漣漪。
雖然大多數人還是把他當成那個成績中游、性格有點悶的普通同學。
但在一些愛好體育、崇尚武力的男生圈子里，“孫聖”這個名字，開始帶上了一絲傳奇色彩。
甚至有幾個別班的學生，會特意在課間跑到他班級門口，就是為了看一眼這個“一拳KO壯漢”的狠人。
對于這些變化，孫聖並不在意。
他的生活軌跡依舊如故，學校和武館兩點一線，規律得像一台精密的時鐘。
他把那兩千塊獎金，全部用在了改善自己的營養上。
他開始自己去菜市場買最新鮮的牛肉和雞胸肉，回家後親手烹飪。
對于蛋白質、碳水化合物和脂肪的攝入比例，他控制得比營養師還要精準。
這讓他的母親周慧感到既欣慰又困惑。
欣慰的是兒子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變得獨立而自律。
困惑的是，他對自己“吃”這件事的執著，已經到了一種近乎偏執的程度。
而振威武館里，孫聖的地位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大家只是覺得他是個反應快、有天賦的新人。
那麼在親眼見證或听說了他KO豹哥的事跡後，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那是一種混雜著敬畏、好奇和尊重的目光。
再也沒有人把他當成一個“瘦弱的高中生”。
他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贏得了這群荷爾蒙過剩的男人們的認可。
就連張磊教練，在指導他時也更加用心了。
他幾乎是將自己壓箱底的東西，都傾囊相授。
從散打的拳腿組合，到泰拳的內圍纏斗，再到一些簡單的摔跤和地面防守技巧。
而孫聖的學習能力，則再一次刷新了張磊的認知。
任何技術動作，張磊只要演示一遍，孫聖就能模仿得八九不離十。
其實這些孫聖都會，只不過他還是想重新學習一遍，夯實基礎，查缺補漏。
所以張磊無論教什麼，孫聖立刻就能融會貫通，甚至還能舉一反三，提出自己的見解。
張磊時常會產生一種錯覺，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教一個學生，而是在和一個經驗老到的同行交流心得。
時間，就在這樣日復一日的刻苦訓練中，悄然流逝。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這天是周五，孫聖的心情有些不同。
因為今天，是他和父親孫建軍約定的“賭約”到期的日子。
下午放學後，他沒有去武館，而是直接回了家。
孫建軍也像是算好了時間一樣，提前關了五金店的門，早已等在家里。
他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看不出喜怒。
“回來了？”
“嗯。”
父子倆的對話一如既往的簡潔。
“電腦開著呢，你自己看吧。”孫建軍指了指書房。
孫聖走進書房，打開了那個熟悉的交易軟件，輸入賬號密碼，登錄。
當賬戶信息彈出來的那一刻，跟在身後的孫建軍，呼吸陡然一滯。
賬戶總資產那一欄，赫然顯示著一串驚人的數字︰
63,450.88元！
孫建軍的眼楮瞬間瞪得像銅鈴一樣，他幾乎是撲到了電腦前，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楮，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沒錯！
六萬三千四百五十塊八毛八！
一個月前，他親眼看著兒子投進去的本金，是五千塊！
一個月的時間，翻了十二倍還多！
“這……這怎麼可能？”
孫建軍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指著屏幕，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孫聖的表情卻很平靜，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就在半個月前，騰訊正式發布了微信的一個重大更新版本，增加了“朋友圈”功能。
這個功能的推出，直接引爆了社交網絡，讓微信的用戶數量呈現出爆炸性的增長。
資本市場立刻給出了最熱烈的回應，騰訊的股價一路狂飆，勢不可擋。
“爸，我贏了。”孫聖淡淡地說道。
孫建軍呆呆地看著屏幕上的數字，又看了看自己平靜得有些過分的兒子，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震撼、狂喜、困惑、驕傲……
復雜的情緒在他心中翻騰。
他辛辛苦苦開一年五金店，拋去所有成本，純利潤也到不了這個數！
而他的兒子，這個他一直以為還需要自己庇護的少年，只用了一個月，動了動手指，就創造了一個他想都不敢想的奇跡。
這個家，從這一刻起，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徹底改變了。
孫建軍沉默地回到客廳，點上了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大口，煙霧繚繞中，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