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軍的別墅,矗立在城郊一處略顯僻靜的地段,高牆環繞,鐵門緊閉,從外頭看,只瞧得見院內幾株探出頭來的老樹枝椏。
別墅里頭卻是另一番天地,燈火通明,裝潢奢華,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巨大的水晶吊燈從挑高的天花板上垂落,映得整個大廳亮如白晝。
如今,這別墅的主人已換成了李飛。
最近一段時間,他可謂是春風得意,走路都帶著風。
原先的老大胡建軍人間蒸發般消失了,作為其曾經的心腹之一,李飛多年來處心積慮,暗中籠絡了不少人。
趁著權力真空,他以一系列強硬狠辣的手段,迅速接管了胡建軍留下的龐大產業。
這個過程自然並非一帆風順。面對巨大的利益,反對的聲音層出不窮。
但李飛早有準備,他拉攏的人手最多,勢力最大,在一番疾風驟雨般的打壓和威懾後,他成功地鎮住了場面,穩住了陣腳,如今已是胡建軍昔日產業名副其實的掌控者和最大獲益者。
寬敞得有些空曠的別墅大廳里,李飛半躺在一張極為寬大的真皮沙發里,嘴里叼著一支煙,煙霧裊裊升起。
他右手隨意地攬著一個身材火辣、妝容精致的年輕女郎,神態是全然放松後的慵懶和得意。
偶爾,他那空閑會不自覺地做出虛抓的動作。
引得一陣細微的躲閃和壓抑的吃痛聲,眉頭微蹙,卻不敢真的掙脫。
坐在側方單人沙發上的,是雙腿已廢的趙武。
他整個人深陷在柔軟的沙發墊里,兩條腿無力地垂放著,臉上帶著一種認命後的平靜,以及一絲得到實惠的滿足。
“武哥,這里是50萬,還有所有產業的10%股份。”李飛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放在茶幾上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手提包,語氣帶著幾分施舍,卻也維持著表面的客氣。
趙武聞言,立刻抱拳,臉上堆起感激的笑容︰“飛哥,感謝!太感謝了!”
他原本是胡建軍手下的頭號打手,按常理,胡建軍出事,他本應是最有可能上位的那個。可惜,他這雙腿廢了,失去了最大的資本。
幸好,往日積累的威名和人情還在,手下還有一批認他的弟兄,在李飛整頓局面時,他這股力量起到了不小的震懾作用,這才換來了如今這份“安家費”和干股。
趙武心里跟明鏡似的,這已是他目前能拿到的最好結果,因此顯得格外知足,甚至主動為李飛出謀劃策,以鞏固自己“軍師”的地位。
“飛哥,你讓兄弟盟的那幫人過去,會不會有點……”趙武現在對李飛的稱呼已然改變,他斟酌著詞句,真心實意地提出建議,“那幫人,除了會些小偷小摸、欺軟怕硬的勾當,根本上不了台面,成不了什麼大事。”
“哼,”李飛從鼻子里哼出一聲,面色陰冷下來,“我也不指望他們真能解決掉劉波。要是能順手弄死他,那自然是萬事大吉,算他走運。要是搞不定,也算替我去探探他的底。”
他頓了頓,語氣里透出明顯的不甘和憤懣,“風雲再起游戲廳,那麼大的一個場子,日進斗金,就這麼被他劉波不聲不響地拿下了?憑什麼?”
