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中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
甦墨站在光門前，銀紋在皮膚下緩緩流動。他轉頭看向三國之人，無妄刀上的青黑火焰無聲燃燒。
"你們違約了。"甦墨的聲音很輕，卻讓空氣為之一滯。
荊無命的紫瞳微微收縮，手指按在斷刃上︰"形勢所迫。"
"放屁！"華 的金瞳充血，指著地上那副破碎的眼鏡，"四眼仔用命換來的三分鐘，你們在干什麼？"
西陸聯邦的機械戰士沉默後退，凱恩的電子眼閃爍不定。羅斯帝國的獸化戰士低吼著，伊萬脖頸處的暗紅紋路不安蠕動。
荊無命突然笑了︰"弱肉強食，本就是規則。"他的紫瞳中荊棘紋路緩緩復甦，"炎夏傷亡過半，現在誰更強？"
這句話點燃了火藥桶。炎夏眾人同時握緊武器，就連重傷的葉舟也直起了身子。甦墨抬手攔住想要沖上去的華 。
"那就試試。"
話音未落，荊無命的紫瞳驟然綻放妖異光芒。兩道紫色光線直射甦墨雙眼，同時彎刀出鞘，刀身纏繞著扭曲的紫芒。
甦墨眼前景象突變。峽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色荒原。無數枯手從地底伸出，抓住他的腳踝。天空中垂下密密麻麻的紫藤，每一根藤蔓上都長著荊無命的眼楮。
"幻術？"甦墨冷笑，銀紋在體表亮起。青黑火焰從腳底升騰，燒盡那些枯手。但紫藤越來越多，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
現實世界中，荊無命的彎刀已經劈到甦墨面前。刀鋒上的紫芒暴漲，眼看就要斬中脖頸。
"甦墨！"白羽的劍影疾射而來，卻被南嶼聯盟的武者攔下。
千鈞一發之際，甦墨的左手突然抬起，精準抓住彎刀。刀刃割破手掌，鮮血順著手腕流下，但刀鋒再難前進半寸。
血色荒原中，甦墨抬頭看向漫天紫藤。他經歷過戰氣轉化的痛苦，那些經脈寸斷的煎熬比這幻境殘酷百倍。銀白戰氣在體內奔涌，青黑火焰沖天而起。
"破！"
幻境如鏡面般破碎。甦墨的右拳同時轟出，荊無命倉促橫刀格擋。拳刀相撞，彎刀應聲而斷。荊無命借力後退，紫瞳中的荊棘紋路瘋狂生長。
"有意思。"荊無命扔掉斷刀，雙手結印，"那就看看你能撐多久。"
紫瞳中的荊棘紋路突然脫離眼球，在空中凝結成實體。無數帶刺的藤蔓從虛空中鑽出，瞬間布滿半個峽谷。三名炎夏武者不慎被藤蔓纏住，立刻發出淒厲慘叫——那些尖刺正在吸取他們的生命力。
甦墨無妄刀橫掃，青黑火焰將襲來的藤蔓燒成灰燼。但藤蔓再生速度極快，轉眼又撲上來。荊無命站在藤蔓中心，紫瞳已經完全變成荊棘狀。
"你的火焰很強，但能燒多久？"荊無命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我的噬魂荊棘，可是無窮無盡的。"
甦墨沒有答話。他閉上眼楮，感受體內戰氣的流動。銀白戰氣按照特定路線運轉，逐漸匯聚到右手。無妄刀上的青黑火焰突然內斂，刀身泛起銀色光澤。
當藤蔓再次撲來時，甦墨動了。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所過之處藤蔓齊齊斷裂。斷口處銀光閃爍，阻止再生。三步踏出，他已經逼近荊無命身前。
荊無命臉色微變，雙手印訣急變。藤蔓交織成厚牆，同時地面鑽出數十根尖銳木刺。甦墨不閃不避，無妄刀豎直劈下。銀白刀氣撕裂藤牆，余勢不減地斬向荊無命。
"噗——"
刀氣入肉的聲音響起。荊無命勉強側身，左臂齊肩而斷。鮮血噴涌而出，將地面染紅。他踉蹌後退，紫瞳中的荊棘紋路開始紊亂。
"你......"荊無命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斷臂，"怎麼可能......"
