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像小魚這麼大的孩子,早都學會了說話,可小魚至今都一直沒有開過口,性子也格外怯懦膽小。
裴硯深帶她去醫院檢查過,醫生卻也只是建議讓家里人多引導,耐心等著。
可知曉後世劇情的鐘情卻是明白,裴樂妤的狀況,明顯符合選擇性緘默癥和語言發育遲緩這兩種可能性。
只是受現在的醫學認知水平,診療條件和專業體系的限制,醫生在這方面的經驗幾乎是一片空白。
知曉這些的鐘情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任不管。
裴硯深眼中的譏諷卻更甚︰“你確定你能讓小魚好轉,而不是讓情況變得更嚴重?”
要說小魚變成現在這樣,鐘情絕對脫不了干系。
鐘情坦然︰“以前的我或許做錯了很多,但我既然回來了,就是來彌補小魚小安的,你也不能否認小魚和小安需要媽媽,如果不是為此,我又有什麼必要再特意跑回來?”
鐘情從來都不喜歡這個家,對小魚和小安更是從沒有盡到過媽媽該有的責任,裴硯深再清楚不過。
他不知道鐘情為什麼突然轉了性,也不相信鐘情真的是為了孩子。
但鐘情有句話說的不錯。
小魚和小安現在還需要媽媽。
至少還需要時間來接受。
沉默良久,裴硯深才沉聲道︰“看在小魚和小安的份上,你最好說到做到。”
鐘情不置可否。
裴父裴母還在廚房里忙活,鐘情和裴硯深早就鬧僵了,這會解決完小魚小安的問題,也沒別的話好說了。
鐘情起身想去廚房幫忙。
裴硯深發覺了她的意圖,出聲打斷︰“你會做飯?”
鐘情︰“......”
她確實不會。
但不代表她不可以學啊。
裴硯深的目光卻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冷聲道︰“與其著急表現自己,你不如先學著怎麼照顧自己,別忙沒幫上,反倒給人添亂。”
鐘情了然︰“關心我就直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
裴硯深冷笑一聲,也跟著起身,不過去的是小魚小安的房間。
“那就隨便你。”
鐘情到底還是沒能幫成忙。
一進廚房,就被裴母攔住了。
“你這細皮嫩肉的,哪是干這活的人呀,路上顛簸肯定累了,好好歇著,等著嘗嘗我跟你爸的手藝!”
鐘情只好作罷,正好回房間換件衣服。
一打開衣櫃,滿滿當當的都是自己的衣服。
的確良都是里頭最拿不出手的。
鐘情“拋夫棄子”的時候沒想過會回來,也看不上這里的東西,所以什麼也沒有帶走。
可小魚小安卻連她看不起的這些都沒有,跟同齡的孩子相比,都稱得上是寒酸了。
裴父裴母和裴硯深更是穿著簡樸,就那幾件衣服來回換,都洗的發白了。
裴硯深雖然說話難听了些,但這麼多年來,的確是從來沒有在錢財上虧待過自己。
這份情鐘情還是領的。
微嘆出一口氣,鐘情剛準備換衣服,門便被突兀推開。
鐘情都還沒反應過來,只一瞬的時間,門又被緊緊關上。
“抱歉。”裴硯深的聲音隔著門傳來,“飯已經好了。”
听見鐘情應聲,裴硯深匆匆離開。
然而剛才無意中望見的那一抹雪白,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鐘情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就見裴硯深正襟危坐在飯桌前。
裴硯深平常不在家吃飯,都是直接在機場食堂解決。
這段時間總是跑回來,也是為了小魚和小安。
要不是裴父裴母硬拉著他,說是鐘情剛回來,怎麼著也得陪她吃上頓飯再走,裴硯深就直接回機場了。
裴硯深再不喜歡鐘情,卻也不好就這麼直接跟裴父裴母反著來。
小魚和小安已經吃過了,這會在房里也不願意出來。
所以飯桌上也就只有裴父裴母和裴硯深。
鐘情很是自然的坐在裴父裴母特意留出來的空位上,身旁的裴硯深卻是沉著一張臉,和鐘情盡可能保持著安全距離。
鐘情也不管他,坐了一路火車下來,她也的確是餓了。
可剛拿起筷子,裴母便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傷口。
好巧不巧,鐘情傷的還偏偏是右手。
“小情這手是怎麼傷著了?”裴母驚叫著,又轉過頭來安排裴硯深,“小情手不方便,你快幫著點呀!”
裴硯深眉頭一皺,鐘情便已經從善如流將筷子遞到了他手上。
裴硯深頓了片刻,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幫著鐘情夾起菜來。
只是全程目不斜視。
鐘情眨了眨眼,意識到了什麼。
湊近裴硯深耳邊,低聲道︰“離婚報告還沒打,你目前還算是我老公,我也沒跟你計較。”
一股淡香隨著鐘情的靠近彌漫在鼻尖,裴硯深猛地抬頭看向鐘情,腦海中又不自覺浮現出那抹雪白,耳尖瞬間紅了︰“你......”
然而鐘情已經收回了身子,一臉坦然。
倒是裴父裴母奇怪的看著裴硯深。
裴硯深這下是啞巴吃黃連,面色更沉了。
幫著鐘情吃完飯,裴硯深是片刻都沒有多留。
裴父裴母還有些不樂意,鐘情卻是全然沒有計較。
這就更讓裴父裴母心疼了。
裴母拉著鐘情來到自己房間,從櫃子里取了東西交給鐘情。
“這些都是我跟你爸來的時候特意帶過來的,西北風沙大,這些雪花膏珍珠膏用來擦臉好。”
緊接著,裴母又將塞得邊緣都有些翹起的信封塞到鐘情手上。
“這西北環境不比滬市,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這也是我跟你爸,對你和硯深的心意。”
裴父是國營機床廠的高級工程師,裴母也是中學的老師,兩個人加起來的工資不少。
可這信封實在的,至少得有他們兩個人加起來幾個月的工資。
鐘情將信封推了回去。
“媽,心意我領了,但這錢我不能收。”
別說是鐘情根本不缺錢用。
和裴硯深結婚後,鐘情說過不希望和長輩住在一起,所以她和裴父裴母其實沒有太多接觸。
這錢她是真的受之有愧。
“好孩子。”裴母拍了拍鐘情的手,擔憂道,“媽知道你跟硯深之間出了些問題,我跟你爸這次過來,也是為了這事,錢你好好收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隨時和我們開口,我跟你爸都這個歲數了,惦記的也就是子女的幸福。”
鐘情拗不過裴母,只好將這錢先收下。
從裴母房間出來,鐘情走到兒童房前輕輕敲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