那個游戲廳,論規模和收益,幾乎能佔到胡建軍原先產業的三分之一。
也正因利益如此巨大,李飛略施小計,散播消息,再找人演了場戲,就引得各方勢力眼紅,為了爭奪游戲廳而大打出手。
相比之下,之前流傳的什麼“十幾個人輪番上陣侮辱他女人”,根本沒那麼大的吸引力,真正的驅動力,永遠是赤裸裸的利益。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趙武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我倒不是怕了劉波,雖然我這對腿是他廢的。但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我趙武出來混,砍過人,也被人砍過,這次栽了,我認。可我總覺得這小子……陰得很,心思深沉。你想搞他,還得注意方式,最好從長計議。就像上次,那幾個蠢貨放跑了胡建軍,他劉波就在旁邊冷眼看著,連屁都沒放一個,擺明了就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趙武仔細分析著,試圖提醒李飛。
“我知道。”李飛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所以這次我才特地找了兄弟盟這幫不相干的人去探底。我不但知道這家伙陰險,還查到他居然搭上張雲濤那條線了!”提到這個,李飛的語氣里不禁帶上了一絲煩躁和急切。
他李飛之前說到底,只是個跟在胡建軍後面的高級馬仔、爛仔頭目。
這次雖然是趁亂佔據了偌大地盤,撈足了錢,但在明面上的、官方層面的人脈,幾乎是一片空白。
有錢固然可以開路,可以砸錢去搞關系,但若沒有個可靠的引路人,想一步到位直接攀上張雲濤那個級別,難度還是太大了。
當然,只要舍得下血本,花時間慢慢經營,也不是完全沒可能。關鍵是,時間不等人啊!劉波那小子,已經搶先一步了。
張雲濤,那可是這一片區域公認的地下王者,手眼通天。想找出比他能量更大的,除非再往上找,但那難度,更是幾何級數增長。
“武哥,”李飛將煙頭摁滅在水晶煙灰缸里,身體微微前傾,帶著一絲期盼問道,“你在道上混得久,認識的人多,有沒有什麼熟人,能跟那幫‘穿虎皮’的搭上關系?”終究是底子太薄,李飛在這方面確實無人可用,只能寄希望于趙武過往的人脈。
趙武聞言,眯著眼楮想了想,回答道︰“有的。其實那幫穿官衣的,也好玩得很。我前些年還在外面蹦 的時候,也遇到過幾個,還請他們吃喝玩樂過幾次。回頭我去問問,只要有人願意從中牽線搭橋,咱們再舍得花點錢,認識一兩個派出所的隊長級別的,應該還是可以的。”
“也行,”李飛雖然內心對僅僅只能認識到隊長這個級別感到不太滿意,但他也明白,這差不多已是他們這種出身的人現階段所能觸及的極限了。
他點了點頭︰“武哥,這個事就麻煩你多費費心,出去跑跑關系。只要能拉攏上,花點錢沒事,別怕開銷。”有了這層關系,哪怕只是最基層的,也算是有了一層簡單的防護,不至于在官方層面完全抓瞎。
“好的,飛哥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趙武拍著胸脯保證。
就在兩人商談正事的時候,一個穿著清涼吊帶短裙,踩著高跟鞋的年輕美女怯生生地走了進來,恭敬地對著李飛說道︰“飛哥,外面有一個自稱是兄弟盟的人,說有事要見您。”
“讓他過來吧。”李飛隨意地擺了擺手,姿態慵懶。
那美女應了一聲,快速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她便領著一個年紀大約十八九歲,穿著花哨、神色有些緊張又帶著點痞氣的少年走了進來。
這美女完成任務,本想立刻離開這是非之地,卻被旁邊的趙武一眼瞥見,嘿嘿一笑,伸手一把將她縴細的手腕拉住。
那美女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細微的嬌嗔,身不由己地被趙武用力一帶,跌坐進他的懷里。
廳內還有李飛和其他幾個手下在場,趙武卻絲毫不知避諱,臉上盡是享受之色。
那美女頓時面色漲得通紅,羞窘難當,深深地低下頭去,身體微微發抖,卻絲毫不敢反抗。
這些在刀頭舔血、混跡底層的爛仔們,大多有個通病,便是極其好色。
一旦僥幸掌握了些許權力和錢財,行事便更加荒誕放縱。
李飛和趙武兩人關系之所以能如此密切,除了利益捆綁,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愛好”,早年便經常結伴出去P,堪稱“志同道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