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魂刀的刀尖在沙地上拖出一道細痕，甦墨走得很慢。華 的金瞳在暮色中微微發亮，視線掃過前方騎在麒麟獸背上的魏芊。
“你早就知道了？”華 的聲音壓得很低。
甦墨的指節在刀柄上收緊。“鎖魂棺紋能感知契約者靈魂狀態。”
華 的探測器發出輕微的嗡鳴。他低頭看了眼讀數，又迅速關閉。“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礦洞那次。”甦墨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魏芊的背影，“她炸開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
遠處傳來異獸的低吼。母影螳振動翅翼，暗金符文在獸群中流轉，騷動立刻平息。華 的靴底碾碎了一塊碎石。
“為什麼不告訴我？”
甦墨突然停下腳步。防區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探照燈的光柱在夜空中交錯掃射。“告訴你有什麼用？”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連墟幻燼蝶都救不了她。”
華 的金瞳收縮了一下。探測器在他掌心亮起又熄滅，最終被他塞回口袋。“至少......”
“至少什麼？”甦墨突然轉身，淚水已經打濕了眼眶。“看著她一天天變成光點消失？看著她每天數著日子等死？”
麒麟獸背上的魏芊似乎感應到什麼，回頭望了一眼。夕陽的余暉穿過她半透明的發絲，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
華 沉默了，過了很久，他才開口︰“礦洞里的精神聚合體......”
“是誘餌。”甦墨的聲音冷若冰霜，“專門針對她的誘餌。我說過魏芊要是出事，墟幻燼蝶也得陪葬。我聯系了莫老，他正從曙光區趕來，希望他有辦法！”
正在此時，異獸群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唐彬快速趕來。
“距離防區只有一百五十公里。”唐彬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數據流，“建議在這里等。”
華 的探測器突然發出尖銳警報。他迅速調出全息投影，十個刺目的紅點在地圖上閃爍。“防區的監測系統已經發現我們了。”
“十頭王級異獸的能量反應......”唐彬輕笑一聲，“夠他們手忙腳亂了。”
劍鋒防區指揮部此刻亂成一團。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作戰大廳。技術員們盯著屏幕上爆表的能量讀數，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打。白洛天一把扯開領帶，盯著全息沙盤上那片刺眼的區域。
“確認不是儀器故障？”他的聲音還算平穩，但太陽穴上的青筋已經暴起。
“三次復檢完畢。”技術主管的襯衫後背全濕了，“確實是十頭王級異獸，還有......”他咽了口唾沫，“至少兩百頭S級。”
作戰參謀們面面相覷。有人小聲嘀咕︰“這規模足夠推平三個防區......”
白洛天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屬表面立刻凹陷下去。“聯系防區總部！啟動天劍協議！白家和千機壘全部趕來支援。”
“將軍！”白櫻突然出現在門口，她的雙矛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您得跟我走一趟。”
白洛天眯起眼楮︰“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
白櫻上前兩步，壓低聲音︰“那些異獸......是甦墨帶回來的。”
指揮部的嘈雜聲也壓不住這個消息。白洛天盯著白櫻的眼楮，確認她沒有開玩笑。“你瘋了？還是把我當傻子？”
“我親眼所見。”白櫻指向東南方向，“一百五十公里外。”
白洛天的通訊器突然響起。參謀長的聲音帶著顫抖︰“總部回復，天劍系統啟動需要六小時準備......”
“取消請求。”白洛天突然說，“所有作戰部隊，做好戰斗準備，我親自去確認情況。”
直升機旋翼的轟鳴聲中，白櫻遞給白洛天一個防護面罩。“待會別被嚇到了。”她的聲音通過內部通訊傳來，“場面有點......不真實。”
白洛天系緊安全帶，冷笑一聲︰“我什麼場面沒見過？”
當直升機降落在指定坐標時，白洛天終于明白了白櫻的警告。
月光下，十頭王級異獸如同移動的小山丘，環繞成一個完美的圓形。最外圍是密密麻麻的S級異獸群，它們的眼楮在黑暗中如同繁星。中央空地上，麒麟獸的火焰鬃毛照亮了甦墨等人的身影。
“這......”白洛天的軍靴剛觸地就僵住了。他的戰術眼鏡自動調節焦距，清晰顯示出每頭王級異獸的細節——冰晶狼的寒氣、紫晶蠍子的毒針、雙頭鷹的閃電......
錢武祥抱著刀走過來，刀鞘上新增了幾道裂痕。“老白啊，”他咧嘴一笑，“這排場夠意思吧？”
白洛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作為防區指揮官，他見過無數大場面，但眼前這一幕還是讓他的戰術手套被冷汗浸透。
“什麼情況？”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個字。
甦墨走上前，鎖魂棺紋在黑帶下微微發光。“它們是我的伙伴，他簡短地說，“由他們鎮守防區，白將軍覺得如何？”
像是為了印證這句話，麒麟獸突然低頭，金黃鬃毛拂過甦墨的肩膀。【指揮官。】它的精神波動直接傳入白洛天腦海，【我們無意與人類為敵。】
白洛天猛地後退半步，戰術眼鏡差點滑落。
“精神溝通。”華 走上前，金瞳在月光下格外醒目，“所有王級異獸都能做到。”
唐彬推了推眼鏡，鏡片上閃過數據流︰“建議找個安靜地方詳談。這里距離防區太近，容易引起恐慌。”
白洛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軍人的素養終于佔了上風。“我需要完整報告。”他看向甦墨，“包括這些......異獸的戰斗力評估。”
臨時營地很快搭建起來。魏芊坐在最邊緣的帳篷里，七彩流光已經蔓延到她的脖頸。甦墨走進來時，她正試圖把一綹頭發別到耳後，但手指穿過了發絲——她的指尖已經變得半透明。
“白洛天會答應嗎？”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什麼。
甦墨點頭，在她身邊坐下。“他會向白家匯報，安排我們進入天劍計劃。”
“真好。”魏芊笑了笑，眼角溢出幾點七彩光粒，“你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