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聲斷斷續續地從東南方向傳來,夾雜著痛苦的呻吟。
而且似乎是听見了這邊草叢的動靜,那呻吟聲陡然增大,帶著明顯的急切與期盼。
墨菲心中冷笑,膽子倒是不小?
听到動靜非但不收斂,反而故意提高音量,看來是真的走投無路,只能孤注一擲了。
但這與他何干?
墨菲可沒忘記,當初在招新測試時,那位扈從曾對他厲聲呵斥︰“賤骨頭!誰準你踫訓練設施了?”
那輕蔑的態度墨菲至今記憶猶新。
如今陷入險境就想讓他出手相救?
簡直是痴人說夢。
更何況以他現在的實力,自保尚且勉強,哪有余力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中救一個有過節的人?
想到這里,墨菲毫不猶豫地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此時。
【漂泊紅塵的求道者,天數在你面前顯化兩條迥異的通天之路。】
【選項一︰循聲而去,但見一名武者倒臥血泊,左右兩腿扭曲變形,顯然已無法移動。你取樹枝為其固定傷處,又采草藥敷于創口。武者見此,面露慚色,坦言昔日之過,願為你引薦入凌雲閣為入門弟子修習武道。】
【獎勵︰吐納導引「略有所成」】
【選項二︰悄然逼近,見那武者氣息奄奄。你冷然一笑,想起昔日羞辱,既是有仇報仇,何須等待十年?這荒山野嶺,正是了結恩怨之時。】
【獎勵︰吐納導引「初窺門徑」】
好!好!好!
這真是上天都要你的命!
經歷過兩次的選項後,墨菲已經明白,這修仙長生系統就是他的安全雷達。
在執行選項期間,應該不會出現選項之外的意外。
而且選擇二只要拼盡全力就能成功。
當然,不拼命就會失敗。
與招新時不同,這次面對托米漢,如果失敗的話,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但是墨菲怕嗎?
如果剛穿越的時候,他一定會害怕,甚至根本不敢做出選擇。
然而現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而且系統的選項時間從來都不確定,萬一下一個任務又像之前那樣,需要長達一年的執行時間,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一年光陰?
更重要的是,他並不想再經歷卡特的屈辱,也不想重溫昨夜那種只能無力逃跑的絕望。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讓墨菲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上,要麼變強,要麼永遠任人宰割。
既然上天給了他這個機會,既然系統指引他走上這條道路,那他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與其苟且偷生,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這里,墨菲深吸一口氣,邁開堅定的步伐,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
劇痛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托米漢背靠著古樹粗糙的樹干,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腿上的傷口。
他那雙曾經在訓練場上矯健如飛的雙腿,此刻正插著兩根斷掉的箭矢。
昨夜的逃亡畫面歷歷在目,他原本憑借多年經驗,在密林中靈活穿梭,以為已經擺脫了追兵。
然而就在他稍作喘息時,一具兩米高的活化鎧甲突然從樹影中現身。
這種體型的活化鎧甲對正式騎士或許不算什麼,但對他這樣的扈從而言,卻是致命的威脅。
活化鎧甲手中的長弓連續發射,箭矢帶著破空之聲襲來。
托米漢揮劍格擋,每一次踫撞都震得他手臂發麻。
就在他疲于應付之時,那具活化鎧甲不知為何停止了追擊。
就在托米漢送口氣的瞬間,活化鎧甲再次彎弓,兩支冷箭一前一後精準地射穿了他的雙腿。
托米漢清楚地記得箭矢穿透骨骼時那聲 嚓聲,以及隨之而來的劇痛。
此刻,他靠坐在樹下,冷汗浸透了衣衫。
作為經驗豐富的扈從,他再清楚不過。
以現在這樣的傷勢,單憑自己絕無可能活著走出黃昏山脈。
即便沒有活化鎧甲,這片山林里還潛藏著野獸和其他未知的危險。
求生的本能讓他不斷發出呼救,盡管每一聲呼喊都意味著危險。
就在剛才,他敏銳地捕捉到不遠處草叢傳來的動靜。
憑借多年訓練練就的耳力,他確信那是人的腳步聲,或許是幸存的扈從,或許是幸存的馬夫,甚至是山中打獵的獵人。
但此刻,無論來者是誰,都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托米漢強忍著疼痛,提高了呼救的音量。
他知道這可能會引來其他危險,但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這時,林間的灌木叢被輕輕撥開,一個身影緩步走來。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那人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但托米漢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者。
是墨菲,那個約爾手下的馬夫。
要說記得這個馬夫的原因,倒不是當初呵斥過他“賤骨頭!”。
托米漢記得墨菲,主要是因為他屬于約爾。
作為同樣離騎士僅有臨門一腳的扈從,托米漢一直對約爾保持著關注。
所以在當初約爾領走墨菲的時候,托米漢也就熄了升起想要報復的心思。
至于擔心墨菲當了馬夫後會報復他?
這想法簡直可笑。
他是高高在上的扈從,墨菲不過是個卑微的馬夫。
這些年來他羞辱過的馬夫不知凡幾,何曾見過有人敢報復?
在這個世界里,上位者隨意羞辱下位者早已成為默認的規矩。
不是任何世界,甚至不是任何國度都能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
當這種等級觀念成為根深蒂固的規則後,所謂的羞辱反而成了理所當然。
就連被羞辱的人自己,也往往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自然不會產生報復的念頭。
正因為如此,作為扈從的托米漢,從來就沒把墨菲放在眼里,哪怕對方是個相當出色的馬夫。
更是把這個無關緊要的小事忘了。
此刻看著墨菲平靜地走近,托米漢心中反而升起一絲慶幸,至少來的不是野獸,也不是敵人。
“墨菲!”
托米漢強忍著劇痛,用慣常的命令語氣喝道︰“快,將我背起來,離開這個地方!”
他的聲音雖然因傷痛而虛弱,卻依然帶著不容置疑的高高在上,仿佛使喚這個馬夫是天經地義的事。
墨菲停下腳步,微微躬身,用恭敬語氣回應︰“是,托米漢大人。”
他走上前,卻沒有立刻蹲下,而是面露難色,目光掃過托米漢身上的甲冑。
墨菲的聲音帶著十足的為難︰“大人,您身上的鎖子甲,再加上這的皮甲,分量實在太重了。以我的氣力,實在背不起來。這樣下去,我們恐怕誰都離不開這黃昏山脈。”
他頓了頓,將頭垂低,語氣卻異常清晰︰“懇請大人暫且卸甲,否則,我們誰都走不了。”
托米漢聞言,眉頭緊鎖,墨菲說得沒錯。
這身沉重的鎧甲在平日是護身的保障,此刻卻成了逃命的累贅。
沒有馬,單靠一個馬夫,確實無法背負這樣的重量穿越危險的山林。
但甲是騎士的生命……
“你說得對……”
托米漢喘著粗氣︰“快,幫我卸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