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蝶沒察覺他的不對勁,翻看手里的劇本消磨時間。
“今晚無論發生什麼,你都別說話,一切有我。”
在包廂外,她淡淡叮囑。
少年掃視今晚的女人——一襲血紅絲綢長裙,銀色長耳環單側藏在卷發後,五官美得十分有攻擊性。
她紅唇微勾,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推開大門,仿佛一個女將軍走上戰場。
“李總張總,來晚了來晚了,實在是片場的事情太多了……”
“霓大美女總算來了啊哈哈……”
“霓導可要自罰三杯啊!”
霓蝶很豪爽,笑著將白酒倒入小酒壺中,從容舉起︰“三杯怎麼夠,我干了,諸位隨意。”
她一口全灌下去,手都沒抖,將空了的酒壺放下。
因為她遲到的氣氛隨著酒杯落下瞬間緩和,一個個友好笑著招呼他們坐下。
許澤末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做出和上一世相同的舉動,猶記得當時自己感動極了。
才會在晚上她說自己中藥後沒有推開她,當她的解藥。
他後退一步,眼底的嫌惡如潮水蔓延,嘲諷審視她的拙劣戲碼。
手腕突然被她抓住。
他眉頭微蹙下意識想要掙脫開。
她收力氣,指尖陷入他的肌膚,不準他亂動。
“這是許澤末,劇組里的小演員,陪我來見見世面。”
酒桌上一位中年女人听到她的話,臉色瞬間難看。
霓蝶什麼意思,不是說好將人送過來賠禮道歉的嗎?她房間都準備好了!
許澤末眼神瞬間凝在她身上。
不一樣,上一世她不是這麼說的。
前世她親自將他推到覬覦他的投資商旁邊,看他強忍膈應整場酒局。
又在對方快要動手動腳時借口醉酒,讓他扶她上樓。
看似躲過李總的魔爪,但是卻心甘情願落入她的陷阱。
“許澤末,喊人。”霓蝶喊了他兩遍,他都沒反應,桌子上的老總們臉色些許難看,笑著開玩笑︰“這是看不起我們啊。”
許澤末回神,听話給每個人都敬酒。
等一圈下來,他臉色有些紅,對比一壺白酒都面不改色的霓蝶,明顯剛入酒場。
眾人臉色這才好了點。
眼看要找位置坐下來,這次又不同了——
他被拉到了離李總最遠的地方坐下。
霓蝶陪在他身邊,熟絡和每個人談起合作上的事,保護的姿態十足。
許澤末只是個不起眼的小明星,坐在霓蝶身邊當個小透明,無人關注,他們跟多喜歡和美女導演聊聊賺錢的事情。
偶爾把人哄高興了,大手一揮就是加投資。
“這位小兄弟來了就一直吃東西,也沒怎麼喝酒啊。”李總終于按耐不住。
桌上的人都是人精,瞬間看好戲。
許澤末眉頭蹙起,被對方那樣下流的眼神盯著,胸口翻涌著殺氣。
上輩子在那棟別墅里,這個女人也去過。
壓住心底的惡心和殺氣。
他拿起酒杯正要站起來,一雙縴手穩穩按住杯口。
“李總要是想喝我陪您啊~弟弟還是學生,喝不了太多酒。”她淡淡掃過那邊,帶著一股冷意。
捏著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走到她身邊給她滿上,“來,我敬您,感謝您對劇組的大力支持!”
李總不甘心但不想在眾人面前丟臉,只能拿起酒杯吞下一口酒液。
烈酒灼燒喉管,原本要對付少年而故意選的白酒,此刻全都落到自己胃里。
霓蝶神色未變仰頭喝光,然後笑盈盈對視︰“李總,請。”
李總咬牙一飲而盡。
後面她不死心,又試了幾次。
都被霓蝶擋了回去,反而自己喝了不少酒,醉倒過去。
“哎呀,李總這個酒量也好意思和霓導拼,你看這不就醉了嗎?哈哈哈……”
“今天就這樣吧,劇組那邊有霓大導演,我們很放心。”
“感謝各位信任。”女子穿著高跟鞋,即使喝了那麼多酒,也只是臉頰酡紅,看不出絲毫醉意。
送他們全部離開後,她終于撐不住了,腳步一晃歪倒下去。
撲通——
她趴在椅子上,一臉懷疑人生抬頭望向側躲在一旁的人。
不是,她剛剛替他擋了那麼多酒,這小子竟然連扶都不扶一把?!
許澤末也意識到不能厭惡的太明顯,畢竟現在兩人還沒撕破臉,立即換上擔心的神情去扶她。
“抱歉霓導,我不喜歡和人觸踫下意識躲開了,你沒事吧。”
這話听著怎麼這麼奇怪,帶著一股嫌棄味道。
霓蝶酒量再好,也經不住一晚上紅的白的混著喝。
此刻大腦眩暈,胃部也有點抽痛。
她疲倦揉了揉眉心,沒心情管他的異常。
反正今天這關過去了,最近李總不會來找麻煩。
她前幾年成立的公司快要轉移到國內了,等再過段時間,別說李總,天王老子來了都沒人動得了許澤末。
她的無良前BOSS,只能自己來折騰!
許澤末不知道此刻渾身無力,只能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在想著拯救自己的宏圖霸業。
記憶中的房間越來越近,他臉色冰冷無比。
眼看要打開房門,女人睜開一條眼縫︰“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她無意識嘟囔瞬間,唇瓣不小心劃過他的脖子,灼熱的呼吸起伏。
他渾身繃緊,差點就把人丟出去了。
“送我回家。”她不滿吩咐。
許澤末冷漠看著她難受皺眉的模樣,遲疑了幾秒將人半摟轉身下去。
“霓導,小心點腳下……你沒事吧?”他面無表情說出關心的話。
“沒事……嘔——”
她胃部一陣翻涌,趴在盆栽吐了。
許澤末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不過也對,今晚他的酒她全都擋下了,喝的比前世多了不知道多少。
他盯著她狼狽的背影,嘲諷冷笑。
這次看來她不準備在酒店,打算帶他回家了。
不過這樣也好,更方便他了。
霓蝶吐完,虛弱抬起手,他很有眼力見去扶人。
她身上的香水味淡雅,幾乎聞不到酒臭味。
終于到了地下車庫,他剛準備上車,車門 的一聲從里面關上了。
“我讓助理轉你了五千塊錢,自己打車回去。”女人的聲音從車窗里傳來,她不舒服閉上眼,歪倒在後座上。
汽車飛一般駛離視野,徒留少年在原地,還有手機叮的一聲。
看著上面的轉賬通知,眼中劃過陰冷氣息。
全都錯了。
這一世的今晚不該是這樣的走向。
難道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戒備,所以放棄了?
“還挺謹慎,真是可惜了……”他將口袋里的針管丟入路邊的垃圾桶。
夜深人靜的燈光下,少年宛若回歸的惡鬼呢喃著,“看來只能明天換個方法下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