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赤足懸浮在空中，青玉般的腳趾微微蜷曲，像是踩在看不見的台階上。他歪著頭，青色星眸掃過戰場，忽然咯咯笑起來。
“甦墨哥哥，這些人好凶啊。”
聲音清脆稚嫩，卻讓蕭歌的折扇“啪”地一聲合攏。他盯著星兒，瞳孔緊縮，臉上溫和的笑意第一次徹底消失。
“鎮國級……”
林玄的拳頭還停在半空，暗金色的皮膚上紋路瘋狂流轉，卻遲遲不敢落下。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額頭滲出冷汗。
星兒飄到一名金身修者面前，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對方暗金色的皮膚。“你的顏色好奇怪呀。”
那名修者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停滯了。星兒的手指明明輕得像羽毛，可觸踫的瞬間，他引以為傲的金身竟像脆弱的陶器般裂開細紋。
“不好玩。”星兒撇撇嘴，突然一巴掌拍在那人胸口。
“砰！”
金身修者倒飛出去，胸口凹陷，暗金色的骨骼碎片從後背刺出，鮮血噴濺。他摔在地上時，身體已經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像被巨獸踩過的玩具。
星兒拍拍手，轉頭看向蕭歌，眼楮彎成月牙︰“你看起來比較好玩。”
蕭歌暴退！
折扇展開，山河圖亮起，數十倍重力領域瞬間籠罩星兒。同時扇骨中射出九道銀芒，每一道都足以洞穿融氣境修者的護體內氣。
星兒站在原地沒動。
重力領域壓下來，他腳下的地面轟然塌陷，可他的身體連衣角都沒晃動一下。九道銀芒射到面前，他隨手一抓，像摘果子似的將銀芒捏在掌心，攤開手時，銀芒已經變成幾顆閃閃發亮的小石子。
“還給你。”星兒笑嘻嘻地一拋。
石子飛出的瞬間，空氣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嘯。蕭歌臉色大變，折扇橫擋，扇面炸開一團刺目的火花。他悶哼一聲，虎口崩裂，折扇脫手飛出。
星兒失望地嘟囔︰“怎麼接不住呀？”
他忽然飄到另一名金身修者身後，拽了拽對方的頭發。“你陪我玩好不好？”
那名修者渾身顫抖，猛地轉身一拳轟向星兒面門！
拳頭停在星兒鼻尖前，再難寸進。星兒眨眨眼，忽然鼓起腮幫子，對著拳頭吹了一口氣。
“呼——”
修者的手臂寸寸凍結，暗金色的皮膚覆蓋上青色的冰晶。冰晶蔓延極快，眨眼間就爬滿全身。他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最後“ 嚓”一聲碎成一地冰渣。
“啊，碎了。”星兒蹲下來，用手指撥了撥冰渣，滿臉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戰場死寂。
剩下的金身修者開始後退，有人甚至丟下武器轉身就逃。星兒抬頭，青色星眸中閃過一絲不悅。
“不許跑！”
他小手一揮，方圓百丈內的空間突然凝固。逃跑的修者定格在原地，像被按了暫停鍵。星兒飄過去，挨個戳他們的後腦勺，每戳一下，就有一人七竅流血，直挺挺倒地。
“這樣才對嘛。”星兒滿意地點點頭，又飄回甦墨身邊，拽了拽他的袖子。“甦墨哥哥，我做得對嗎？”
甦墨看著星兒天真無邪的臉，右眼的青色晶體微微閃爍。他伸手揉了揉星兒的頭發︰“做得很好。”
星兒開心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忽然轉頭看向林玄。“那個大個子為什麼不害怕我？”
林玄站在原地，暗金色的皮膚下紋路瘋狂流動，卻始終沒有出手。他的眼神很奇怪，憤怒中夾雜著一絲掙扎，像是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撕扯。
星兒飄到他面前，仰著小臉打量他。“你為什麼不跑？”
林玄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忽然單膝跪地，低頭嘶吼︰“屬下……不敢！”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愣住。蕭歌捂著流血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林玄，你瘋了？！”
