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你的存在是神跡!”
“你只要牢牢記住一件事,除非你想,否則他們誰都不敢主動出擊,因為代價他們自認為付不起,越是高位上的男人,越不敢輕易以身犯險。”
歡喜是神,也是魔。
對于神和魔來說,凡人永遠都不可能強求,只有她垂憐。
被她垂憐到的凡人,拋妻棄子算什麼?
哼!丈母娘當年就是太單純太心軟了!周宏安也太沒用了。
要是他,誰阻攔他和歡喜在一起,他就弄死誰,六親不認。
孫照暗忖。
歡喜抿了抿唇,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真有這樣神奇?
可是她怎麼感覺不到?
難道是因為她昨天沉浸在痛苦絕望里,錯過了感覺?
見她情緒終于平穩了下來,孫照又摸了摸她的臉,嗯,不是涼冰冰的,是溫熱的。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粥,溫柔哄道︰“歡喜,我煮的雞絲粥,吃點好不好?”
歡喜看過去,這才想起剛才他進來是端了碗進來的。
雞絲粥?
“你煮的?”他還會煮雞絲粥?
孫照驕傲的揚起頭,“那當然。”
說著,他抱起歡喜來到桌前,將她放在椅子上,端起粥碗試了試溫度,很是滿意,“這會吃剛剛好。”
說著,他就要喂歡喜吃。
歡喜拒絕,“我自己來。”
孫照雖然很是遺憾,但也知道見好就收,將碗放到她面前,遞給她勺子,還不忘叮囑,“從上面舀著吃,碗底的估計還會有點燙。”
歡喜沒理他,她又不是小孩,吃個粥還需要人教?
見她吃了一口,孫照眉開眼笑,很是自信的問,“如何,能吃嗎?”這可是他的絕活,是跟著國宴大廚學的,就因為小時候他爺爺最愛這一碗粥。
歡喜是有些驚訝的,因為味道確實可以。
雞絲滑嫩,不腥不柴,米粥的清香,雞絲的鮮美,非常好吃,她不禁多看了一眼他,味道這麼到位,倒是人不可貌相。
歡喜默默吃完一碗粥。
“再吃點?”
歡喜搖頭,“飽了。”這一碗粥的份量可不少,要不是她昨天到現在都沒吃飯,她都吃不完這一碗粥。
孫照立馬貼心的給她紙巾,又將水杯放到她面前,這才拿起她吃空的碗出去洗。
見他出去了,歡喜這才放松了下來。
她環視了一圈臥室,目光停在了床尾的木架上,這種老式的木頭樁衣架,讓她有些驚訝,因為村里的她家里也有這樣的衣架。
外婆說那還是她和她親外公結婚時,外公找村里木匠做的。
雖然不是昂貴的木料,但那時候的木匠做活是非常實在的。
那樁木頭衣架至今都還好好的在外婆房間。
歡喜走過去,遲疑了一下,還是拿下了淺黃色的女式開衫外套。
莫名的,她第一反應排除了這是別的女孩的衣服。
歡喜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吊帶絲質睡裙,想到她腳上的拖鞋,衛生間里女式洗漱用品……再加上這些衣服,應該都是孫照給她準備的。
將質地非常柔軟的羊絨薄外套套上,她才走到窗戶那里,試探地推開了窗。
一陣帶著涼氣的清風拂面,柔和了屋里的恆溫。
果然如歡喜所料,是個院子,她身處的地方是正房。
院子並不大,呈口字型的一進院,應該是後來翻新過,倒也不顯得陳舊,只有那顏色並不鮮亮、靜靜佇立的高牆還蘊含著它的滄桑歷史。
西廂房牆邊石桌石凳旁的那兩棵不老松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除此之外,院子里再無其他的花花草草。
“汪汪汪!”
靠近垂花門的地方,突然竄站起來了一條系著狗鏈的狗。
灰撲撲的,看不出來品種,倒是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大飛,回你的屋去,再叫,我就斷你的糧。”孫照大聲呵斥。
汪汪!
