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魔殿的黑曜石地磚涼得刺骨，顧驚宇的道衍劍拖在地上，劃出細碎的火花。身後，李軒正用破魔符在殿門築起金光屏障，胡璃的狐火在廊柱間游走，將偷襲的魔影燒成灰燼。而他面前，那位“老僧”正坐在白骨堆砌的王座上，黑袍上的佛紋已被魔氣啃噬得斑駁不堪。
“你以為憑一把破劍就能贏？”老僧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他抬手一揮，殿頂垂下無數鎖鏈，鏈身纏著暗紅色的魔火，“這萬魔殿，是用三千佛國的舍利鑄成的，你的道衍之力越盛，它反哺的魔氣就越烈。”
顧驚宇忽然笑了，指尖在道衍劍上輕輕一點，劍身上的平衡紋路亮起︰“你吞噬佛國時，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他側身避開呼嘯而來的鎖鏈，劍刃斜挑，將一根鎖鏈從中劈開——斷裂的鏈頭濺出的不是魔火，而是純淨的佛光，“這些舍利子認主呢，它們記得真正的佛性是什麼。”
“不可能！”老僧猛地站起，王座後的石壁突然裂開，露出一面丈高的銅鏡。鏡面渾濁，卻在接觸到顧驚宇身影的剎那，浮現出無數畫面︰有他在新手村為救小貓徒手斗野狗的笨拙，有他在萬佛境為胡璃擋下魔箭的決絕，還有他在因果秤前，將自己的善因注入秤砣的虔誠……最後，鏡面定格在他穿越之初，那個在雨夜抱著膝蓋哭的少年。
“看到了嗎？你的善因，在這鏡中不過是可笑的塵埃！”老僧狂笑著，銅鏡突然射出一道黑芒，直刺顧驚宇心口，“這是‘因果鏡’，能照出萬物的命門！你的命門，就是太念舊情！”
顧驚宇確實愣了一瞬。鏡中閃過的畫面里，有李軒在血獄淵為他擋下致命一擊時染血的側臉，有胡璃在他昏迷時徹夜守護的疲憊身影，還有系統光幕上“道衍伙伴”四個字的溫暖。這些畫面讓他心口發緊，黑芒趁機穿透了他的衣袖，留下一道焦痕。
“念舊情，不是命門。”顧驚宇的聲音帶著煙塵的沙啞，卻異常堅定。他反手將道衍劍插入地磚，劍身上的平衡紋路順著地面蔓延，與萬魔殿的舍利地磚產生共鳴——那些被魔氣壓制的佛光，正順著紋路甦醒，像無數螢火匯聚成河，“它是我的鎧甲。”
佛光涌到因果鏡前時，鏡面劇烈震顫，倒映出老僧的真面目︰那根本不是什麼高僧，而是一頭披著人皮的“噬佛魔”，它的真身丑陋不堪，布滿了被它吞噬的佛魂烙印。
“不！我的偽裝！”噬佛魔發出淒厲的尖叫，黑袍寸寸碎裂，“我吞噬了三千佛國的善因，本該無敵于諸天！”
“善因不是用來吞噬的。”顧驚宇一步步走近，道衍劍隨他心意浮動，“你把它們當養料，卻不懂它們的重量。”他指向鏡中那個雨夜少年，“我剛穿越時，連只野狗都打不過，是這些‘念舊情’的伙伴托著我走過來的。你永遠不會懂，一群人的善因加起來，能有多亮。”
李軒的破魔符已如暴雨般落在噬佛魔身上，胡璃的幻火結成囚籠，將它困在中央。顧驚宇躍起的瞬間，道衍劍吸收了滿殿佛光，化作一道貫通天地的光柱——那光芒里，能看到新手村的小貓在舔爪子，萬佛境的菩提葉在搖曳，還有系統光幕上不斷跳動的“伙伴羈絆值︰9999”。
“這一劍，是替三千佛國的善因討還的。”
光柱消散時，噬佛魔的慘叫也隨之湮滅。因果鏡失去魔氣支撐，化作漫天光點，其中三縷最亮的，分別飄向顧驚宇、李軒和胡璃的眉心。顧驚宇的道衍系統突然彈出提示︰【解鎖終極技能“萬因歸衍”——可調動伙伴的善因之力，形成無堅不摧的道衍領域。】
李軒抹了把臉上的黑灰，咧嘴笑︰“顧哥，你剛才那劍，比上次在血獄淵帥十倍！”
胡璃的九尾上還沾著魔血，卻笑得溫柔︰“鏡面里的你，比剛認識時沉穩多啦。”
顧驚宇摸著眉心那縷光點，看向殿外漸漸亮起的星雲。原來道衍之力的終極，從來不是一個人變強，而是讓每個伙伴的光，都能在自己的領域里閃耀。他想起系統初始界面那句“道衍，即萬物相生”，此刻終于懂了。
“走，”他收劍入鞘，轉身時衣袂帶起的風里，都是佛光的清冽，“下一站，去看看那些被拯救的佛國現在是什麼樣子吧。”
李軒扛起玄鐵劍跟上，胡璃的狐火在指尖跳躍成一串燈籠。星艦重新啟動時，顧驚宇看著系統光幕上新出現的“佛國重建任務”，突然在通訊器里輕笑︰“對了，剛才因果鏡里，好像看到李軒你偷偷藏了塊桂花糕給我？”
李軒的臉“騰”地紅了，胡璃的笑聲像銀鈴一樣灑滿星艦。暗紅色的星雲在舷窗外倒退，前方，是越來越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