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麼時候開槍，那肯定都是遇到了生死攸關的事情，要不然誰也不會罵罵人的就敢動槍了。
哪怕只是窗外陽光明媚，但此時灑落在身上，柳波絲毫也感受不到半點的溫度。
“張所，小凡到底是因為什麼動槍了？“劉波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慮，右手夾著香煙的雙指都帶著微微的顫抖。
張雲濤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的目光在房間里游移，最終定格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上。他猶豫了好一會之後，才緩緩說道，聲音低沉而沙啞︰“葉凡他是對一個建築施工圖開槍了，對方應該是欠他現在參加的一個幫會的錢。三番兩次的說會還錢會還錢，但一直拖著直到期限到了對方一直在找理由，惹毛了他。“
他停頓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眉心，繼續說道︰“劉老板你應該也知道，像這種章一般都是比較爛的，實在是要不回來了，有人才會花大價錢找專門的要賬，都是下死手，葉凡應該是剛剛加入需要做些事情來獲得這組織的認可。“
“葉凡還是一個大學生，上次的事情好不容易擺脫關系了，回來好好做人以後前途無限的，沒必要為了那點錢，背上一個案子在身上。“張雲濤的語氣變得更加沉重，“我希望你想一想，看看到底有什麼地方能夠找到他，盡快讓他回來，在我手里面我會盡最大努力幫助他的。“
張雲濤語重心長的勸說道，他的雙手緊緊交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雖然說劉波目前有可能不知道葉凡在哪里，但是葉青現在跟著劉波混，早晚有一天葉凡會聯系他哥的。
最有可能知道葉凡消息的也就是劉波這里。
他意思就是讓劉波去好好跟葉青兩個聊，如果葉凡聯系他們的話，就將這消息反饋給張雲濤。
劉波也不知道張興濤什麼時候走的。他只記得張雲濤離開時沉重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直到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腦袋嗡嗡的響。他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桌沿才能站穩。
確實如張雲濤所說的，他不想葉凡以後的答案上有一個污點，但是更加不可能主動把自己的兄弟上交上去吧。這個想法讓他的胃部一陣翻騰。
雖然說都是為他好，如果把葉凡給弄回來，花點錢好好運作的話進去有可能幾年就可以出來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把他弄進去，身上的這個案子可是洗脫不掉的，這是一輩子都會記錄在案的，而且自己送進去那種感覺就......劉波搖了搖頭，不敢繼續想下去。
劉波希望葉凡一直是干干淨淨的，代替他走完，本該屬于沒有任何污點的人生。這個念頭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上。
一根煙抽完，劉博也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他也不會罵人做決定。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蒂，整個房間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
他喊了一下在樓下的葉青。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嘶啞。
把剛才張雲濤說的所有事情詳詳細細的和葉青說了一下。劉波說話時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葉青的眼楮。
葉青似乎早就知道張雲濤來是因為葉凡的事情，眉頭緊鎖，兩個人就這樣在辦公室里面，你一根我一根的，沒多長時間，整個房間里面都是煙霧。葉青的手指微微顫抖著，點燃香煙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波哥，我知道你也是真心把小凡當做弟弟的，我替小凡謝謝你。“葉青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地板。
“但他現在已經成年了，他已經徹底長大了，上次和我聊天我就知道小凡早已不是那個什麼都听老師什麼都听我的學生了，他有自己的想法。“葉青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劉波站了起來點了點頭，走到窗前望著外面昏暗的街道，他的背影在燈光下拉得很長，顯得格外孤獨。
“嗯，我知道了。“
對啊，葉凡已經長大了，以後走什麼路他自己選。
就像當初劉波選擇觸手幫王雪一樣；
就像他到了這里選擇跟瘦猴說打架一樣；
就像他當初選擇甦暢......
不管對與錯，不管好與壞，路都是要自己走的。
不管是劉波還是葉青，就算再想要幫助葉凡，也頂多只能是在他選擇之後，如果出現紕漏，盡力的幫忙彌補罷了。這個認知讓劉波感到一陣無力，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劉波這邊非常糾結，張雅麗這邊也很糾結。
她下午的時候，又打電話讓瘦猴過來，把這10萬塊錢給他，讓他帶給劉波，劉波依舊沒要，也說劉波不可能要的。掛斷電話後，張雅麗呆呆地坐在床邊，許久沒有動彈。
這下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錢不要的話那他只能選擇送人了。
妹妹現在還小，還要讀書。
所以。
只能是她了。
今天晚上吃完晚飯，張雅麗陪著張美雲在後屋看電視，看到大約9點的時候，張雅麗就催促張美雲去洗澡，準備睡覺。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眼神閃爍不定。
等到她洗完澡睡覺，房間的燈關了，她站在門口又听了一會，確定里面傳來平緩的呼吸聲。張雅麗輕輕靠在門板上，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
她返回到房間打開衣櫃，找出他那壓在衣櫃最底層的一件衣服。衣櫃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她的手指在衣物間翻找時微微發顫。
這是一次偶然的時候，她在一家內衣店被導購員強制推銷的。
說她的身材好，穿上這一件絕對會讓她的男人徹底瘋狂的，說是什麼加速裝？
當時她也就稀里糊涂買下來了，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嘗試著穿了一下看看。
倒是看著鏡子，她整個人臉都紅的燙人。此刻她的臉頰再次泛起紅暈，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緋色。她忍不住用手背冰了冰發燙的臉頰。
她無法想象，怎麼會有人設計出這樣的衣服？這個想法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其實作為一個醫生來說，她對于人體相關的構造呢可以說非常熟悉，甚至于說不管男人女人她都了如指掌。
並且用什麼樣的方式，什麼樣的姿勢，什麼樣的力道，能夠讓對方快速的上高速，她都清清楚楚的。
換句話說，張雅麗就是一個理論上面的大師，但實操為0。
她雖然已經32歲了，但到目前為止沒有談過戀愛，更不會有那方面的經驗。這個認知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羞恥。
30歲的女人雖然說沒有20歲女人那種獨特的青春氣息，但是，多了一份成熟的韻味。
並且這些年他只是當醫生，並沒有干過任何苦力活，那肌膚的保養，完全不下于他妹妹張美雲。
白里透紅，像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
張雅麗第一次在見到劉波的時候就有一種獨特的感覺，但是她給劉波和瘦猴兩人治療，就完全是兩種方式。此刻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為劉波治療時，指尖觸踫他肌膚時的微妙感覺。
“雲雲，你的這份恩情我去幫你還了。“張雅麗在妹妹張美雲的房間停頓了幾秒，嘀咕了一聲之後，就快速的離開了房間。她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帶著一絲決絕。
游戲廳晚上10點左右人就開始陸陸續續減少，瘦猴簡單的記一下賬，就將各個東西鎖到抽屜里面，轉賬到後面按摩房。
前門卷閘門也關起來了，僅僅留一個小門，方便他們小潘小丁他們去買吃的回來。
噠噠噠......