大飛又叫了兩聲,配著它呲牙的樣子,好像在回罵孫照,
歡喜都看樂了,都沒發覺孫照鬼鬼祟祟的挪移到了她身後,就差一點點就要貼上她。
“你再叫,老子就過去收拾你了。”孫照很是沒面子的瞪了過去。
大飛眼楮斜視著孫照,罵罵咧咧的回了自己的狗窩,還不忘用爪子拉下了狗窩口的擋板。
擋板落下發出一聲響。
歡喜忍俊不禁的笑了,實在是這只狗太通人性了。
見她笑了,孫照決定就不和大飛那只傻狗計較了。
當然,他也是堅決不承認在討歡喜開心這一點上,他竟然不如大飛那條喜歡和他對著干的傻狗。
“這只傻狗叛逆期到了。”
近在耳邊的氣息讓歡喜不由自主動往旁邊挪了些位置,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她不自然的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它叫大飛?你給取的名字?”
“不是我取的,大飛這個名字是它繼承它爸的。”
歡喜眨眼,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它爺爺是我爺爺養的,雖然是部隊淘汰下來的,但是真正的狼狗,很是野性桀驁,只听我爺爺的話,誰都不鳥。”
孫照聳聳肩,“我小時候很眼饞它爺爺,可是它爺爺老了,老的我給它找了好幾條母狗來配種,它爺爺都不行。”
“後來還是我爺爺見我實在喜歡,就找部隊要了一條它爺爺的後代中最凶猛的一條回來給我找的那幾條母狗配種,生了五只狗崽,其余的都被部隊帶走了,只有最弱的它爸留了下來,也就是二代大飛。”
“……”歡喜的沉默震耳欲聾,腳板心都尷尬的摳出了地洞,這人是什麼品種的人類?張口閉口的配種,他就沒有羞恥心的嗎?
“後來我也弄來母狗給它爸配種,才得了它。它爸沒死前,它叫小灰,我給取的名字,後來它爸死後,我就給它換了他爸的名字,大飛。”
歡喜硬著頭皮若無其事的換了個安全的話題,“那這個院子?”
“我爺爺留給我的,也是唯一沒有被我死鬼老子和我賭鬼叔叔賣掉的祖產。”
歡喜再次沉默,她都不知道該該說什麼好了。
死鬼老子,賭鬼叔叔,還養著一條有狼基因通人性的惡狗。
她能說,不愧是他嗎?
孫照眼神灼灼的看著她,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
“歡喜,我想抱著你。”
幾乎是話音一落,他就抱了上來,結實的胸膛緊緊貼在了歡喜的後背,胳膊環在她腰上,臉更是直接開大,擱在了她的頸側磨娑著,親昵無間的已經沒有來任何距離。
歡喜僵硬住了,頭發絲都豎了起來,臉色青紅交加,很是精彩。
“你……你放開我。”
“不放,就不放,歡喜,我這輩子都是你的,永遠永遠。”
歡喜听到這話,無端的,心刺痛了一下。
從小她就暗暗發誓,長大後自己一定找一個自己愛的也愛自己的男人建立家庭,一生一世不分離,不背叛……她以為謝景成是那個人。
可事實是,沒有用自己這像毒一樣的身體,她留不住謝景成。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有什麼特殊?
也不知道被孫照虔誠膜拜稱之為神跡的特殊究竟是什麼詭異現象?
可她的外婆,甚至外婆的母親……她們都很聰明的選擇了安分守己,自在無憂,樂的其所,也活的壽終正寢。
只有她的母親,明明她也可以一生一世活的快樂自在,卻因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嘗盡了苦果,毀了旁人也毀了自己,這樣真的值得嗎?
歡喜不是她母親,她不知道母親心里有沒有後悔過?
但對她來說,她不想要這樣的愛情。
從她懂事以來,她的人生規劃就是不讓自己重蹈覆轍,走母親的錯路。
可如今她和孫照糾纏不清。
她知道這不怪他,反而是她連累了他。
就她這樣像毒一樣沾不得的體質,或許還是她害了他!
歡喜閉上眼,“我很累,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這些混亂,理不清的事,她想先放一放,她需要重組拼湊一下自己。
然後她才知道她究竟該怎麼走!
