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符這活兒，真不是人干的！
莫小白癱在自己的破木屋里，看著滿地皺巴巴、墨跡斑斑的失敗品，感覺自己快要升天了。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因為長時間捏著那支禿毛符筆，已經抽筋抽得跟雞爪子似的。臉上、身上，蹭滿了烏漆嘛黑的劣質符墨，活像剛從煤堆里撈出來。
腦子里，道祖那毫無感情的電子音還在喋喋不休地“復盤”︰
【第37次繪制失敗。敗因分析︰靈力輸出穩定性差，在第3筆轉折處波動超過允許值15%。手腕發力僵硬，導致線條粗細不均。精神力分散，在第5秒時思考了晚餐是否還有窩頭，嚴重影響了符文結構穩定性。綜合評價︰宿主在制符領域的天賦，約等于一頭學會拿筆的野豬。】
莫小白︰“……” 我謝謝您 ！有您這麼比喻的嗎？！
他氣得想把符筆撅了，但看看旁邊所剩無幾的符紙和見底的符墨，又肉疼地縮回了手。這都是錢啊！最後的三塊靈石家當啊！
“祖宗，咱能不能商量一下？換個路子發財？比如……我去後山多撿點月光苔？”莫小白哭喪著臉討饒。這畫符比被妖獸追還折磨人！精神損耗太大了！
【月光苔市場價值低下，且過度采摘易引發生態平衡問題（注︰可能引來守護妖獸）。制符是現階段性價比最高、風險最低的技能投資。】道種冷酷地駁回請求，並開始畫餅，【根據推演，只要宿主成功繪制出十張合格清潔符，即可實現盈虧平衡。之後每成功一張，淨收益零點五塊下品靈石。每日繪制二十張，月入三十靈石，可極大緩解資源壓力，加速修煉進程。】
每日二十張？莫小白看著自己顫抖的“雞爪子”，眼前一黑。他現在一天能成功畫出一張殘次品都得燒高香了！
“可……可這也太難了！”莫小白哀嚎。
【難者不會，會者不難。建議宿主進行‘微觀靈力控制專項訓練’及‘精神力集中強化預演’。】道種立刻彈出兩個新的“訓練套餐”，光是看介紹就讓人頭皮發麻。
莫小白徹底沒脾氣了。得，練吧！誰讓自己攤上這麼個卷王祖宗呢！
就在他認命地準備再次拿起那該死的符筆時，屋外突然傳來王胖子那特有的大嗓門︰
“小白！小白！快出來！有大消息！”
莫小白如蒙大赦，趕緊把符紙一推，竄了出去。只見王胖子跑得滿頭大汗，臉上興奮得泛光。
“胖哥，咋了？撿到靈石礦了？”莫小白有氣無力地問。
“比撿靈石礦還勁爆！”王胖子一拍大腿，“宗門發布公告了！下個月，要舉辦‘外門小較’！”
“小較？”莫小白一愣，“不是剛比過嗎？”他想起之前那要命的小比，心里還有點發怵。
“不一樣不一樣！”王胖子激動地解釋，“這小較不是打架！是比‘雜藝’！煉丹、煉器、制符、陣法、靈植……啥都行！只要是修仙百藝里的本事，都能上去亮一手！听說獎勵豐厚得很！前五十名都有靈石和貢獻點拿！要是能被哪個長老看上眼，收為記名弟子，那就一步登天了！”
雜藝小較？制符？
莫小白心里猛地一動！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屋里那堆“墨寶”。難道……祖宗逼我學畫符，是因為這個？
他趕緊在心里呼叫︰“祖宗！听到沒？雜藝小較！制符能參加！有獎勵！”
【信息已接收。分析中……】道種沉默了幾秒，【‘外門小較’事件確認。獎勵機制︰前五十名可獲得5100下品靈石及相應貢獻點。前十名額外獲得低階功法或丹藥獎勵。前三名有微小概率被各峰長老關注。】道種的聲音似乎……加快了一絲？【此乃快速獲取初期修煉資源之良機。宿主制符技能當前水平︰入門（勉強）。剩余準備時間︰三十日。訓練強度需提升至200%。】
200%？！莫小白腿一軟。現在這強度他都快猝死了，再加倍？真當他是鐵打的啊！
“可……可我這才剛學，上去不是丟人現眼嗎？”莫小白有點慫。宗門小較，肯定人才輩出，他那兩筆刷子，夠看嗎？
【根據往年數據及當前外門弟子普遍水平推測，宿主若能在三十日內將清潔符成功率提升至50%，繪制出‘微光符’（照明符進階版），即有較大概率闖入前五十。若成功率提升至70%，並掌握‘銳金符’（低級攻擊符 ）基礎繪制，可沖擊前二十。】道種開始進行數據化分析，冰冷的聲音里透著一股……蠱惑？【投資回報率︰極高。】
