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校長說完偷偷去觀察裴母的臉色，隨後又補充一句︰“鑒于甦沐同學這件事對學校的優良風氣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校級領導層面需要開會討論一下後續的處罰結果，在明天的校會上一並公開。”
裴母的臉色稍稍緩和，拍了拍懷里芷霧的肩膀。
欺負了我們家孩子，可不是簡單的道完歉就沒事了。
甦沐听完裴母和唐校長兩人的話，還想再說些什麼，只是她剛張張嘴，手腕就被一雙粗糙干燥的手握住。
將那句‘另一封舉報信真的不是我寫的’咽下，低眉順眼的接受了道歉的安排。
裴母對祖孫兩人之間的小動作不是很在意，冷眼看著甦沐一副近乎崩潰的模樣，眼底沒有半分憐憫。
只淡淡的補充一句︰“既然這位同學覺得小霧好心讓出來的獎學金是對你的羞辱，那就將錢還回來吧，我想明德還是有不少心懷感恩的好學生需要。”
唐校長趕緊接話︰“那當然，顧總您放心！明德在學生道德教育方面絕對是沒問題的。”
裴母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
兩位班主任站在一旁一句話都插不上，不知道何苗是怎麼想的，反正李國忠心里對于這些處罰結果是滿意的，真是解氣！
張貴霞對著裴母三人連聲道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甦沐的喉嚨發緊，眼淚跟不要錢一樣一顆顆砸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攥成拳的手心傳來刺痛。卡在嘴邊的‘謝謝’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自己在這所學校徹徹底底的抬不起頭了。
可看著外婆佝僂的身影，只能咬著牙，艱難的擠出幾個字︰“謝……謝謝顧總。”
裴母沒再看她，溫柔的摸了摸芷霧的頭發，輕聲說︰“好啦，不哭了奧，咱們回家。”
芷霧乖巧的點點頭，主動從裴母懷里退出來，和李國忠道別之後，拉著裴厭辭的袖子一起離開。
走出辦公室門口時，芷霧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和甦沐對視上。
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眼底的得意看著就特別欠揍。
“女主黑化值超過百分之九十，請宿主多加小心。”
芷霧有點驚訝，忍不住感嘆道︰“才九十多呀，不愧是女主，抗壓能力就是強。”
唐校長快速叮囑李國忠幾句，就趕緊面帶笑容追上裴母三人，畢恭畢敬地將三人送出學校.
“顧總您放心，明天的校會一定舉辦的正式，絕不會委屈黃同學和裴同學。”
“您慢走。”
辦公室內安靜下來，甦沐低不可聞的抽泣聲傳入幾人耳中，李國忠看著她嘆了一口氣，作為老師的職業素養驅使他說出︰“明天好好道歉，知錯能改就好，以後還是要以學習為重。”
張桂霞拉著甦沐，一邊給兩位老師鞠躬，一邊道歉︰“對不起呀何老師李老師，甦沐這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明天我們一定好好配合學校的安排。”
李國忠連忙制止張桂霞的鞠躬，嘆了一口氣告訴她們可以離開了。
走出教學樓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晚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在兩人身上，甦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剛剛哭過的眼楮和濕潤的臉頰感到微微灼痛。
張桂霞伸出溫暖干燥的手幫她擦擦眼淚，“走吧，咱們回家。”
甦沐停下腳步，看著外婆滿是皺紋的臉，眼淚又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現在已經沒有回家的公交，兩人只能打車回去。
沉默的走在黑暗又破敗的小巷子里，甦沐回到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間。
張桂霞端著飯菜听著里面壓抑的哭聲，覺得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沒有敲門打擾甦沐，而是轉身離開，將飯菜溫在鍋里。
甦沐一夜沒睡，第二天早上起床時腫脹的眼楮下是濃重的黑眼圈。
勉強吃完早飯，張桂霞在甦沐出門之前將自己攢的錢放在她手上。
甦沐沉默的看著那一疊新舊不一的紙幣。
走進教室的那一秒，四班的同學詭異的安靜下來。
盡量無視周圍人或探究或嘲弄的視線，甦沐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自己的書開始看起來。
雖然甦沐具體做了什麼，同學們還不是很清楚，但一會她要在校會上向黃芷霧和裴厭辭道歉的事，他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還不到上課時間，何苗走進班級時也是一臉疲憊，“甦沐，跟我出來一下。”
甦沐離開幾分鐘後，廣播里就傳來她低啞的聲音，高中部各班級里的學生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的手微微發抖，深吸一口氣之後，開始說話︰“我是高二年級四班的甦沐，在這里我誠懇的向高二二班的黃芷霧同學和裴厭辭同學……道歉，對不起……”
隨後甦沐講述了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導自演舉報自己和裴厭辭早戀，偽造舉報信誣陷黃芷霧。
每一件事拿出來都是非常炸裂的存在，很難想象這是一個高中生可以做出來的事情。
王可可小聲的和芷霧咬耳朵︰“甦沐以後在明德待不下去了，誰還敢和她做朋友呀。”
同一時間內各個班級里不少同學都在和身邊的朋友竊竊私語︰
“之前黃芷霧不是還把獎學金捐給她了，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就是呀，我之前還覺得她長得挺漂亮的，沒想到是個心機白眼狼。”
“哎，誰能想到呢。”
甦沐一臉麻木的說完，就把話筒讓給一旁的唐校長。
“甦沐同學做出的事情影響極其惡劣，不僅給其他同學開了不好的頭，還給學校的德育工作不小打擊。”
“經過校級領導開會一致決定追回黃芷霧同學捐贈的獎學金，取消甦沐同學畢業前所有評選活動，並給予開除學籍留校察看的處罰結果。望其他同學以此為警，將重心放在學習上，不要向甦沐同學學習。 ”
昨天的事情裴母非常不高興，自然對唐校長沒什麼好臉色，憋了一晚上氣，現在可算是找到了宣泄機會，直接在廣播里訓了甦沐將近半個小時。
坐在教室的同學還好，只要不上課挨訓就挨訓吧，反正訓得又不是自己。
甦沐就比較慘了，不僅要站著，還要近距離听唐校長對自己的訓斥。
芷霧拄著兩頰，通過六六的光屏欣賞她這個慘兮兮的小可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