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王文哲的跟班名叫三六九,本來姓什麼,幾乎沒有人知道。
方寧穿著一身灰布短褂,頭發弄成亂糟糟的卷毛,臉上抹了層暗沉的油彩,連走路都故意佝僂著背,活脫脫就是王文哲身邊最得力的跟班卷毛三六九的模樣。
就在剛剛,他跟蹤並把真的三六九按在巷尾的柴草堆里,一掌劈在對方後頸,看著人軟倒在地,才熟練地用麻繩將其捆緊,又往嘴里塞了塊破布,隨即,鬼市的人手過來將三六九帶走了。
方寧來到了一所氣派的宅院前,這里是王文哲的一處宅院,原是一戶落魄伯爵的家產,被他用卑劣手段巧取豪奪而來。
在門口,牆角下,不時有穿黑衣的保鏢來回踱步,數量至少也有二三十的樣子,可想而知在這院子里還有多少。
“三爺,回來了?”
一個乞丐端著破碗接近了方寧。
方寧點點頭,道︰“芳姐,都查清楚了?”
這個乞丐打扮的人竟然是芳姐,她的化妝術自從被方寧調教之後,也是更上一層樓了,扮什麼像什麼。
“是,尊者,王文哲在院子里,應該是在吃喝玩樂。咱們的兄弟盯著呢,沒跑。”
“好,你就在外邊負責接應,我進去。”
說著,方寧向著院子走去。
看著方寧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背影,芳姐也是內心感嘆。
這方寧竟然如此的神通,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毫不違和。
方寧接近了院門,調整了下佝僂的姿態,模仿著三六九平日里吊兒郎當的步伐,晃悠悠地走向大門。
守門的兩個保鏢見了他,恭維道︰“三爺回來了?王大人正在里面呢。”
雖然三六九只是個太醫的跟班,但這太醫能量極大,作為親隨跟班的三六九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那些作為被王文哲雇佣的保鏢護院們,都很是奉承三六九,根本不會檢查攔阻三六九,因此方寧就堂而皇之地進了院子。
方寧摸了摸鼻子,哼道︰“小心著點,要是大人不高興了,你們別說這點營生了,連命都得搭進去。”
方寧的偽裝實在太逼真,從卷毛的卷曲程度,到說話時不自覺摸鼻子的小動作,都模仿得一絲不差,這都是他之前在皇宮外近距離觀察三六九時記下的。
這些保鏢哪里能想到真的三六九已經被人抓走了,他們殷勤地推開了院門,護送方寧進去。
方寧穿過前院,繞過栽滿名貴花卉的中院,很快听到後院傳來喧鬧聲。
走近一看,只見王文哲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懷里摟著兩個衣衫清涼的女人,正在吃喝玩樂。
“大人,小的回來了!”
方寧故意大聲喊了一句,弓著腰走到石桌旁。
王文哲眯著醉眼,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揮揮手︰“回來就好……快,給老子倒酒!再把這兩個美人兒伺候舒服了……”
那兩個女人也嬌滴滴地看向方寧,眼神里帶著幾分輕佻。
方寧心里冷笑,面上卻依舊裝出諂媚的樣子,伸手去拿酒壺。
就在靠近石桌的瞬間,他動作驟然變快,左手閃電般探出,一掌劈在其中一個女人的後頸,女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石椅上,緊接著,右手又劈向另外一個女人,同樣撂倒,兩個女人頃刻間就沒了動靜。
“你……你干什麼?”
醉醺醺的王文哲終于察覺到不對,酒意醒了大半,驚恐地瞪著方寧,剛要喊人,方寧已經欺身上前,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猛地劈在他的後頸。
王文哲的眼楮瞬間瞪圓,身體軟得像灘泥,癱倒在方寧懷里。
方寧接住王文哲的身體,快速將他塞進葡萄架後的一個麻袋里,扎緊袋口。
隨後,他推著停在一旁的小推車,將裝著王文哲的麻袋搬上車,又把兩個昏過去的女人也搬到車上,用布蓋好,假裝是拉著東西出門。
他依舊佝僂著背,推著小推車,慢悠悠地穿過中院、前院。
守門的保鏢見了,只隨口問了句︰“三爺這是又要出去啊?”
“大人讓把這些東西拉走,省得佔地方。”
方寧依舊用三六九的腔調回答,還故意踹了踹小推車,發出“ 當”的聲響,像是真的裝著東西。
保鏢們也不查看,還是殷勤地給方寧開了門,護送方寧出了院子。
從進去到出來,還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而乞丐裝的芳姐剛剛坐下休息會兒,就看到了方寧推著小車出來。
芳姐急忙打了一個暗號,周圍幾條身影過去,跟上了方寧的腳步,在一個街角之後,從方寧的手里接過了小推車,加速前進。
小推車里的麻袋微微晃動,里面的王文哲還在昏迷中。要不了多久,被打昏過去的女人就會被發現,但是想要找到是誰做的,也就只能去追查三六九,根本不會查到方寧的身上。
就算有哪個老奸巨猾的,也很難想象方寧會用這種方式將王文哲從手下人的眼皮底下綁架走。
方寧也並沒有出城,而是來到了南城的一處廢棄的車馬行,這里原是往來商客歇腳的地方,如今門窗雖有些破敗,卻被收拾得異常規整,牆角藏著幾個精悍的漢子,都是陸萬財手下最得力的人,如今隸屬于芳姐麾下。
“尊者,斷後的兄弟們會故布疑陣,以防有眼線跟上來。屬下可以確認,沒有人跟蹤咱們。”
芳姐從後面追了上來,摘掉了假發之後,露出烏黑長發。
方寧其實知道沒有人跟蹤,以他的能力,要知道有沒有尾巴,那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
“好,按照計劃行事,你跟我進來。”
院子里一間房子已經布置好了,屋內空蕩蕩的,只在中間擺著一個結實的刑具架。
黝黑的鐵架上纏著粗麻繩,角落還放著一桶冷水,各種刑具擺放在一旁,就算是白天,依然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方寧讓人將小推車上的麻袋搬下來,解開袋口,把還在昏迷的王文哲拖出來,用力按在刑具架上,用麻繩將他的手腳牢牢捆緊,連胸口和腰部都纏了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