……
九鼎山莊。
茶室。
溫言政維持一個姿勢坐了很久,才打破了茶室的靜謐。
“人還在理四胡同那邊?”
李特助眉觀眼眼觀鼻,恭敬回答。“是的。”
默默站一旁守茶水的李管家暗暗看了一眼端正坐著的溫董,大氣不敢喘的同時心里也不是滋味。
事實上,從昨天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一開始,到下班時間也不見歡喜回來,她也不以為意,因為有黨歲和易年陪著。
直到李特助匆匆而來,直接去了樓上書房,她就有所警覺,後來……在看見被九焱的人送回來受傷的黨歲和易年,她才知道歡喜在九焱出了事,栽在了周星窈手里。
歡喜不是周星窈的對手,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可她一直以為,既然溫董插了手,又將黨歲和易年給了歡喜。
再怎麼樣,歡喜也不至于會有人身安全上的顧慮。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偏偏!
李管家心里無聲嘆息了一聲。
歡喜這次一定傷透了心!難怪她都不回來了。
要是她,她也受不了!
“黨歲和易年如何了?”
“都受傷不輕,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在副樓診室二樓休養。”心里百轉千回,李管家卻是處變不驚的回答。
溫言政沒再說話,就像他也不曾開過口一樣。
茶室的氣氛重新陷入了令人呼吸不暢的靜謐里。
溫言政隨意的擺了擺手。
李管家很自然的退出茶室。
離開了茶室那壓抑的氣氛,她處變不驚的臉一下垮了下來。
李管家現在很擔心歡喜如今的狀況,不只是身體,還有心理。
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歡喜從一開始的排斥不喜到改變觀念覺得歡喜是無辜的,不應該背負她父母的錯,都源自她和歡喜的相處後,對歡喜這個人的了解。
歡喜乖巧听話,安分守己,就算是自己難受也從不麻煩別人的一個孩子,她怎麼斗得過周星窈呢?
還有,周星窈這次做的實在是太過了。
當真是有恃無恐!
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歡喜打擂台,卻偏偏用這樣低級、為人不恥、陰損毒辣的婦人手段,她都為歡喜抱不平。
李管家心事重重的在自己的休息間走來走去,拿起手機想給歡喜打個電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擱下,遲疑又糾結。
現在回想起來,昨天李特助急匆匆而來,應該就是稟報溫董九焱那邊的情況。
明明溫董人就在書房,卻並沒有去救歡喜。
李管家越想越覺得生氣,她不明白溫董明明對歡喜那樣好,好到她都覺得歡喜命好,有溫董親自教導她,給她鋪路。
可是為什麼,歡喜遇到這樣的事,溫董竟然會坐視不理,不救歡喜。
簡直……打住打住,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
她拿的是溫董的高薪工資,不能惱怒老板。
李管家不停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她是專業的高端人才,是九鼎山莊的管家,不能憑感情判斷事情。
溫董這樣做,也許有他自己的理由呢?
可是什麼理由可以讓他見死不救啊?
啊!
李管家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
茶室那邊。
溫言政在李管家離開後,倒是輕笑了一聲,“李管家似乎對我很不滿,這麼短時間她就可以讓嚴謹的李管家情感傾斜,確實有些意外。”
這個她指的是誰,李特助很清楚。
他不敢接這話,也知道溫董不需要他接話。
“真正讓我意外的是,賀知衡竟然……”
竟然什麼?竟然默許了周小姐的行為嗎?
李特助豎起耳朵,卻沒听到後面的話,忍不住抬頭,卻不由的心驚。
溫董這是……走神了?
好在,溫言政晃神也不過是幾秒的事。
他輕輕合上手里的講義,將其放置一旁。
李特助後知後覺,溫董今天在茶室坐了一上午,不……不會是覺得歡喜會回來,然後他等著給她繼續上課吧?
饒是見多識廣的李特助此時此刻也有些麻了。
溫董怎麼會認為歡副總還會回來九鼎山莊呢?
他覺得,歡副總應該都不會回中順上班了,又怎麼會回來這里上課?
“黨歲和易年的傷好了後,讓他們去理四胡同。”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