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黑衣人也在逃跑,他的身後則突兀地出現了芳姐的身影。
    芳姐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脖頸,想要抓個活的,但沒想到那黑衣人牙一咬,突然嘴角溢出黑血,身子一軟便沒了氣息。
    “算了,別追了,追上也沒有意義。”
    方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阻止了夜魅和芳姐的追擊。
    芳姐回到了方寧的身邊,手里還拖著那個服毒自殺的尸體。
    方寧看了一眼,臉色陰沉。
    “死士嗎?死士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豢養的。芳姐,查一下。”
    芳姐點頭,嫵媚一笑,道︰“放心,這事兒交給我就是了。”
    夜魅也回到了方寧的身邊,眼底還帶著戰斗後的興奮。
    芳姐低下身子檢查著黑衣人的尸體,發現他們腰間都繡著個小小的“王”字,抬頭看向方寧,說道︰“難道是王富貴的人?”
    方寧冷笑道︰“那短弩是軍械,王富貴那樣的惡霸再厲害,怕也是指揮不了軍隊吧?有人想誤導咱們。”
    丁一和夏青山等人也走了過來。
    夏青山看著滿地的尸體,臉色有些驚慌。
    “方寧兄弟,這些該不會是你的仇家吧?乖乖,這麼多黑衣人,這是沖著要你命來的啊。”
    “無妨,都已經解決了。”
    方寧沖著丁一和夏青山拱了拱手,道︰“這些人顯然是沖著方某來的,差點連累了二位了。”
    夏青山擺手道︰“方寧兄弟哪里的話,怎麼能說連累呢?就是死了這麼多人,若是官府知道了,可不好辦啊。”
    文俠雖然有個“俠”字,但並不代表這一輩子就一定殺過人,尤其是武安郡文俠成風,其中不少人都是濫竽充數的。
    夏青山顯然也不算是一個真正的文俠,因此顧慮更多。
    丁一則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荒山野嶺,隨便扔進山溝里就是。”
    方寧突然問道︰“溫吞老爺子呢?他沒事吧?”
    夏青山一驚,大叫道︰“糟糕了。老頭不會被人砍了吧?”
    剛說完,身後傳來了溫吞的聲音。
    “夏青山啊夏青山,你就這麼盼著老夫死嗎?哎喲,這把老骨頭啊,禁不起折騰。”
    然後,溫吞在書童的攙扶下出現。
    看到滿地的尸體,溫吞也和夏青山差不多,大呼小叫起來。
    “無量天尊!阿彌陀佛!罪過啊罪過,怎麼死了這麼多人啊?”
    胡連這個時候也出現,看著滿地的尸體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著方寧。
    看到自己這邊人沒有損失,方寧也就松了口氣。
    喝酒誤事,誠然也。
    要不是自己喝多了,至于在睡覺之前沒有戒備?至少也會在暗中設置幾個小機關才是。
    幸好有芳姐和夜魅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說不得,定然要通過鬼市好好地追查一下。
    經過這麼一鬧,眾人也都沒有了睡意。
    眼看著已經凌晨,也快要天亮了,大家就七手八腳地處理了尸體,然後搬出了破廟,等待天亮啟程。
    方寧的懷里抱著童柔。
    童柔因為驚嚇過度,加上困倦,在方寧的懷抱里沉沉睡去。
    夏青山沒有之前的夸夸其談,不時地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手上,沾染了不少鮮血,雖然不是他殺的,但是他也參與了拋尸。
    溫吞睡眼惺忪,不斷打著瞌睡,看樣子老年人還是比較疲倦。
    丁一神情淡定,只是不時的用眼楮余光掃著夜魅,等夜魅的目光轉向他的時候,他又急忙低頭,臉上浮現一抹莫名的紅。
    芳姐看到了這一幕,抱住了夜魅的肩膀,輕聲在她耳邊問道︰“那個使劍的,是不是認出你是女的了?”
    夜魅點點頭,比劃了幾下,發現比劃不清楚,就在地上畫字。
    “把他壓在身下揍的時候,被發現了。”
    芳姐低聲嬌笑,樂不可支。
    “也是啊,就你這樣的,哪個男人都得被你壓著呀。真不知道,以後如果你和寧哥兒洞房的時候,是你在上面還是他在上面?”
    夜魅睜大了烏溜溜的眼楮,一臉茫然,手指在地上畫著。
    “啥是洞房?”
    芳姐嘆了口氣道︰“以後跟你解釋。唉,你還是趕緊好起來吧,否則的話,以寧哥兒的性子,是不會對你下手的。”
    夜魅歪著頭,表示不解。
    終于,曙光破除了黑暗,照進了破廟。
    眾人起身,收拾東西,牽馬趕車,再次上路。
    這次上路,隊伍就安靜了許多。
    夏青山有點疑神疑鬼的,總是東瞅西望,顯然是怕有黑衣人突然蹦出來。
    他這個大嗓門啞了,隊伍里就沒有了多少的聲音,一路上靜靜地前進。
    中午在一個小鎮子上休息吃飯,夏青山才終于恢復了平素的活躍。
    “咱老夏這次也是算是經歷了一把生死,乖乖,死人啊,滿地都是死人啊。”
    胡連急忙阻止他︰“夏爺,咱們不要這麼大嗓門好不好?你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嗎?”
    夏青山這才壓低了聲音,但還是很興奮。
    “方寧兄弟,這次跟著你大有收獲,下一次這幫兔崽子還敢來,看老夏不手撕了他們。”
    這個時候,走進來了一伙人,徑直奔著方寧這一桌走來。
    夏青山嚇了一跳,直覺認為這些人和昨晚的黑衣人是一路的,急忙摸刀,被溫吞阻止。
    “老夏,這些人是崇文書院的學生,是來跟老夫請安的。”
    果然,來的七個人都穿著統一的白底黑紋長衫,腰間懸劍,連走路姿勢都頗為同頻。
    “學生見過溫夫子!”
    七個人在溫吞面前長揖行禮。
    “免了,你們幾個兔崽子不會是逛窯子剛回來吧?”
    七人當中為首的那個回應道︰“夫子說笑了。”
    溫吞哼了一聲道︰“老子還不知道你們幾個兔崽子?你們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們要吃什麼。老實跟老子交代,不然,嘿嘿,老子的手段,你們是知道的……”
    包括方寧在內,一桌子的人都將目光集火在了溫吞身上。
    這老家伙之前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老學究做派,如今張口就口吐芬芳,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都沒有。
    還有,這老家伙還是夫子老師?不是他自己說的是什麼打雜的嗎。
    果然,人不可貌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