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既然你這麼想要彩禮,那麼我也想問問,你們打算給我出多少嫁妝?”許清檸覺得很必要跟姜玉梅掰扯一下這件事,反正彩禮她已經收了,她是絕對不會給他們的。
“嫁妝?”姜玉梅沒想到許清檸會提嫁妝,她愣了愣,隨口說道,“我和你爸爸自然會平等對待,你跟你姐姐一樣。”
“平等對待?”許清檸像是听了個笑話,走到楊月蘭身邊坐下,語氣平靜地問姜玉梅,“之前姐姐說,外婆給她留下的首飾,也有我的份嗎?”
“清檸,你越說越離譜了,你姐姐外婆留下的東西,你怎麼好意思要?”許建國覺得在趙家人面前說這些,很沒面子,他忍著怒氣道,“嫁妝的事,咱們私下里說。”
這個閨女跟他越來越離心了。
當著婆家的面,讓他下不了台。
“爸,彩禮和嫁妝一樣重要,彩禮能擺在明面上談,怎麼嫁妝就要私下里說了?”許清檸知道許建國是和稀泥的,他說私下里說,就代表沒多少,要是多的話,肯定要擺到明面上顯擺了。
她記得唐文雅的嫁妝,加上那些新臉盆新暖瓶,總價值也就三十塊錢。
當然,背地里,姜玉梅補貼了多少,她就不知道了,反正也沒她的份。
“清檸,在我們心目中,你和你姐姐都是一樣的。”姜玉梅用力擠出一絲笑容,“該給你們的,我和你爸爸自然會給你們。”
她知道許清檸是個蠢的,沒想到竟然這麼蠢,沒過門就這麼偏向婆家。
也不想想趙景聿是個什麼東西,以後她受了委屈,別想回娘家哭訴。
“阿姨這麼說,我就知道嫁妝肯定是不少的。”許清檸笑了笑,“這樣吧,也不用私下里說了,嫁妝我不要了,你們也不要再說彩禮的事了。”
她要了許建國五十塊錢,帶走一台縫紉機,私下里說,他們肯定會提這兩件事。
兩兩相抵,她一分也拿不到。
說不定還得倒貼。
“清檸,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可不要埋怨我們不給你嫁妝。”姜玉梅看著許清檸的笑臉,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她一個勁地看許建國,偏偏許建國連屁都不放,只是不停地抽煙。
“只要你們不拿彩禮說事,我絕對不會提嫁妝。”許清檸心里算得明白,當然不在乎那點嫁妝,她只關心她能握在手里的利益。
楊月蘭看明白了許建國和姜玉梅的來意,越發覺得許清檸是個可憐的,起身倒了杯水給她,低聲道︰“你喝點水,有什麼事咱們慢慢商量。”
她知道膠東城現在的彩禮,大都是一條豬腿和六十塊錢,她兒子為了盡快把媳婦娶過來,給的並不少。
要是許清檸不開口,她是願意再給許建國和姜玉梅一份的,畢竟不能白白娶了人家姑娘。
但看許清檸的意思是,彩禮她自己拿了,不想給她爸媽。
他們當公婆的也不好說什麼,這事得听兒媳婦的。
“謝謝媽。”許清檸接了水,小口小口地喝。
趙景聿這才不冷不熱地開口︰“叔叔阿姨,明天我和清檸辦喜宴,希望你們能來吃頓飯,一起熱鬧熱鬧。”
“我想讓清檸按照婚俗,今晚跟我們回家,明天嫁過來。”許建國看了看趙景聿,心情復雜道,“咱們兩家離得不遠,她提前住過來,會讓人家笑話的。”
出嫁出嫁,就是從娘家發嫁。
他們這樣,算什麼事?
“我尊重清檸的意思。”趙景聿並不介意這些,許清檸要是願意跟他們回去,他也不會阻攔。
反正都領證了。
許清檸是他名正言順的媳婦了。
“爸,我已經在這里安頓好了,不回去了。”許清檸不想回去爬上鋪,更不想回去被許建國數落,她也不在意什麼婚俗,只要自己舒服就好。
再說了,他們是來要彩禮的,並不是來接她回家的。
沒有媽的孩子,是沒有家的。
“既然你不願意跟我們回去,那就這麼著吧!”許建國臉一沉,起身就走。
“建國,你等等我。”姜玉梅跟了上去,來了等于沒來,許建國這個閨女真是白養了。
“親家,你們明天早點過來。”趙福堂也沒說什麼,和楊月蘭一起客客氣氣地把兩人送到了大門口。
送走許建國和姜玉梅,老兩口就開始收拾隔壁房間,準備睡覺,他們之前來過兩三次,也留過宿。
趙景聿一出海就是半年多,回來休假這兩個月,沒在家里做過飯,都是在外面吃。
看得出,他很少進這個房間,基本上他們上次走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這次他們來得匆忙,被子也沒曬,床上也有些潮,湊合著睡一晚。
許清檸剛回屋躺下,趙景聿就進來了,他點了蠟燭,拿著臉盆去院子里洗漱了一番,脫鞋上床。
“你今晚要在這里睡覺?”許清檸坐起來,警惕地看著他,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貓。
她以為他今晚會找別的地方睡覺,他們大雜院肯定有地方住。
“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在這里睡覺,去哪里?”趙景聿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管不顧地躺下,“孩子都有了,一起睡個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許清檸听他這樣說,只得挪了挪身子,給他騰了個地方。
床上只有一個枕頭,一條被子。
她走的時候,只收拾了行李,也沒帶枕頭被子,她現在枕的枕頭蓋的被子,都是他的。
女士優先,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跟她搶被子。
趙景聿見她心安理得地蓋著他的被子,下床翻了翻衣櫥,找出一個枕頭和一條毛巾被,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許清檸這才暗暗松了口氣,把被子緊緊裹在身上,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許是白天睡多了,她越想睡越睡不著,加上身邊多了一個人,很不習慣。
趙景聿也沒睡著,見她來回翻身,枕著胳膊說道︰“明天上午讓我媽陪你出去添置一些日常用品什麼的,布置一下房間,怎麼說也是辦喜宴,掛個紅綢也好看。”
“拿錢!”許清檸從被窩里伸出手,這些支出本來就應該他出,她小金庫的二百五十塊錢不能動。
我去,竟然剛好是二百五,這個數字讓她很不爽。
得讓趙景聿再給她填補一些才行。
趙景聿見她要錢要的理直氣壯,有些啼笑皆非,他起身從另一側抽屜里取出一個黑色皮夾放在她手里︰“我所有的錢和糧票肉票都在這里,你拿去花就是。”
“你以後的工資怎麼領?”許清檸掂了掂沉甸甸的皮夾,壓在枕頭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