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衡將手里的資料報告放下,什麼話都沒說。
而是拿起了旁邊一摞需要他簽名才能推動下一步流程的重要文件。
見他竟然不理會自己,直接開啟了辦公模式。
溫元煜不敢置信自己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站這兒,竟然被當成了空氣。不是,這人什麼意思?
“賀知衡,你這是在遷怒,遷怒是最最可恥最最無能……”
溫元煜的聲音在賀知衡的冷壓目光下,漸漸小了下來,理不直氣也不壯了,最後干脆顧左右而言,
“你忙,我不打擾你。”
賀知衡這才收回視線,繼續看手里的文件,一目十行,也一眼明了。
沒問題的就簽字,需要再議的,直接放另一旁。
手眼合作,效率非常高。
突然,溫元煜似是發現了新大陸般大驚小怪了起來。
“這尊玉觀音不是上次……霧草,它怎麼會在你這里?”
為了這尊白玉觀音,陳黃兩家上次在拍賣行叫價叫到飛起,都差點打起來,可最終拍走它的人卻不是他們兩家,而是一家新成立卻十分神秘的貿易公司老板。
“不是……等會,我捋捋,那家被人傳的有背景很是神秘的貿易公司是你在背後撐腰,不,你可不會是會給人當保護傘的人。
所以……那家公司它就是你的?
不是,
賀知衡,你成立一家新貿易公司竟然沒告訴我?”
賀知衡頭也不抬,“大呼小叫你就先出去。”
溫元煜癟了癟嘴,心里很是不服。
“不服,你來。”仿佛頭頂長了雙眼楮似的,賀知衡直接貼臉開大。
溫元煜翻了記白眼,忍了。
賀知衡處理好急需處理的文件,按下桌上座機鍵,通知秘書進來。
下一秒,一陣香氣比人更快一步進來。
進來一位身材窈窕,長相明艷動人,穿著一身大牌套裝的年輕女人。
“賀總,溫總,我是新來的總秘助理,以後請多指教。”
溫元煜眨了眨眼,什麼情況?
什麼時候德順這麼大一個公司,總經辦總秘書的助理能空降?
空降也罷了,以這位的背景空降確實不算事,可她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她是真不怕惹毛賀知衡啊?
董守樂那小子去哪了?
賀知衡神色自若,“董秘書呢?”
秦月微微一笑,“董秘書今天凌晨闌尾發作,緊急住院治療了。”
賀知衡輕點頭表示知道了,而後指向他桌上剛簽好的那一堆文件,“這些你拿出去,按流程操作。”
“好的,賀總。”
秦月也表現出了職業操守,拿起文件就出去了。
辦公室恢復了安靜。
溫元煜噗嗤一聲笑了,秦月這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誓死決心而來的啊。
“兄弟,你危了。”
賀知衡冷冷掃向看熱鬧不嫌事大、張嘴就是風涼話的好友,拿起手機給自己的秘書打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是董守樂董秘書親自接的電話。
確定董秘書是闌尾發作入院,而不是其他因素,賀知衡神色自若的掛了電話。
他這一舉動,讓溫元煜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賀知衡,你也有今天。”
溫元煜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賀知衡淡然置之,任由溫元煜笑的放肆,然後輕飄飄地說道︰“接下來這里我準備交給你。”
“哈哈……呃……嗯?”
溫元煜的笑聲戛然而止,“你說什麼?”
“我接下來的重心會放在外貿,國內這塊我們佔的市場份額已經接近飽和,不適宜再開疆拓土,轉戰國外是必然也是必須的事情。”
溫元煜想起剛才他還在說的那家貿易公司,不會吧?
他神色嚴肅起來,“你認真的?”
賀知衡把玩著手里的簽字筆,淡道︰“我從不開玩笑,你知道的。”
溫元煜蹙眉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上面不同意德順掛帥。”
一句話解釋所有。
上面不同意賀知衡拿德順冒險,但賀知衡這個帥又必須要掛,只能是以個人名義開家貿易公司,百分百控股。
溫元煜爆了句粗口,“賀知衡,你什麼意思?”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告訴他一聲就直接干了?
賀知衡垂眼,視線落在了桌上溫元煜帶過來的資料上,拿起,重新翻開。
“我若不離開德順,上面不會允許德順和中順交戰。”
溫元煜眉頭擰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人都煩躁了起來,直言不諱道︰“可你要是脫離德順,德順必然動蕩,甚至可能會崩盤。
從創立到如今,它一直是你在掌舵,你突然撒手,它就會是一條失去方向的船,失控沉海是它遲早的下場。
它可是我們這麼年的心血,你真忍心?”
“何況……德順是我們創立,雖然你我兩個人的股份合在一起佔大頭。可實際上,你,我,上面三分而立,萬一有人利用上面維穩的策略方針,趁虛而入,到時候才是災難。”
溫元煜說到這里,已經控制不住想暴走了,“反正我是不可能會接手的,我最怕的就是商場上爾虞我詐,殺人不見血的你死我活,
我不干!
你要真撒手不管,那我直接變現走人,德順誰想要給誰,你們愛咋咋地,別弄到最後我成背鍋的罪人。”
賀知衡額頭上青筋跳動,暗咬緊了牙關,當初為了省心一點,他才和溫元煜捆綁在一條船上。
早知道……
“我真想掐死你了。”
“……”溫元煜跳腳︰“你想掐死我,我踏馬的還想掐死你呢,賀知衡,你為了你賀家,為了私心,你和我小叔有什麼不同?”
那是溫言政,溫言政……多少牛逼哄哄的大佬想吃他都吃不掉,還反過來被他崩掉老牙的,就連上面都是維穩安撫為主,賀知衡竟然想和他開戰?
溫元煜動之以情,苦口婆心地勸道︰“知衡,這次你听我的,別和我小叔對上。
你真以為我是他佷子,他就會手下留情?
你錯了,他弄死我,我爺爺大伯三姑四叔最多只會為我掉幾滴淚,妄想他們為我介入對上溫言政,那是痴人說夢。”
賀知衡無語,溫元煜從小到大,還是只要一說起溫言政,就會有應激反應。
見他暴走跡象越來越失控,賀知衡也懶得來虛的,直接開門見山。
“上上面希望我拿下他!”
溫元煜痛苦面具,“瘋了,都瘋了……”
見他終于不暴走了,賀知衡這才緩緩而言︰“中順科技的影響力越大,它就越危險,因為它實屬于溫言政個人的私有產業,他擁有絕對的控制權。
如今二十多年的發展,中順主打的科技產品已經是行業的支柱,它不能垮,經濟也不允許。
可是溫言政這個掌舵手,是典型的危險份子,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翻臉,他無兒無女,沒有什麼人能制衡他。”
“你看,哪怕今天歡喜直接以副總經理的身份空降中順總部,外界也沒有任何波瀾。”
“如果我坐視不理,接下來就會是中順的股權變更。
元煜,中順的股權變更對我而言,確實是難以忍受的事情,但是這不是我要介入的重點,也不是我要挑動爭斗的主因。
而是你小叔溫言政……不受控制了,他又開始不安分了。”
溫元煜張嘴,想反駁,卻是啞口無言。
“當初上面之所以全力支持我們創辦德順的初衷就是制衡中順嗎?”
賀知衡搖頭,“不,是為了讓我們當掛帥和沖鋒陷陣的將軍。”
溫元煜徹底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