甦墨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無妄刀再次舉起，青黑火焰重新燃起。這一刀樸實無華，卻鎖死了荊無命所有退路。
生死關頭，荊無命突然獰笑。他右手插入自己胸膛，掏出一顆跳動的紫色心髒。心髒表面布滿荊棘紋路，正在劇烈收縮。
"一起死吧！"
紫色心髒爆開，化作漫天紫雨。每一滴雨水中都蘊含著恐怖的精神毒素，就連空氣都被腐蝕得滋滋作響。甦墨的無妄刀橫掃，青黑火焰形成屏障。大部分紫雨被蒸發，但仍有三滴穿透火焰，落在他身上。
左肩、右腹、眉心，三處同時傳來劇痛。銀紋與紫毒對抗，皮膚下泛起詭異的紫光。甦墨悶哼一聲，單膝跪地。無妄刀插入地面，勉強支撐身體。
荊無命的狀態更糟。失去心髒的他癱倒在地，紫瞳中的光芒正在消散。但他嘴角卻掛著瘋狂的笑容︰"贏......了......"
甦墨抬起頭，瞳孔已經變成淡紫。毒素正在侵蝕他的意識，眼前景象開始模糊。他咬破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還......早。"
無妄刀上的青黑火焰突然回流，順著刀柄注入甦墨體內。火焰與毒素相遇，在經脈中展開拉鋸戰。這種痛苦不亞于戰氣轉化。
荊無命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瞪大眼楮，看著甦墨一點點站起來。銀紋重新亮起，將紫色毒素逼到左手掌心。
"不可能......"荊無命的聲音已經嘶啞，"紫心毒無人能解......"
甦墨走到他面前，舉起無妄刀︰"上一次你低估了我，這一次也一樣！"
刀光閃過，荊無命的首級滾落在地。紫瞳中的光芒徹底熄滅，那些瘋狂生長的藤蔓也隨之枯萎。
峽谷中一片死寂。南嶼聯盟剩余的武者面如死灰，不知是誰先扔下武器，緊接著所有人都放棄了抵抗。
甦墨轉向西陸聯邦和羅斯帝國的人。凱恩的電子眼瘋狂閃爍，最終低下了機械頭顱。伊萬的暗紅紋路縮回脖頸，獸瞳中滿是恐懼。
"滾。"甦墨只說了一個字。
兩國之人如蒙大赦，攙扶著傷員倉皇逃向光門。南嶼聯盟的武者也想跟著離開，卻被炎夏眾人攔住。
"他們不能走。"華 的金瞳冰冷，"南嶼聯盟必須付出代價。"
接下來的屠殺很短暫。失去荊無命的南嶼武者毫無斗志，很快變成一地尸體。甦墨沒有參與，他走到唐彬消失的地方，默默的望著石門。
峽谷中尸橫遍野，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炎夏這邊也損失慘重，活下來的不足三十人。諸葛明靠在一塊岩石上。
"這根本不是闖關。"他咳嗽著說，"是屠殺。"
洛無塵的白發被血跡染紅︰"確實不是闖關。"
所有人都看向他。洛無塵的目光掃過滿地尸體，最後落在甦墨身上︰"這是考驗。天塹防線這十余年所謂的闖關，只是在挑選有資格進入這里的人。"
葉舟勉強站起身，青色符文已經暗淡無光︰"通過三關，才能進入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姜璃疑惑的問道。。
洛無塵看向甦墨，緩緩吐出兩個字︰"甦家。"
這個詞讓幸存者們面面相覷。諸葛明皺眉︰"沒听說過這個家族啊。"
"一個被人刻意隱藏的家族。"葉舟緊握手中無鞘長劍，雙眼含淚的看著甦墨，"也是一個拯救這個世界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