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春光里。
陶桉今天提早了兩個小時下了班,做好了四個菜,炖鍋里的湯也關了火。
他立馬沖進浴室洗了個戰斗澡。
濕漉漉的頭發只吹了個半干,對著鏡子左右四顧,確定自己保持在最完美的狀態,從鏡子里看見滿室的濕氣和換下來的衣服,立馬又開始打掃了起來。
衣服丟洗衣機,浴室抽濕。
地板上不能有一絲水的痕跡……
歡喜下班過來的時候,是獨自上樓的。
就在二樓,她都懶得啟動電梯,直接走樓梯上了。
也沒有按門鈴,而是直接輸了密碼解鎖。
門一開,出現的就是陶桉燦爛的笑臉。
“歡喜,歡喜,你來啦,我已經做好了飯,我還洗了澡,我還搞干淨了衛生。”
歡喜沒理他,徑自去了廚房洗手。
雖然這二樓她是第一次來。
可格局和頂樓是一樣的,不過是裝修風格不同罷了。
頂樓是意式輕奢風,二樓是法式宮廷風。
歡喜突然有些好奇,這整棟樓一共有36層,是不是每一層的裝修風格都不一樣?
陶桉跟屁蟲一樣跟在她身後,一點都不生疏,非常親密信賴的語氣不停的說說說。
“歡喜,你說不能浪費,我都听進去了,你看,我今天都只做了四個菜,分量也剛好夠我們兩個人吃的是不是?”
歡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餐桌,倒是點了點頭,“可以,以後都保持這個好習慣。”
陶桉不僅得到了歡喜的回復,還得到了歡喜的肯定,那叫一個興奮,整個人都開始發光發亮。
容光煥發下的喜笑顏開,真真在他身上照進了現實。
“歡喜,你是先喝湯還是先吃飯?”
歡喜稍顯寡淡沉默的面容在看見陶桉燦爛奪目的笑容時,倒是有所變化,溫和了一些。
伸手不打笑臉人。
何況,陶桉對她來說,還真是弟弟。
想到這,歡喜語氣也緩了下來,“先吃飯。”
這是她的習慣,吃飽了飯,她還能喝下一碗湯。
可要是先喝了湯,她就吃不下去飯了。
如今的養生專家們都說先喝湯再吃飯才是科學進食。
可在歡喜看來,只要是適合自己的就都是好的。
陶桉對此很有眼力見,絲毫沒有掃興的說讓歡喜先喝湯對胃好。
甚至他也立馬改成了先吃飯在喝湯,就是這麼機靈。
他端了兩碗白米飯過來,一人一碗。
等到歡喜每樣菜都吃了一口,再次給予出了肯定的情緒價值後,陶桉徹底滿足了。
他端起碗開始陪著歡喜吃。
吃的非常歡快的同時,他還能給歡喜夾菜。
歡喜沒拒絕。
都深入交流過了,這點親密度算什麼?
就像陶桉口口聲聲強調的那樣。
是他跟了她。
她也認下了他成為她的男人之一。
哪怕是不熟,而且還開始的也十分不愉快。
可這又如何呢?
如今的她對進了她魚池里的魚,基本的耐心是必須的,也是必然的。
不管這條魚是不是她自己捕獵到的還是自己主動蹦進來的,她都盡可能的一視同仁對待。
這是維穩的基本要素。
上次在頂樓出現的颶風狂 下的雞飛狗跳,是回想起來她都會惡寒的場景。
“吃了飯我們去逛街看電影還是去桂香山玩?”
桂香山?
歡喜還是頭一次听見這個地名,“桂香山玩什麼的?”
陶桉給她介紹,“就是我們年輕人玩的地方,各種極限運動都有,桂香山的盤山公路可是賽車手夢寐以求的聖地。”
一听說是極限運動,歡喜其實就想搖頭了。
從小到大,她就沒……
歡喜突然愣住了,是啊,從小到大,她都中規中矩的讓自己活的平庸平凡,對任何超出自己生活的東西都敬謝不敏,就連嘗試一下她都堅決不會的。
那是她最安全的心理堡壘。
可實際上呢?
“桂香山是你的地方?”
陶桉滿臉驕傲,像黑夜中最閃亮的兩顆星星裝進了他的眼楮里,亮晶晶的全是對歡喜的崇拜,“歡喜,你真聰明,這你都能猜到。”
歡喜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好笑。
倒不是她有聰明,而是她經驗多了,對這個世界出生在頂端的人群有了些了解。
“好啊,等會我去看看你的地盤。”
“歡迎至極。”陶桉興高采烈的給歡喜端來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想炫耀的心情,“十年前我對那些極限運動有了興趣,我就想自己弄一個。”
歡喜喝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十年前?
十年前,這人才十歲吧?
假設他對她說的話都全部是真的。
那麼,她對陶桉的生長環境和心理歷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歡喜喝了口湯,用平常的語氣問他,“你一直生活在京城?”
陶桉這會也陪著歡喜喝湯。“是啊。”
“生活在內庭?”
“是啊。”
陶桉笑了,湊近歡喜,喜滋滋的問,“歡喜,你現在是想了解我嗎?”
歡喜點頭,直言不諱,“你對我來說,挺……意外的,也挺神秘的。”
陶桉樂了,“那你問,盡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上過學沒有?我指的是正常去到學校上課的教育。”
“沒有,我接受到是私教課程。”
歡喜看著他,“你真是陶先生的私生子?”
陶桉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從小接受到的教育是。”
歡喜挑眉,“就沒想過驗證一下?”
陶桉搖頭,“這對我來說不重要,是與不是,都影響不了我的人生。”
知道這個話題問不出來東西了,歡喜換了話題,“你什麼開始知道我的?”
“三歲的時候,那時候你都六歲,幼兒園畢業快麼上小學了。”
哪怕歡喜知道有這回事,可真的听到這些詳細的時候,她心里其實還是有些不平靜的。
“知道了我,然後呢?”
“然後我的心里就種下了一顆種子,奔赴你,和你在一起,成為你的男人。”
歡喜看著陶桉,“然後你?”
陶桉搖頭,“沒有然後了。”
歡喜深深審視著陶桉,可在他眼里,她只看見一片赤城。
歡喜心思微動,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放下了手里的湯碗,開始思考。
“歡喜,你吃飽了嗎?”
“飽了,收了吧。”
“好 。”
陶桉非常樂意充分展示自己的勤勞和賢惠。
歡喜沒去湊熱鬧,而是來到了陽台。
因為是二樓,從這里望外面,其實視角不算俯瞰。
可歡喜還是一眼看出了問題。
至少從她的視角正前方,這棟樓在這個住宅區里面完全是隔離開來的,看似是眾星拱月式的樓王位置。
其實是大隱隱于市。
除了這棟樓非常高,超出了別墅的規格,其實就是隱藏在住宅區里的私人別墅住宅。
歡喜心里有了決定。
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廚房收拾的陶桉,心下一哂,轉身去了主臥室。
桂香山晚點再去也不遲。
有來有往,才是交易,她先履行屬于她的職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