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夫斯和他的探員們,
以索諾馬縣為中心,開始向四周排查。
他們不像地方警察那樣無能。
偵探們更為系統和陰險。
他們深入有愛爾蘭人聚集的酒館、工地和廉價棚戶,
盤查最近三個月內,來到這片土地上的外來者。
任何人履歷上存在一點點可疑之處,
都會被他們記錄在案,成為重點懷疑對象。
對此,洛森倒不是很擔心。
他麾下那些愛爾蘭裔死士,
無論是狼群、鬣狗,還是新成立的騷狗,
都潛伏在廣袤的荒野之中。
那些被他安插在各個城鎮里的死士,則基本都是英裔白人。
他們現在都是合法的美利堅公民,都有正經的工作。
平克頓就算把眼楮查瞎了,
也查不到他們頭上。
但,任由這幫家伙像蒼蠅一樣到處亂飛,
勢必會影響到洛森後續的部署和勢力擴張。
洛森已經把這片土地視作他的牧場。
他不喜歡有不受控制的獵犬,在他的牧場里亂嗅亂聞。
“不受控制的獵犬那就是野狗,打死算了。”
與此同時,南太平洋鐵路公司總部,
也因為這次的劫案震怒。
兩萬五千美金的損失和二十多名護衛的慘死,
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這家鐵路巨頭的臉上。
憤怒的高層向平克頓偵探事務所下達了死命令——
不計代價,在最短的時間內,
把那群該死的匪徒緝拿歸案,送上絞刑架!
憤怒歸憤怒,
但現實問題卻更加迫在眉睫。
加州數十個工地上成千上萬的勞工,
還等著他們的薪水過活。
如果下一批薪水不能按時發放,
那幾乎可以肯定,
一場席卷整個北加州鐵路線的工人大罷工,將無可避免地爆發。
于是。
南太平洋鐵路公司決定,將會再派一輛發薪火車過來。
這一次負責押送的不再是那些普通的武裝護衛。
將由平克頓偵探事務所,
親自從芝加哥和舊金山,抽調一支精銳的行動隊,全程武裝押運。
平克頓的行動隊是偵探事務所最鋒利的獠牙。
他們的成員都是從南北戰爭的退伍老兵、邊境的賞金獵人。
以及前任的聯邦法警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冷血殺戮機器。
他們裝備著最新式的步槍和柯爾特轉輪步槍,
熟悉追蹤、滲透、爆破和近身格斗。
他們是資本家的私人軍隊,是法律的陰影。
雙手沾滿了罷工工人和亡命之徒的鮮血。
當這個消息通過情報網絡,傳到洛森的耳中時。
他正坐在自家門廊下,
用一把鋒利的小刀削著隻果。
“呵。”
他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這分明就是一個陷阱。
南太平洋鐵路公司那幫的家伙想用現金作為誘餌。
引誘他再次出洞,
然後讓平克頓的行動隊將他連人帶馬,一起撕碎。
“想玩釣魚執法?”
洛森將一塊隻果扔進嘴里,
清脆的咀嚼聲在安靜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好啊,如你們所願。”
他眼中的凶光一閃而逝。
我能搶你第一次,
自然也就能搶你第二次。
與此同時,草莓鎮。
治安官巴恩斯帶著兩名警員,
再次闖進了杰克和伊莎貝爾的莊園。
“安德森先生。”
巴恩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有些事情,我越想越不對勁,還得再找你聊聊。”
伊莎貝爾立刻像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母獅,擋在了杰克身前︰
“巴恩斯警長!你到底想干什麼?這件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結束?遠著呢,夫人。”
巴恩斯繞開她,死死地盯著杰克。
“我來幫你回憶一下。那伙劫匪,為了搶錢,把派克先生的腿打斷了兩次,還綁架了你。
這說明他們是何等的凶殘。但後來,派克先生因為沒有支付贖金,他們就殺了他。對嗎?”
“是又怎麼樣?”伊莎貝爾反問道。
“怎麼樣?”巴恩斯冷笑一聲。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里!他們為了錢能殺人,但你,安德森先生把他們的人質,也就是這位漂亮的夫人,從他們手里救了了出來,斷了他們最後的財路。”
“按理說,他們應該把你碎尸萬段才對。可結果呢?他們居然就這麼銷聲匿跡了?”
他向前一步,咄咄逼人地說道︰
“這他媽的根本不合邏輯!”
“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杰克•安德森,跟那伙劫匪根本就是一伙的!這一切都是你們演的一出戲!”
面對這番指控。
杰克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治安官先生,你的想象力,可以去寫一本三流小說了。”
“那伙劫匪為什麼沒有來找我報復,我怎麼會知道?也許他們覺得我的妻子沒價值了,跟我這個無名小卒拼命不值得。
也許他們有了更大的目標。總之,我沒有跟任何劫匪勾結。你想抓我,可以,拿出證據來。”
“證據?我會找到的!”
“在你找到之前,就請你離開我的房子。”
杰克開口驅逐他們。
“你!”巴恩斯被噎得臉色漲紅。
伊莎貝爾更是毫不客氣地斥責道︰
“巴恩斯警長!杰克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現在的丈夫!我不允許你這樣污蔑他!請你立刻離開!”
“嘿,別以為你們不承認,我就拿你們沒辦法。”
巴恩斯也沒有了耐心,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我告訴你們,平克頓偵探事務所的探員,現在正在各個城鎮,調查所有可疑的外來者。我會把你的情況上報給他們。”
他湊近杰克,惡狠狠地低聲說道︰
“那幫家伙,可沒我這麼好的脾氣。”
“落到他們手里,就算你沒罪,也得脫層皮。”
“你好自為之吧,英雄。”
說完,治安官巴恩斯冷哼一聲,
帶著警員離開。
他沒有在開玩笑。
離開莊園後,他立刻派人趕往平克頓探員們在索諾馬縣設立的臨時辦事處。
將關于杰克•安德森的所有可疑之處,報告給了格雷夫斯探員。
于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三名穿著黑色風衣,頭戴禮帽的男人,騎著馬出現在了草莓鎮那條長長的車道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