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塔的熱浪隔著三里地就能燎到眉毛。
顧驚宇站在赤紅色的荒原上，望著遠處刺破雲層的黑色塔影——塔身纏繞著永不熄滅的“幽冥鬼火”，火焰呈詭異的墨綠色，燒得空氣都在扭曲。道衍系統的光幕上，燙紅的提示字不斷跳動︰【焚天塔︰火靈族聖地，塔身由“萬載玄鐵”與“地心熔岩”澆築，內部溫度高達三千度，非火靈體質者進入，需以靈力構建三重防護，否則會被瞬間焚為灰燼。】
“難怪叫‘焚天’……”李軒抹了把額頭的汗，玄鐵盾的表面已經被烤得滋滋冒白煙，“這地方比離火域的火山口還離譜，咱們的靈力防護能撐多久？”
顧驚宇調出系統面板，指尖在光幕上滑動︰“我的水靈之力能撐兩刻鐘，你的火靈抗性強，應該能撐更久。”他看向胡璃，“你帶著月靈鹿在塔外接應，這里的火焰會灼傷妖族靈力。”
胡璃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點頭︰“小心點，我在塔基東側的巨石後等著，若看到綠色火焰變濃，就是你們遇險了——我會放信號彈。”她從行囊里掏出個巴掌大的琉璃瓶，“這是‘冰心露’，能暫時壓制火焰灼燒，關鍵時刻捏碎就行。”
顧驚宇接過琉璃瓶，瓶身冰涼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這時，荒原盡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十幾個身披火焰紋鎧甲的火靈族人正朝他們走來，為首的青年紅發如火，瞳孔是兩簇跳動的橘紅色火焰。
“外來者，止步。”青年的聲音像燒紅的烙鐵在踫撞，“焚天塔是火靈族禁地，非我族類，擅入者——死。”
【火靈族衛士長•炎風︰金丹後期修為，掌握“燎原之火”技能，對異族敵意極強。】道衍系統瞬間彈出信息。
顧驚宇上前一步，掌心托起半塊人皇劍碎片——青銅劍刃在熱浪中泛著溫潤的光︰“我們為這個而來。”他運轉系統，將軒轅殘魂的記憶碎片投射到空中︰畫面里，千年前的火靈族長將第三塊劍碎片存入焚天塔，囑托道︰“若後世有持道衍系統者來取，需以‘火靈之誓’為憑，方可見它。”
炎風的瞳孔猛地收縮，火焰般的發絲劇烈晃動︰“你竟能引動先祖記憶？”他身後的火靈族人也炸開了鍋，竊竊私語中帶著震驚。
“讓開。”顧驚宇的聲音平靜卻堅定，“或者，我們打進去。”
“狂妄！”炎風怒喝一聲，周身瞬間燃起赤色火焰，“敢在焚天塔前撒野，就讓你嘗嘗幽冥鬼火的厲害！”
火焰如潮水般涌來，顧驚宇立刻撐開水靈屏障，淡藍色的水幕與赤色火焰踫撞，騰起大片白霧。李軒趁機抽出長劍，劍身上凝聚著赤金色的火焰——那是他融合了火靈族功法後的“熾陽劍氣”，劍氣切開火焰，直逼炎風面門。
“同族功法？”炎風驚怒交加，急忙後退，揮手召出火牆格擋，“你一個人類，怎麼會我們的禁術？”
“少廢話！”李軒劍勢不減，“打贏了再問！”
顧驚宇沒參與纏斗，他趁著火靈族人注意力被吸引，轉身沖向塔基。塔門是塊刻滿火焰符文的巨石，符文流轉間，墨綠色的幽冥鬼火順著紋路游走。道衍系統快速解析︰【塔門封印需“冰火雙力”同時激活——水靈破外層，火靈破內層。】
“李軒，搭把手！”顧驚宇喊道。
李軒會意，瞬間將熾陽劍氣注入劍中，劍尖抵住符文凹槽；顧驚宇則將水靈之力凝聚成針，刺入另一側的凹槽。兩種力量踫撞的剎那，符文突然亮起，墨綠色火焰倒卷而回，巨石“轟隆”一聲向兩側滑開，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攔住他們！”炎風怒吼著追來，卻被李軒死死纏住。
顧驚宇沖進通道，熱浪瞬間裹住全身，靈力防護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嵌著無數火靈族先祖的雕像，雕像眼中燃燒著幽冥鬼火，仿佛在審視闖入者。
【警告︰雕像含“火靈凝視”，被注視超過三息，靈力防護會出現裂痕。】
顧驚宇屏住呼吸，運轉道衍系統推演路線，腳步如飛。路過第七座雕像時，對方的鬼火突然暴漲，一道火線擦著他的肩頭飛過，防護盾瞬間黯淡下去。他捏碎冰心露，清涼的霧氣包裹全身，暫時壓下灼燒感，同時在心中默念︰“系統，解析雕像攻擊規律。”
【雕像攻擊間隔與呼吸頻率同步，吸氣時蓄力，呼氣時噴射——可借呼吸節奏規避。】
