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作響的板子聲伴隨著王文哲的慘叫聲,卻壓不住百姓們的議論。
盡管老百姓並不清楚什麼的***,但在芳姐等人的蠱惑下,一下都知道了那貌似不是什麼好東西,皇帝與太子服用***的消息,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就在這時,大堂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有人高聲喊道︰“太子中庶子張大人駕到……”
方寧坐在堂上,听到“太子中庶子”幾個字,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終于來了。
如果說方寧的計劃劇本里有些演員是固定的,那麼有些演員無法固定。
比如說,他並不確定是宮里來人,還是說太子府來人,但都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腳本。
來的人,是太子中庶子張學成。
雖然太子中庶子只有四品品級,但是因為是太子府的從官,相當于是太子府的大總管,將來的朝廷內閣首相,因此,向來是官輕位重,非同小可。
而這個張學成更是當朝首相張朝棟的大兒子,無論是官身子還是家庭背景,那都是在京都橫著走的角色。
此時,張學成帶著人沖進了東關城兵馬司指揮所,目光掃過台階下被按在長凳上打板子的王文哲,臉色瞬間沉如寒潭。
他幾步走到堂中,對著方寧拱手卻當看不到,語氣帶著十足的威壓說道︰“區區一個小小的指揮使,也敢動陛下的人?王文哲乃太醫院在編太醫,就算有過,也該交由大理寺或太醫院處置,你在兵馬司衙前廷杖太醫,敢問是何法度?”
方寧還沒開口,張學成已口若懸河,逐條列舉。
“其一,王文哲戶籍屬內東城,你東關城越界辦案,此為越權。其二,未經三司會審,便對朝廷命官用刑逼供,此為違法。其三,太醫雖非文臣,卻也是朝廷體面,當眾杖責有辱斯文,此為失度。方大人,你這三點不法,若傳至朝堂,怕是難辭其咎。”
他話鋒一轉,指向被打得慘叫的王文哲,喝令道︰“還不立刻停手,放了王太醫。”
衙役們停了手,看向方寧。
方寧哼了一聲︰“你們是兵馬司的衙役?還是太子府的衙役?誰不動手,誰就替王文哲挨板子。”
于是,板子繼續掄起。
張學成見方寧竟然不給自己面子,臉上怒容更盛,指著方寧正要繼續斥責,卻見方寧慢悠悠走到他前,指尖夾著一卷紙,語氣淡然地說道︰“張大人急著放王文哲,可曾想過,他若今日走了,太子殿下輕則清譽受損,重則儲君之位不保?”
“大膽!”
張學成怒喝,袖口無風自動。
“方寧你竟敢危言聳听!太子殿下德行端正,怎會因一個太醫受牽連?簡直無稽之談!”
方寧沒接話,只將手中的紙卷遞過去。
“這是王文哲方才的當庭供狀,張大人不妨看看再說。”
張學成半信半疑地展開紙卷,一目十行,當看到“***”“陛下”“太子”等字眼時,瞳孔驟然收縮,臉色瞬間從鐵青轉為煞白。
他手指捏著紙卷,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供狀上白紙黑字寫著,王文哲定期給皇帝和太子送***,還有具體的時間和數量,這要是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方寧在一旁輕嘆。
“張大人方才進來,不問王老貴一家七條人命的冤屈,只問我為何杖責太醫。想來在大人眼中,百姓性命不如朝廷體面,可這王文哲妖言惑眾,詆毀陛下與太子,按律也該打,方才那三十大板,算不算得上冤枉了王太醫?”
張學成猛地抬頭,咬牙切齒道︰“這是污蔑!是王文哲瘋癲之下胡言亂語,混淆視听!”
他心里清楚,此刻絕不能認下***的事,因為他也熟知那***的危害。
這東西私下服用尚可遮掩,一旦擺上台面,太子必然會被冠上“惑亂君心”的罪名,儲君之位岌岌可危。
方寧心中了然,面上卻故作疑惑第問道︰“哦?張大人說他是污蔑?可供狀在此,人證也在,總不能憑大人一句話就定案。依大人之見,這王文哲該如何處理?”
張學成被問得一噎,他本想讓方寧放了王文哲,可現在供狀在手,放人事關重大,他不敢擅自做主。
沉吟片刻,他才道︰“王文哲既涉命案,又犯污蔑君上之罪,案情復雜,不宜倉促處置。不如先將他押入大牢,嚴加看管,待奏請太子殿下後,再交由三司會審,如此方能顯公正。”
方寧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早已經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而他寫的腳本也是這樣的,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因此,方寧故作沉吟片刻,隨即點頭回應道︰“張大人所言有理,那就依大人之意,將王文哲關入大牢,任何人不得探視。”
張學成松了口氣,又叮囑道︰“方大人務必看好人犯,若有差池,你我都擔待不起。”
說罷,他沒再多留,拿著供狀匆匆離去,顯然是要立刻趕往太子府匯報。
方寧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文哲雖暫時關入大牢,但供狀已到張學成手中,太子必然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接下來,就看太子是選擇保王文哲,還是棄車保帥了。其實,這並不難抉擇,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該怎麼做。
方寧要的不只是皇帝太子這些人集體拋棄王文哲,更要王文哲被明正典刑,而且還順帶著在皇帝太子等一眾王公貴族的眼前刷一波存在感。
如今看來,一切都很順利,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在方寧看來,王文哲已經是個死人了,但這個死人還是能夠給自己帶來一定的價值。
這也算是為王老貴那樣的普通老百姓,討回一點公道吧。
方寧袖手抱肩,盯著大堂下面已經開始散開的人群,內心微微有些波瀾。
“齊魯,過來。”
齊魯听到方寧的喊聲,三步並兩步過來。
“大人,請吩咐。”
“那個卷毛還有用,一定要給我看緊了,明白嗎?”
“放心吧,大人,在我手掌心呢,絕對跑不了。”
方寧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進了內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