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陽光明媚。
餐桌上擺著煎得焦香的培根、金黃的炒蛋和剛剛烤好的、涂滿黃油的面包。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但氣氛卻有些微妙的不同。
瑪琳太太低著頭,默默地切著盤子里的食物,她似乎不敢與洛森對視。
每當洛森的目光掃過來,她的臉頰就會不受控制地飛起一抹紅暈。
露西對此一無所知。
她用叉子戳著盤子里的煎蛋,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媽媽,你今天怎麼了?臉那麼紅,是發燒了嗎?”
沒等瑪琳回答。
洛森用餐刀切下一塊培根,笑著開口了。
“沒什麼,露西。昨晚你媽媽陪我喝了點酒。”
瑪琳太太捏著咖啡杯的手指猛地一緊。
洛森仿佛沒有察覺,繼續調侃道︰“不過你媽媽的酒量,實在有點淺。那麼大一瓶酒,她喝了半天,最後還是沒能喝完。”
“噗——”
瑪琳太太剛喝進嘴里的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
不知道是嗆的,還是羞的。
露西的眼楮卻一下子亮了︰“哇!一整瓶嗎?媽媽你好厲害!”
她放下叉子,雙手托著下巴,一臉期盼地撒嬌道︰“媽媽,我也想喝酒!你什麼時候也讓我嘗嘗?”
“不行!”馬琳太太下意識的拒絕。
“為什麼不行?”
露西不服氣地撅起了嘴︰“我都已經十六歲了!鎮上的安妮,她十五歲的時候,她爸爸就讓她喝啤酒了!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胡鬧!”
瑪琳太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小孩子家喝什麼酒!”
“我才不是小孩子!”
露西不服氣地鼓起嘴︰“洛森先生都說了,你喝了一瓶就不行了。說不定我的酒量比你好呢!下次讓洛森先生跟我喝,我一定能喝完一整瓶!”
“你再胡說,今天就別想吃甜點了!”瑪琳太太有些惱羞成怒了。
看著這對母女的對話,洛森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刷新的47個死士,除了前往各地執行潛伏任務的七人之外。
另外的40個全部編入白虎安保公司,其中有30個是華人面孔。
現在北加州亂成一鍋粥,華人也該亮相了。
他們的任務就是要在加州樹立華人的正面形象。
等加州的剿匪隊伍全軍覆沒,白人老爺們嚇得顫抖的時候,再出來力挽狂瀾。
洛森會用自己的能量把他們捧成英雄。
與此同時,一場風暴正在馬林縣的縣府——
聖拉斐爾鎮醞釀。
經過一夜的火車與渡輪的顛簸,阿倫•克羅斯和他那三名偽裝起來的部下,終于抵達了這個混亂的小鎮。
他們徑直前往那棟象征著法律與權威的治安官辦公室。
還沒等他們走近,一陣喧囂、憤怒的吵鬧聲,就從建築里傳了出來。
像一群被關在籠子里的野獸在嘶吼。
克羅斯的眉頭微微皺起,四人加快了腳步,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大門。
門內的景象,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混亂。
原本還算寬敞的辦公室里,此刻擁擠不堪。
地上排擺放著十多口用粗糙松木板釘成的簡易棺材。
一群穿著黑衣的男男女女,正圍著這些棺材哭天搶地。
她們是米勒警長和那些犧牲警員的家屬。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趴在其中一口棺材上,哀嚎的撕心裂肺。
一個年輕的寡婦,懷里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而在人群的另一邊。
幾名衣著體面的男人,正指著幾個本地官員的鼻子破口大罵。
他們是索諾馬縣趕來的議員和官員。
“FUCK YOU!湯普森!”
一個大腹便便的索諾馬縣議員,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了前馬林縣警長湯普森的臉上。
“你他媽的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我們索諾馬縣去支援的二十一個好小伙子。
全都變成了躺在盒子里的無頭尸體,而你們馬林縣的警察,卻連一根苸] 濟簧說劍俊 br />
湯普森的臉色極為難看,一言不發。
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職務。
“這是個陷阱!一個用我們的人的命做誘餌的陷阱!”
“你們把我們的警員騙過來送死,好讓你們自己的人逃命!你們這群懦夫!殺人犯!”
馬林縣這邊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議員,試圖辯解︰“這是一個誤會,我們也沒想到那些匪徒會那麼殘忍……”
“誤會?去你媽的誤會!”
索諾馬縣的議員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頂在牆上︰“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賠償!
必須給我們每一個犧牲的警員家屬巨額的賠償!還有說法!
否則,我們索諾馬縣就和你們馬林縣開戰!”
正在他們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陽光從門外射入,勾勒出四個高大而沉默的身影。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被門口那幾個不速之客所吸引。
阿倫•克羅斯,就站在門口。
他逆著光。
表情隱藏在陰影之中,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如鷹隼般,盯著眾人。
“這里是治安官辦公室,還是一個該死的菜市場?”
所有人都驚愕地轉過頭,望向門口。
索諾馬縣那位正揪著人衣領的議員,如同觸電般松開了手。
他看著克羅斯,又看了看他身後那三個眼神凶戾的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一時間竟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麼。
“你是誰?”一個馬林縣的官員壯著膽子問道。
克羅斯沒有理會他,而是從風衣內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隨手扔在了離他最近的一口棺材上。
文件上蓋著州長印章。
“阿倫•克羅斯。州長威廉•歐文任命的特別專員。”
“從現在起,馬林縣和索諾馬縣所有與匪患相關的事務,由我全權接管。你們所有人,要麼閉上嘴听我命令,要麼就給我滾出去。”
阿倫•克羅斯!
薩克拉門托屠夫!
不管是索諾馬縣還是馬林縣的官員,都露出了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州長怎麼會把這個瘋子給派來了?
索諾馬縣的議員們剛才那股興師問罪的囂張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
克羅斯的目光掃過那些哭泣的家屬,眉頭皺起,流露出一絲厭煩。
“把他們弄出去。”
“把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和沒用的男人,全都給我趕出去。後續的撫恤金,州政府會處理。現在,這里是軍事管制區,閑雜人等,滾!”
他的手下立刻像狼一樣撲了上去,粗暴地推搡著人群,將那些還在哀嚎的家屬們連拖帶拽地趕出了辦公室。
“你們不能這樣!”
“這是我丈夫的遺體!”
反抗和哭喊聲很快就在幾聲響亮的耳光和槍托的威脅下,消失在了門外。
辦公室里,只剩下了兩縣的官員和湯普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