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巡加入到隊伍當中之後,胡連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得罪了這個常山王七王子。
    這一點,方寧也早就看在眼里。
    他當然也知道胡連的顧慮,就對周巡說道︰“雖然我是你的先生,但你我年紀相仿,叫聲哥哥也是可以,那就叫胡連大哥就是。”
    于是周巡脆生生地喊胡連“大哥”,把胡連高興的眉飛色舞。
    曾幾何時,這個落魄的秀才混跡軍戶漢子中,做夢都不會想到會和皇族的扯上關系。
    到了第二天中午,三面鮮紅的旗幟如期做好。
    大旗幟展開足有一丈寬,“上陽方寧”四個黃絲繡的大字遒勁有力,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兩面小旗幟雖小,卻也繡得工整清晰。
    胡連帶著丁一周巡扛著旗幟,興奮地在客棧院子里轉了兩圈,引得不少住客探頭觀看。
    童柔看的有趣,小聲問方寧︰“寧哥兒,咱們舉著旗幟走,是不是就沒人敢來惹咱們了?”
    方寧笑著說道︰“是,也不是。旗幟是告訴別人咱們的立場,願意講道理的人,自然不會來惹咱們,但要是有人非要找事,咱們也不怕。這旗幟,也是咱們的底氣。”
    下午出發時,三面旗幟插在車轅上,迎風招展,頗有一股威風。
    隊伍走出清河鎮,沿途的商旅和村民見了旗幟,都紛紛駐足觀看,小聲議論著。
    “上陽方寧是誰?”
    “看起來好像是走鏢的吧?”
    “才不是鏢局,這三面旗幟有說道吧?”
    “兩面小旗幟什麼意思?”
    方寧知道自己一行人一定會成為顯眼包一樣的存在,而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走起來呀!出發!”
    馬車 轆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吱呀”的輕響。
    車轅兩側插著的三面紅旗,在風里獵獵作響。
    大的那面“上陽方寧”四字黑亮醒目,小的“再一再二拒絕再三”、“流血流汗不要流淚”兩句口號,像兩把出鞘的刀,透著股硬氣。
    車馬前行,吸楮效果一流,不多時身後就聚集了大批閑散人員,其中又以文俠居多,畢竟盛產于武安郡的文俠都是屬溜達雞的,沒事就愛湊熱鬧,更何況看到方寧旗幟那麼的招搖。
    有人就忍不住大聲問道︰“方寧是哪位?”
    車駕停下,芳姐掀開車簾,笑意盈盈地走下來。
    她本就生得嫵媚多姿,但今天穿了件素色布裙,給人一種落落大方的感覺。
    芳姐先給眾人行了個禮,聲音清甜又有穿透力。
    “諸位鄉親莫急,听我慢慢說。我們這旗幟,可不是隨便繡的,每一個字背後,都有段真事。”
    這話瞬間勾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圍成了半圓形,等待芳姐詳細解說。
    芳姐先指了指“再一再二拒絕再三”的小旗,語氣帶著一種深沉。
    “前幾日,我們經過武安郡一個破廟休息的時候,就有人刺殺我們,當時那些人凶悍殘忍,被抓住之後竟然了結了自己的生命,讓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些人的來路……”
    說到這里,芳姐故意停頓,眼光掃視周圍,帶著一種篤定的語氣問道︰“我想各位老少英雄,一定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樣的人了吧?”
    當即就有文俠高聲說道︰“殺身成仁,這是死士。”
    芳姐點點頭,道︰“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但始終沒有頭緒是什麼人要對我們下如此死手。這是第一次。”
    “直到前兩日經過清河鎮,又有人在我們的炖羊肉里下毒,想取我們性命,後來又沖進來幾個壯漢,拿著刀要殺人,還出現個個毒師,放蜈蚣、用腐骨粉,想趕盡殺絕,這是第二次殺人未遂!”
    芳姐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
    “但我們方先生說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一再二可以忍,再三挑釁絕不容!所以才有了這句口號。不是我們好斗,是有人逼得我們不能退!”
    人群瞬間炸了鍋。
    “竟有這種事?下毒還帶放蜈蚣的?太歹毒了!”
    “你們沒受傷吧?那毒師抓到了嗎?”
    芳姐笑著點頭︰“托諸位的福,毒師和刺客都被官府拿了,還抄出他們背後主使的證據。只是那主使勢力大,我們還得往京都討公道去。”
    這時,胡連走過來接過話頭,指著另一面“流血流汗不要流淚”的小旗,朗聲說道︰“諸位知道這口號咋來的不?是我們方先生在北疆戰場上學的!”
    “三個月前草原王庭左賢王率部來犯,國土淪陷,生靈涂炭。方先生身為軍戶之後,毅然決然加入戰斗,屢立奇功。養馬垛子以偏廂車車陣大破數萬草原騎兵,以六百騎兵護佑糧道安全無虞,奇襲清風口……”
    胡連正自說著,忽然有人大聲地質問起來︰“你說的這些戰斗我們也有耳聞,那不都是遠征侯王婆娑,北疆第一將寧勿缺的戰績?竟然拿來安置在什麼鼠輩方寧身上,可發一笑!”
    有性子急的文俠已經抽出了刀劍,看樣子是準備教訓教訓冒名軍功的宵小之徒。
    胡連卻不急,他在講的時候已經預料到會有如此的反應,因此回頭對車廂內說道︰“方先生,可否展示一下行走校尉的軍牌,出示一下寧勿缺將軍的親筆信?”
    方寧從車廂內伸出一只手,將行走校尉的軍牌和一封書信交給了周巡,還有一個玉佩同樣交到了周巡的手中。
    周巡拿著這些東西,站到了胡連的身旁。
    胡連拿起了軍牌和書信,高聲說道︰“各位如果不信,可以看看這些信物,若不是寧勿缺將軍的心腹之人,豈能得到這些?我家先生雖然年少,但在戰場上勇冠三軍,在寧將軍麾下,可是一等一的軍功之身。”
    “再有這枚玉佩,各位可知道是何人之物?這乃是下陽郡總兵秦破虜的隨身信物。相信有的人知曉盛縣惡霸王富貴被懲治的事情,當時可是方先生用了秦總兵的玉佩信物調了的兵。”
    “不然,各位以為,一個千戶所的士兵,說調動就能調動?若非方先生與秦總兵是生死之交,秦總兵也不會將信物交給方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