顧驚宇立刻調整呼吸，果然，每當他吸氣時，雕像的火焰便會收斂，呼氣時則避開噴射軌跡。如此反復，終于沖出通道，來到塔內的圓形大廳。
大廳中央是座懸浮的火焰祭壇，祭壇上盤旋著一條由火焰構成的巨蛇，蛇瞳死死盯著入口，正是焚天塔的守護獸“赤練火蛟”。
“人類，你終于來了。”火蛟開口時，聲音像柴薪爆裂，“千年前的誓言，該兌現了。”
顧驚宇握緊人皇劍碎片︰“火靈之誓是什麼？”
“很簡單。”火蛟的火焰身軀漸漸凝聚成人類形態——一個身披火紋長袍的老者，“火靈族世代守護塔中秘密，若你能承受‘焚心之火’的試煉，證明你有資格持有劍碎片，我們便奉你為主。”
“焚心之火？”
“是灼燒靈魂的火焰。”老者指向祭壇，“它會拷問你的執念——若你心中有半分動搖，靈魂便會被燒成灰燼。”
顧驚宇沒有猶豫，踏上祭壇。老者抬手一揮，墨綠色的幽冥鬼火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來，纏繞著他的四肢百骸。劇痛瞬間席卷全身，比葬神原的噬魂沙更難熬——這火焰直接灼燒意識，無數混亂的畫面在腦海中炸開︰穿越前父母的笑臉、剛到諸天世界時的絕望、與同伴並肩作戰的片段……
“放棄吧……”一個誘惑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回到原來的世界，不用再打打殺殺，不用再擔驚受怕……”
“那他們呢？”顧驚宇在劇痛中嘶吼，“李軒、胡璃、阿謠……那些和我並肩的人，誰來護他們？”
“他們有自己的命數，何必由你背負？”
“因為我是顧驚宇！”他猛地睜開眼，道衍系統爆發出耀眼的金光，與手中的人皇劍碎片共鳴，“我穿越而來，不是為了逃避，是為了……”
他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與火焰的爆裂聲交織︰“是為了讓那些和我一樣的‘外來者’，不再孤身一人；是為了讓萬族不必再受神魔壓迫；是為了……弄明白道衍系統的終極意義！”
“轟！”
焚心之火突然暴漲，卻不再灼燒，反而化作金色的光點，融入他的四肢。老者眼中露出驚嘆︰“竟能以‘信念’馴服幽冥鬼火……你比千年前的預言者，更有資格。”
他抬手一揮，祭壇中央升起個石盒，石盒打開，第三塊人皇劍碎片懸浮而出，自動飛向顧驚宇。三塊碎片在空中合為一體，化作一柄完整的青銅古劍，劍身上刻滿星辰紋路，劍柄處瓖嵌著顆淡藍色的寶石——正是人皇劍的雛形。
【人皇劍（初階）︰蘊含部分人皇權能，可斬神魔殘魂，對異族靈力有壓制效果。當前解鎖技能“破妄”︰可破除幻境與偽裝。】
“恭喜你，新的人皇繼承者。”老者單膝跪地，身後的火靈族人紛紛效仿，“火靈族願以焚天塔為誓，追隨您左右，直至幽冥鬼火熄滅的那一天。”
顧驚宇握著人皇劍，只覺一股暖流順著手臂涌入丹田，道衍系統的光幕上，新的提示閃爍著︰【主線任務“集齊人皇劍”完成，解鎖“萬族圖譜”功能——可查看諸天各族的隱藏信息。】
這時，塔外傳來李軒的呼喊︰“顧驚宇！快出來！炎風那家伙搬救兵了，火靈族長老帶著人堵門了！”
顧驚宇提劍轉身，青銅劍刃在火光中泛著冷芒。老者站起身︰“少主不必擔心，有我在，無人敢攔。”他走到塔門口，對著外面朗聲道，“炎山長老，此人已通過焚心試煉，是先祖預言的人皇繼承者——你要攔他，便是與整個火靈族為敵。”
塔外的爭吵聲戛然而止。顧驚宇走出焚天塔，看到炎風臉色鐵青地站在一旁，為首的白發長老對著他拱手︰“少主勿怪，是我等有眼無珠。”
顧驚宇擺擺手，目光投向遠方——道衍系統的光幕上，一個全新的坐標正在閃爍，坐標旁標注著三個字︰【神魔淵】。
“下一站，去看看神魔的老巢。”他握緊人皇劍，劍身輕鳴，像是在回應他的決心。
李軒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拿到劍就想去闖神魔淵？你這野心可真夠大的。”
顧驚宇笑了，陽光透過焚天塔的火焰，在他臉上投下跳動的光斑︰“不然呢？總不能讓劍生銹吧。”
胡璃的信號彈在遠處炸開，不是求救的紅色，而是代表安全的綠色。顧驚宇抬頭望向天空，幽冥鬼火在塔尖燃燒得正旺，卻不再顯得猙獰——那火焰映著他手中的人皇劍，像極了黎明前，即將劃破黑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