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霧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指尖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輕輕往回掙了掙。
可沈燼的手像焊在了她手上似的，牢牢裹著不放，指腹還故意蹭了蹭她細膩的手背。
臉頰瞬間發燙，余光瞥見陸星宇幾人還在埋頭苦想話題，夏陽甚至撓著頭一臉糾結，若是動作太大驚動了他們，未免太過尷尬。
猶豫了兩秒，芷霧便放棄了掙扎，乖乖任由他牽著。
只是雙眼卻像受驚的小鹿般四處亂瞟，就是不敢去看身側的沈燼。
沈燼是第一次牽女孩子的手，新鮮得不行。
芷霧的手掌小巧又柔軟，肌膚細膩得像上好的絲綢，指節圓潤，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透著淡淡的粉色，看得他心里發癢。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玩具，忍不住用指尖去踫她的指節，一會兒捏捏她的指腹肉，小動作不斷。
包廂里的氣氛依舊有些凝滯，陸星宇幾人完全沒察覺到桌下的暗流涌動，還在瘋狂調動大腦找話題。
夏陽憋了半天，終于冒出一句︰“那個……食堂這學期的糖醋排骨好像漲價了，不過味道應該還是老樣子吧？”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尷尬，撓著頭嘿嘿笑了兩聲。
江辰推了推眼鏡，試圖補救︰“暑假的時候學校翻新了圖書館，凌小姐剛才逛的時候應該看到了吧？新增了不少電子閱覽區，環境好了很多。”
陸星宇連忙接話︰“對對對！圖書館三樓還開了家咖啡館，听說味道超贊，下次燼哥可以帶凌小姐去試試！”
林也坐在對面，一言不發。
按照以往的性子，遇到這種尷尬場面，她早就打著哈哈開個玩笑混過去了，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沈燼那句“一般”像根刺一樣扎在她心上，委屈得不行。
她明明花了那麼多心思改變自己，明明鼓足了勇氣想要靠近他，可他不僅認不出自己，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貶低她。
林也整個人僵坐在那里，渾身都透著一股低氣壓。
芷霧將林也的模樣看在眼里，主動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
她的一只手被沈燼緊緊牽著，只能微微偏過頭，面向林也，語氣溫柔得像春風拂過水面，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安慰︰“小燼他沒有別的意思。”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林也臉上，笑容溫婉︰“你的名字是林也是嗎？很好听很特別特別，而且你今天很漂亮，這身白色連衣裙很襯你。”
可這話落在林也耳里，卻只覺得更加難堪。
她抬起頭，看向芷霧那張精致得無可挑剔的臉龐，心里的委屈和不甘瞬間翻涌上來。
然而，在與芷霧對視的那一秒，林也臉上的神情驟然僵住，芷霧眼底沒有絲毫笑意，那雙清澈的杏眼里是絲毫不掩飾的諷刺。
林也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用力眨了眨眼，再次仔細看去。
就在這時，芷霧微微抬了抬下巴，用一種自下而上的目光緩緩打量著她的臉，那眼底的輕蔑，簡直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緊接著，芷霧身體微動，刻意將被桌沿擋住的與沈燼交握的手露了出來。
她眼眸彎了彎，甚至俏皮地挑了下眉。
看到了嗎？他是我的。
林也的目光死死盯著兩人交握的手，畫面刺眼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胸口像是被重物壓住，呼吸越發急促，耳邊嗡嗡作響，連陸星宇幾人的交談聲都變得模糊不清。
芷霧可不管她心里翻江倒海，收回目光，轉頭對陸星宇幾人笑了笑，語氣親切︰“我比你們大幾歲，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姐姐，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凌芷霧也行。”
她的話音剛落，沈燼的聲音就緊接著響起，掃了對面三人一眼，眼神里隱隱透著威脅︰“不能叫姐姐。”
陸星宇立刻附和︰“那是自然！姐姐這稱呼多特殊啊，肯定是燼哥專屬的！”
說完，他又對著芷霧擠了擠眼楮，笑著調侃︰“凌小姐，我們可不敢叫你姐姐，燼哥這醋壇子屬性都快溢出來了，我們可不想被他記仇。”
夏陽憨笑著補充︰“對對對。”
芷霧被陸星宇逗得笑了笑，包廂門突然被敲響隨後推開。
兩個穿著食堂兼職制服的同學推著餐車走了進來，餐車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熱氣騰騰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包廂。
“同學，你們點的菜齊了！”其中一個兼職同學看到沈燼的時候一愣，然後趕緊手腳麻利地將菜一一端上桌。
濃郁的香味沖淡了包廂里殘存的尷尬，幾位男生立刻招呼著吃飯︰“哇！菜來了菜來了！快動筷子，我都快餓死了！”
哎，今天已經用腦過度了。
沈燼松開芷霧的手，卻沒讓她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手指依舊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
拿起公筷，小心翼翼地給芷霧夾了一塊松鼠鱖魚，細心地剔去魚刺，放在她面前的骨碟里︰“嘗嘗這個喜歡不喜歡？”
芷霧輕聲說了句“謝謝”，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著。魚肉鮮嫩，酸甜的醬汁裹在表面，口感絕佳。
林也坐在對面，看著沈燼對芷霧無微不至的照顧，再對比自己剛才受到的冷遇，心里的委屈和嫉妒像野草般瘋狂滋生。
她拿起筷子，卻沒什麼胃口，夾了一口青菜放在嘴里，味同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