前五十？前二十？還有攻擊符 ？莫小白咽了口唾沫。獎勵的靈石和貢獻點，對他現在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更別提被長老看中的渺茫希望了……
貪念，開始壓倒恐懼。
“干……干了！”莫小白把心一橫，眼里冒出狼一樣的綠光（主要是窮的），“不就是畫符嗎？老子跟它拼了！”
從那天起，莫小白的破木屋，徹底變成了“符咒地獄”。
白天巡邏摸魚（主要精力用來在腦子里進行“虛擬繪制訓練”），晚上通宵達旦地對著符紙較勁。靈力耗盡了就打坐恢復，精神疲憊了就嚼一口苦得要命的月光苔提神（道種說這玩意兒能微弱滋養神魂）。
失敗，失敗，還是失敗！
符紙浪費了一沓又一沓，符墨見底了又咬牙去買最劣質的補充（靈石不夠就用貢獻點抵）。莫小白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眼圈黑得像熊貓，但眼神卻越來越亮——因為他的成功率，真的在一點點爬升！
從最初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當他終于能哆哆嗦嗦地、連續畫出三張勉強激發後能清潔掉桌面一層浮灰的“合格”清潔符時，他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祖宗！看見了沒！成功了！三張！連續三張！”他拿著那三張歪歪扭扭的符紙，手舞足蹈。
【檢測到清潔符（合格）x3。靈力波動穩定，符文結構完整度︰71%。勉強達到最低上市標準。】道種給出鑒定，【但筆觸依舊丑陋，效率低下。請宿主戒驕戒躁，繼續投入‘微光符’繪制練習。預計掌握時間︰七天。】
莫小白︰“……” 得，白高興了。
但有了成功的甜頭，他的干勁更足了。微光符比清潔符復雜不少，需要引導光屬性靈力，對控制力要求更高。莫小白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死亡循環”。
就在他閉關苦修到第十天，感覺自己快要變成一張符紙的時候，王胖子又神秘兮兮地跑來告訴他一個消息︰這次小較，制符項目的初選，是現場繪制一張指定的低階符 ，限時一炷香！繪制成功即通過初選，進入後續評比。
“現場繪制？還限時？”莫小白心里一緊。這壓力可比自己在家瞎畫大太多了！
【模擬實戰壓力訓練，啟動。】道種立刻響應，【接下來二十天，每日進行十次‘限時繪制預演’。環境模擬︰嘈雜廣場，評委注視，對手干擾……】
莫小白眼前一黑，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一群人的圍觀下，手抖得把符紙戳破的場景……
這哪是小較啊？這分明是公開處刑現場！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莫小白只能硬著頭皮，在道種打造的“地獄級”模擬環境中，繼續煎熬。
時間一天天過去。莫小白扔石頭的準頭沒咋漲，畫符的手倒是穩了不少（主要是抖習慣了）。雖然離道種要求的“優秀”還差得遠，但至少畫十張“微光符”，能成功兩三張了。至于“銳金符”，那玩意兒筆畫復雜得像鬼畫符，他嘗試了幾次，差點把符紙炸了，只好暫時放棄。
終于，在外門小較開始的前一天晚上，莫小白看著桌上那幾十張勉強能看的“微光符”和一小疊“清潔符”，長長地舒了口氣。
能不能進前五十，听天由命吧！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他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稀疏的星光，心里既緊張，又有點莫名的期待。
這次，不用打打殺殺，靠手藝吃飯，應該……不會那麼倒霉了吧？
道種的意念幽幽傳來︰【最後檢測︰宿主當前制符水平︰清潔符（合格率65%），微光符（合格率28%）。綜合評估︰有37.5%概率通過初選。祝宿主好運。另，明日若當眾失敗，請做好心理建設，以防道心受損。】
莫小白︰“……” 祖宗，您能不能在我上刑場前，說點好听的？！
這比賽還沒開始，他就已經感覺屁股下的砧板發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