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傳來。
小丁，他是現在唯一堅守在1樓的人，听到腳步聲抬頭看了一下，詫異道。他正趴在櫃台前打盹，被這聲音驚醒。
“張醫生你怎麼來的？“小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張雅麗。
“劉波在嗎？“張雅麗認出小丁微微點了點頭，手指緊張地捏著手包的帶子。她的聲音比平時略微發緊。
“波哥在樓上房間呢。“小丁指了指2樓的方向，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張雅麗今晚不同尋常的裝扮所吸引。
“哦，好。“張雅麗面色微紅的一陣小跑朝樓上走去，高跟鞋在樓梯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小丁看到這情況愣了一下，不過很快眼楮一亮。
當即毫不猶豫的將這個卷閘門的小門都關了起來，一陣快跑來到了後院，走到了瘦猴旁邊，激動道。他的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
“猴哥猴哥。“小丁的聲音因為興奮而略微發顫。
“嗯？咋了？“瘦猴不解道，正躺在躺椅上納涼。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眯著眼楮看向小丁。
“張醫生來了。“
“這麼晚雅麗姐來干嘛？“瘦猴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是來找波哥的。“
“找波哥？“瘦猴瞬間明白過來了︰“這還是不死心，還是要送錢啊，不是說不要給了嗎？雅麗姐就是太實誠了，我去勸勸她。“說著就要起身。
“猴哥，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勸了。“小丁連忙攔住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為什麼啊？“瘦猴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張醫生這一次來化妝了，而且還香香的。“小丁湊近瘦猴，擠眉弄眼地說道。
“嗯？“瘦猴沒有明白什麼意思，困惑地撓了撓頭。
“你想呀，張醫生平常不化妝也不噴香水。為什麼今天來找波哥的時候要化妝還要噴香水呢？“小丁賤嗖嗖的笑道，臉上寫滿了“你懂的“的表情。
瘦猴瞬間明白什麼意思，嘴巴微微張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好，甦暢姐的事情已經挺久的了，波哥也應該走出來，不能拿那樣。“瘦猴嘆了口氣，眼神復雜地望向二樓的方向。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欣慰，又有一絲擔憂。
在2樓的劉波此時並沒有休息，房間燈是關著的，但他只是躺在床上抽煙。
煙頭的紅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映照出他緊鎖的眉頭。
煙霧在月光中緩緩升騰，像他紛亂的思緒一樣繚繞不散。
他今天晚上喝了很多酒。
他酒量其實算非常不錯的啤酒能夠喝個七八瓶，白酒最少能夠喝半斤，但今天晚上很明顯超出了他平常的面，他就一個人坐在那里。
吃著花生米，一瓶又一瓶的喝。
直到喝到肚子腫脹，去外面吐了幾次，他才放棄。
腦海始終是嗡嗡的。
有的時候在想他剛出來的事情，有的時候在想甦暢的事情，有的時候又在想葉凡的事情。
以及他的那個小姨吳夢夢。
劉波幾次想給她打個電話，但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翻了個身，床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模模糊糊的，听到一陣腳步聲他也沒當回事，以為是瘦猴又帶著樓下的哪一個妹子上來嘿嘿哈哈幾分鐘。
瘦猴喜歡去玩，但他不喜歡在樓下的按摩房里面總是那樣不舒服，所以他選中了之後都會將妹子帶到樓上她的房間里去。
他說他喜歡在他的床上，那樣更有感覺一點。
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有人靠近他的房間也推開了他的門，外面皎潔的月光灑了進來。銀白的月光從門縫傾瀉而入，在地面上拉出一道細長的光帶。
進來的人雖然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但是通過體型可以判斷是一個女人，並且還是一個頗有胸懷的女人。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似乎在適應房間里的黑暗。月光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輪廓。
哪怕只是在朦朧的月光之下，也能看到其聳立。她的身影在月光中顯得格外柔美，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甦暢？
劉波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地喊了一句，聲音沙啞而迷茫。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煙灰悄然飄落。
在朦朧的月光中，他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