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淮南王劉安?!”
湘西,臨時指揮部里,徐四接到總部的通報後,整個人都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旁邊的諸葛青也是一臉的錯愕,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
“總部那邊確定嗎?”徐四對著電話那頭,幾乎是吼出來的。
“百分之九十。”電話那頭的趙總聲音也很嚴肅,“所有的證據鏈,都指向了他。史料、傳說、現場發現,全部都能對上。現在,公司董事會正在緊急商議對策。我打電話是通知你,從現在開始,現場由我直接指揮。你和你的團隊,包括所有臨時工,都必須嚴格執行我的命令。”
“我明白。”徐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趙總,那……下一步怎麼辦?我們就這麼干等著?”
“等。”趙總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等什麼?”
“等一個結果。也等一個……時機。”趙總的聲音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別忘了,那具玉棺的‘心跳’,頻率還在加快。這說明,他的‘閉關’,可能快要結束了。我們是主動去叫醒他,還是等他自己醒來,這是一個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
電話掛斷了。
徐四拿著手機,愣在原地,半天沒說話。
諸葛青放下茶杯,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臉上滿是復雜的神情。
“劉安……竟然是劉安……《淮南子》的那個劉安……”他喃喃自語,眼神里有震撼,有敬畏,更有幾分身為後輩術士的狂熱,“難怪……難怪啊!能寫出《鴻烈》那種包羅萬象的奇書,又能讓八公那樣的奇人異士甘心追隨,也只有這種人物,才有如此通天的手筆和魄力!”
在異人界,尤其是他們這些傳承有序的門派里,劉安這個名字,比在普通歷史學家那里,分量要重得多。
他不僅僅是一個王爺,一個學者。
在很多古老的道家宗派里,他被尊為“祖師”級別的人物。
傳說中,現代符 、丹道、乃至奇門遁甲的很多源頭,都能追溯到他和他的那幫門客。
他就像是華夏異人文明的源頭處,一座若隱若現的高峰。人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卻沒人真正見過他的樣貌。
而現在,這座高峰,就活生生地躺在他們腳下幾千米深的地底。
“這事兒……可鬧大了。”徐四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感覺一陣頭疼,“一個活了兩千多年的老怪物,誰知道他是什麼脾氣?萬一醒過來,發現自己的老家被我們刨了,一個不高興,把我們都給揚了怎麼辦?”
“應該……不至于吧?”諸葛青也不太確定地說道,“從那座宮殿的道韻來看,氣息堂皇正大,不像是邪派人物。而且,他留下了那麼多的功法壁畫,似乎也有傳承後人的意思。”
“那也說不準。”徐四搖了搖頭,“兩千年啊!滄海桑田,鬼知道一個人的性情會變成什麼樣。再說,他要是真想傳承,干嘛不把門打開?非要搞得這麼嚴嚴實實,誰也進不去。”
兩人相對無言,都覺得這事兒棘手到了極點。
打,肯定打不過。
談?怎麼談?跟一個在棺材里睡了兩千年的人談?萬一人家有起床氣呢?
“寶兒姐呢?”徐四忽然想起了那個百無禁忌的家伙。
“在那邊山坡上練刀呢。”諸葛青指了指窗外。
徐四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的山坡上,馮寶寶正揮舞著她的菜刀,一刀一刀,劈砍著空氣。
她的動作看起來很慢,很隨意,但徐四知道,那每一刀都蘊含著極其恐怖的力量。
“你說,要是讓寶兒姐上,有沒有可能……把那棺材給劈開?”徐四腦子里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諸葛青被他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別!千萬別!徐哥,你可別亂來!寶兒姐的實力是深不可測,但那玉棺連接著整個地脈,是兩千年道韻和陣法的集合體。這要是硬踫硬,天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那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是核彈撞核彈啊!”
徐四也就是想想。
他看著遠處專心練刀的馮寶寶,又看了看腳下深邃的大地,心里五味雜陳。
哪都通公司,作為異人界的“官方”組織,處理過無數棘手的事件。
對付過窮凶極惡的邪修,圍剿過為禍一方的精怪,也調解過各大門派之間的紛爭。
但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這種情況。
他們面對的,可能是一個活著的“歷史”,一個行走的“神話”。
以往的所有經驗,在“劉安”這個名字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湘西基地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外圍的封鎖越來越嚴密,甚至動用了軍方的力量,將方圓百里都劃為了禁區。
而基地內部,所有人都被下了封口令,除了少數核心成員,沒人知道他們挖出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徐四和諸葛青每天的工作,就是盯著監控屏幕,看著那個代表著玉棺能量波動的曲線,一點點地,不可逆轉地,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快。
那“心跳”聲,仿佛在為這個沉睡了兩千年的王者,奏響甦醒前的序曲。
每個人心里都懸著一塊大石。
他們在等待。
等待著總部的最終決議。
也等待著,那個即將從歷史長河中歸來的王者,睜開他的眼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