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順著霜魂刀尖滴落，在灰白地面上砸出六朵暗紅的花。甦墨提著六顆頭顱走進院子時，空氣瞬間凝固。六張年輕的面孔定格在驚恐的瞬間，斷裂的脖頸處還在滲血。
華 靠在牆邊，染血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瘸子，真狠啊......”
“他們傷了你。”甦墨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他將頭顱隨意丟在牆角，血手印在牆面上留下刺目的痕跡。
白姬臉色鐵青，再怎麼說那六人也是她的同族啊。“甦墨，你過分了……”
“過分？”甦墨打斷了她，“要不是我們趕回來的及時，瞎子已經死了，你告訴我——白羽又會如何？”
“走，去白家，今日這事必須要有一個結果！”甦墨取出輪椅，把白羽扶坐在輪椅上。
白羽摘下掛在輪椅上的銀色面具，指尖在冰冷的金屬表面停留了一瞬，最終沒有戴上。她抬頭看向甦墨，銀色眸子里映出他染血的側臉。“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甦墨沒說話，只是推起輪椅。華 捂著腹部的傷口站起來，唐彬把六顆頭顱裝入袋子遞給了魏芊。
白塵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跟我來。”
隨後朝著白姬打了一個眼神，白姬心領神會。快速朝著千機壘趕去。
劍鋒防區的中心地帶，十二座灰白高塔呈劍陣分布。每座塔頂都懸浮著一柄巨型光劍，劍鋒直指蒼穹。這就是白家的核心領地。
越靠近白家，街道上的白家子弟越多。他們身穿統一白色制服，胸口繡著銀色劍紋。看到白塵帶領的這支怪異隊伍，竊竊私語如同漣漪般擴散。
“那不是白羽嗎？族中的異類！”
“她還有臉回來......”
“听說她領悟了劍意，可靈能回路都斷了......”
輪椅碾過青石板的聲音格外清晰。白羽挺直脊背，銀色長發垂落腰間。她右眼角的黑痕暴露在陽光下，像一道未愈的疤。
這種話語她听過了十余年，這就是白家，沒有任何溫度的白家。這樣的家族，除了母親，沒有任何值得她留念的。
白家正門是兩柄交叉的巨劍雕塑，劍身上刻滿繁復符文。八名守衛持劍而立，看到白塵時齊齊行禮，目光卻警惕地掃過甦墨一行人。
“四爺，這幾位是......”
白塵正要開口，地面突然震動。巨劍雕塑緩緩分開，露出後方寬闊的階梯。階梯盡頭，兩名白袍老者站在高台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
“白羽。”為首的老者聲音洪亮，“你可知罪？”
空氣瞬間緊繃。甦墨的手按在霜魂刀柄上，雷紋在皮膚下游走。
白羽抬頭，銀色眸子直視老者︰“二長老，我何罪之有？”
“私自離族，加入千機壘，未得到家族準許——”二長老的目光掃過她眼角的黑痕。
階梯兩側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白家子弟。他們穿著統一的白色制服，胸口銀劍徽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有人發出嗤笑，有人指指點點，更多的則是冷漠的旁觀。
“異類就是異類！丟了白家的臉。”
“靈能回路斷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浪費了這麼好的天賦......”
華 的金色瞳孔微微收縮，手指摸向腰間的短匕。唐彬按住他的手腕，輕輕搖頭。
甦墨突然動了。
他走到階梯中央，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染血的布袋。布袋落地，六顆頭顱滾出來，在階梯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最後那顆頭顱正好停在二長老腳下，死不瞑目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他。
全場死寂。
“這六人傷了我同伴。”甦墨的聲音不大，卻讓每個字都清晰可聞，"所以我殺了他們。"
二長老的臉色瞬間鐵青︰“你敢殺白家人？！”
“殺了，又如何！”甦墨抬頭，黑眸中似有雷光閃動，“我本以為白家只是年輕一輩，是這種貨色。沒想到白家老一輩也是如此！”
“私自離開白家？我在白家那些年所遭受的，你看不見？”白羽雙眼暗淡無光，想起了那些年的遭遇。自嘲道:“不離開，我早就死了！”
“我今天回來，不是認罪，也不是求饒。”白羽的長發無風自動，“是要告訴你們——我白羽，此生不會回歸白家！”
階梯兩側頓時炸開了鍋。數十名白家子弟拔劍出鞘，劍鋒上的寒梅紋路同時亮起。空氣中的溫度驟降，冰晶在劍尖凝結。
“放肆！”
“找死！”
“拿下他！”
白塵急忙上前︰“二哥，此事......”
“閉嘴！”二長老厲喝，“白塵，你帶外人來白家鬧事，還有臉開口？”
甦墨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最近的幾個白家子弟不自覺地後退半步。他緩緩抽出霜魂，刀身上的雷紋如同活物般游動。
“白羽是我同伴。”刀尖指向二長老，“誰辱她，我殺誰。”
二長老怒極反笑︰“好，很好！白家多久沒遇到這麼不知死活的東西了？”他猛地揮手，“白家子弟听令！拿下此獠，生死勿論！”
數十把長劍同時嗡鳴。最前排的七名白家子弟結成劍陣，寒梅紋路連成一片，冰晶風暴瞬間成型。
華 啐出一口血沫︰“媽的，要干架了......”
魏芊的黑袍無風自動，血色紋路從領口蔓延到下巴。她舔了舔嘴唇，七彩鱗粉在指尖凝聚。
甦墨走到輪椅旁，他看向階梯上的白家子弟，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白家︰
“白家但凡欺辱過白羽的，有一個算一個。今日在此——”
“我們全接了！”
死寂。
隨後是爆發的哄笑和怒罵。
“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
“區區一個荒野流民......”
二長老抬手制止喧嘩，眯眼打量甦墨︰“小子，你知道挑釁白家的後果嗎？”
“後果？”甦墨指了指地上的頭顱。
“好！”二長老突然大笑，“既然你找死，白家成全你！諸位都听到了，此子公然挑釁我白家威嚴。按族規，當以決生死！”
旁邊的長老皺眉︰“二長老，對方畢竟是小輩......”
“小輩？”二長老冷笑，“能殺我白家六名子弟的小輩？今日若不立威，我白家顏面何存？”
白塵急步上前︰“二哥，此事另有隱情。那六人先對華 出手......”
“住口！”二長老厲喝，“白塵，你再敢多言，按族規處置！”
魏芊突然轉頭，七彩瞳孔望向白家最高處的一座塔樓。那里有個模糊的人影正注視著他們。“有趣......”她輕聲說，“這里藏著好玩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