星兒歪著頭，忽然伸手按在林玄額頭。一縷青光從他指尖流入林玄眉心，林玄渾身劇震，皮膚下的暗金色紋路突然扭曲，最終在胸口匯聚成一個蝴蝶形狀的印記。
“咦？”星兒收回手，驚訝地看向甦墨。“甦墨哥哥，他身上有你的味道！”
甦墨右眼的青色晶體驟然亮起。他想起來了——魏芊臨別時種下的奴役印記。
林玄跪在地上，呼吸粗重。他抬頭看向甦墨，眼中的掙扎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順從。
“大人！”
這兩個字讓蕭歌如墜冰窟。他猛地轉身，朝遠處狂奔。星兒正要追，甦墨卻按住他的肩膀。
“讓他處理。”
林玄緩緩起身，暗金色的皮膚下紋路再次流轉。他看向四散逃竄的欽天司修者，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遵命。”
下一秒，他如炮彈般沖出，一拳轟向最近的同僚。那名修者根本沒想到林玄會對自己出手，倉促間只來得及抬起手臂格擋。
“ 嚓！”
林玄的拳頭直接轟碎對方的手臂，余勢不減地貫穿胸膛。他抽出手臂，甩掉血跡，撲向下一個目標。
戰場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林玄本就是半步鎮國，此刻毫無保留地出手，欽天司修者根本無力反抗。有人試圖結陣對抗，卻被他一拳轟碎陣型；有人跪地求饒，卻被他擰斷脖子。
蕭歌逃得最快，已經沖到百丈開外。林玄眼中寒光一閃，猛地踏地，身形如電射出。
“林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蕭歌回頭怒吼，折扇揮出一道音爆屏障。
林玄不閃不避，一拳轟碎屏障，另一只手直接掐住蕭歌的喉嚨，將他提離地面。
“我很清楚。”林玄的聲音冰冷刺骨。“從今天起，我只效忠一人。”
“你……”蕭歌的眼中終于浮現恐懼。“你被控制了！醒一醒！”
林玄的回應是五指收緊。
“ 嚓。”
蕭歌的脖子被捏碎，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林玄松開手，任由尸體滑落。他轉身看向戰場，確認沒有一個欽天司的人活著離開，這才回到甦墨面前，單膝跪地。
“任務完成，大人。”
星兒飄過來，好奇地戳了戳林玄的頭頂。“這個大個子好听話呀。”
甦墨看著跪在地上的林玄，右眼的青色晶體微微閃爍。他能感覺到，魏芊種下的奴役印記已經和林玄的靈魂徹底融合，無法剝離。
“起來吧。”
林玄起身，沉默地站到甦墨身後，像一尊忠誠的雕塑。
華 擦掉嘴角的血，盯著星兒透明的身體，聲音沙啞︰“星兒……你還記得我嗎？”
星兒轉頭看他，忽然飄過去抱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華 哥哥！你剛才打架的樣子好帥！”
華 渾身僵硬，小心翼翼地伸手，卻只摸到一片冰涼的虛影。他的眼眶發紅，聲音哽咽︰“哪有……我們星兒帥！”
“真的嗎？”星兒松開他，在空中轉了個圈。
白羽的劍早已歸鞘，她看著星兒，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這個天真爛漫的孩童，剛剛屠殺了數十名欽天司精銳，卻像玩游戲一樣輕松。
諸葛明收起破碎的銅錢，苦笑道︰“這下麻煩大了。欽天司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敢來，我就再打碎他們！”星兒揮了揮小拳頭，忽然打了個哈欠。“甦墨哥哥，我困了。”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青色星眸也暗淡下來。甦墨點點頭，背後的黑棺虛影再次浮現。星兒開心地鑽進去，臨消失前還沖眾人揮了揮手。
“下次再玩呀！”
棺蓋合攏，虛影消散。
戰場恢復死寂，只有滿地尸體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蒼北斗捂著胸口走過來，聲音干澀︰“甦小友，這位是……”
“我弟弟。”甦墨的回答很簡單。
沒人敢追問。
白羽走到甦墨身邊，低聲道︰“接下來去哪？”
甦墨看向遠方，右眼的青色晶體映出天際線處隱約的城市輪廓。
“帶星兒，去見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