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霧這兩個字將裴厭辭的理智拉回些許，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打死何文斌這個畜牲。
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還在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緊繃的指節依舊泛著青白，上面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和暗色的血跡。
裴厭辭垂眸看著地上蜷縮的人，聲音沒什麼溫度︰“敢傷害芷霧，我不會讓他死的太痛快。”
四周看戲的同學都放松的呼出一口氣︰太好了，是冤有頭債有主，只要不是無差別往死里揍就行。
李國忠走進四班教室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真想現在就暈過去。
“裴厭辭！你……你……”哆嗦著手指著他，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走廊傳來一陣急促又密集的腳步聲，何苗在一眾校領導前頭沖進來，看見地上的血，險些一個踉蹌摔倒。
推開周圍的學生，撲到何文斌身邊，嘴里不斷的叫著他的名字︰“小斌，小斌你怎麼樣了？別嚇姑姑呀。”
已經暈死過去的人給不了她任何回應。
明德的大校長王海仁看見眼前這一幕蹙蹙眉，對身旁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對方了然的點點頭，退到後邊去打電話，順便叫救護車。
何苗抬起頭瞪著猩紅的眼楮，惡狠狠的看向裴厭辭︰“我要報警把你這個敗類抓進去，你還是人嗎？怎麼能把小斌打成這樣！”
這話說的，李國忠可不愛听，上前將裴厭辭擋在自己身後，“何苗！注意你的言辭，你怎麼不說你那個好佷子做了什麼混蛋事！”
“就是！也不知道何文斌使了什麼樣的手段，害芷霧摔倒磕到了頭，人現在還在醫院昏迷著呢。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裴厭辭怎麼可能打他，這麼看還是何文斌更像敗類吧！”王可可掐著腰，怒氣沖沖地反駁何苗。
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四班的同學听完王可可的話，皆是小聲的驚呼。
何苗被懟的啞口無言，余光瞥到校領導身旁警察的身影，手腳並用爬起，叫喊著︰“警察，把他抓起來，把這個瘋子抓起來。”
幾名警員對視一眼，其中一位年長的上前一步，亮出自己的證件︰“我們是京市公安局的警察，接到學校報警，何文斌同學涉嫌故意傷害他人，現在依法對何文斌進行傳喚。”
看一眼地上不知死活的何文斌，警員維持著臉上的平靜︰“救護車馬上就到，這位家屬你要冷靜一點。”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小斌被打成這樣，凶手就在一旁站著，警察卻視而不見。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學校的廣播直接發通知讓所有學生待在教室里不要擅自離開，各班班主任去自己班級看著。
幾位警員分開行動，一人留在現場，另外兩人跟著唐校長幾人去監控室取證。
王海仁蹙著眉將裴厭辭叫出教室，遠離教室的小會議廳內，兩人面對面站著。
“厭辭，你明知道黃總一定會報警，怎麼還這麼沖動直接動手。”王海仁的語氣帶著點凝重，主要是這孩子下手也不知道挑一個沒人的地方，那麼多學生看著呢，這叫他怎麼瞞下這麼大的事情，竟給他出難題。
裴厭辭抬眼時，眼底的戾氣還未完全褪去，只是聲音要比一開始平靜許多︰“王叔，他敢傷害芷霧，我沒直接打死他都已經算克制了。”
“克制？”王海仁冷哼一聲，指著四班的方向問他︰“你看看他那個樣子，和死了有什麼區別？趕緊聯系你爸給你轉學，別留在這給我惹禍。”
“芷霧在哪，我就在哪。”
“還皮，真是一點不考慮後果。”瞪了一眼裴厭辭。
這時，王海仁的手機震動一下，擰眉看了一眼，“走吧，救護車來了。”
兩人回到教室時，醫護人員正在熟練的將何文斌抬上擔架，何苗還有一名警員連忙跟上。
取完證的警員回來，走到裴厭辭面前，語氣緩和︰“裴同學，你毆打他人的行為確實不當，但考慮到事出有因，且證據顯示何某存在明顯過失，後續我們會根據雙方的傷情和具體情況綜合判定，現在你和我們回局里做一個筆錄，請配合調查。”
裴厭辭淡然的點點頭，乖乖的跟在他們身後坐上警車。
警車剛駛出校門口，坐在副駕駛的警員轉身恭敬的對裴厭辭說︰“裴少爺，下一個路口處會有人接您去黃小姐所在的醫院，後續所有事情裴總已經全權交給裴氏的律師處理。”
“嗯，謝謝。”
裴厭辭從警車上下來，走向自家的車。
裴母看著兒子蒼白的臉色，心疼的摸摸他的頭，驚呼︰“怎麼這麼燙呀，小辭你發燒了！快去醫院。”
將老媽的手從頭上拿下來，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我沒事，芷霧怎麼樣了，醒了沒有？”
說道芷霧，裴母眼里的心疼更甚︰“還沒有，不過各項檢查都沒有太大問題，你別太擔心。”
“雖然打人不對，但是這事兒子你沒做錯，自己的媳婦兒受到傷害，是個男人都不可能只是報個警就算了。放心吧，出了什麼事有你爸頂著呢，是吧老公？”說著用手肘懟了懟一旁的裴父。
听到這話的裴父，剛想教育這個臭小子幾句，趕緊將沒說出口的話咽回去，只是拍拍兒子的肩膀。
看到老爸的欲言又止，裴厭辭和他對視一眼後收回視線。
裴母提前在手機上和黃媽媽知會一聲。
裴厭辭在護士站簡單的處理了手上傷口，又吃了退燒藥後才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
四位大人見此場景，對視一眼後退出去。
慢動作一般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牽住芷霧的小手，裴厭辭輕輕地將額頭抵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感受著芷霧微涼的溫度，一直緊繃的脊背終于緩緩放松，吻了吻她的手背，柔聲和她商量︰“寶寶快點醒過來吧，欺負你的人我已經收拾了。”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根本不像是要喚醒她，反而像怕驚擾她的好眠。
許是退燒藥發揮了作用，裴厭辭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就這樣維持著牽手的姿勢，用臉頰蹭蹭被子尋找一個方便看見芷霧的位置，然後滿意的閉上眼楮，沉沉的睡去。
系統空間內，芷霧素白的手拄著一側臉頰，雙眼專注的看著光屏上裴厭辭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