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餐廳。
明黎艷與孫易琴的關系好，但賀嶺山與程青良生意上沒有往來，兩人並不算熟。
他們見面少，偶爾見一次便官方寒暄，聊生意上的事情。
“這兩個人，可真夠無趣的。”
孫易琴挽著明黎艷胳膊，轉過頭試探性地說，“將來要是成了親家，他們這樣會不會顯得兩家關系不好？”
明黎艷喝茶的動作一頓，旋即恢復了笑容。
“只要孩子感情好就行，他們兩個好不好誰在乎？”
兩人以前好到穿一條褲子，可隨著時間流逝，友情中摻雜了太多雜質，不再純粹。
孫易琴變相地打听，賀忱跟程唯怡的婚事是不是板上釘釘了。
明黎艷推脫，意思是讓兩個孩子自己發展。
“黎艷，唯怡也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該提上日程了。”
孫易琴松開明黎艷的手，也端起了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著。
明黎艷不說話。
“咱們兩個關系這麼好，你就實話實說，是不是相不中唯怡啊？”
今天這局是孫易琴操持的，她沉不住氣了。
明黎艷嘆息了聲，“不是我相不中，是賀忱太忙了，我根本沒時間跟他說。”
孫易琴放下茶杯，扯出笑容。
“瞧你說的，賀忱工作忙，你這當媽的不替他操持，他哪里有時間搞這些？”
話是這麼說，可明黎艷沒把握。
雖然程唯怡是賀忱身邊唯一的女人，但賀忱好像沒那意思。
她怕提了，適得其反，程唯怡連待在賀忱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回頭，我跟他提提。”明黎艷含糊其辭。
孫易琴可不給她馬虎的機會，“唯怡回來半年了，女孩子比不得男人，你要是不行抓緊告訴我，我早做打算。”
明黎艷听了這話不高興，“你還能找到比賀家更好的？”
“那……賀忱好歹也結過一次婚了，也不是沒缺點。”
孫家勢力上抵不過賀家，孫易琴只能抓短處，“我們唯怡這麼多年潔身自好，關鍵是我听說賀忱的前妻還在百榮……”
明黎艷毫不猶豫道，“她的辭職報告都快批下來了，人都好幾天沒來公司了。”
她特意讓人盯著呢，就差簽字了。
還能有變數？
孫易琴催婚事，就是怕沈渺跟賀忱舊情復燃。
听明黎艷這麼一說，她頓時笑開了花。
“那你抓點緊，唯怡就喜歡賀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看著唯怡長大的，舍得讓她吃苦啊……”
繞來繞去，探過底，兩人岔開話題，又聊起別的。
沒一會兒賀忱與程唯怡來了。
在孫易琴的安排下，兩人坐在一起。
程唯怡時不時就靠近賀忱，低聲聊著什麼。
兩人同框，乍一看金童玉女，很是般配，孫易琴越看越覺得滿意。
但明黎艷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程唯怡長得遜色了些。
她閱人無數，沈渺那張臉算佼佼者。
可惜了，出身太差，她可接受不了那樣的女人進賀家的門。
程唯怡比不上沈渺容貌，但出身好……
可出身好的女孩子有的是——
明黎艷不動聲色地盤算著什麼。
——
沈渺失眠了一夜，也沒想好，是留在百榮還是去九洲。
怕百榮留不下，又怕被何之洲壓榨。
讓她豁然開朗的是，若賀忱已經簽字，她想留也留不下。
那就只有九洲一條路可走，還輪得到她挑？
早上九點半，沈渺卡著上班的點來到公司，直奔人事部。
“郭經理，我的解約合同，賀總簽字了嗎？”
郭經理翻了翻手邊一堆文件，“還沒，文件還在賀總手里，要不……你自己去問問？”
“行。”
沈渺一想到還要見賀忱，就有些頭疼。
她深吸一口氣，進入電梯里，直奔頂樓。
‘叮’的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
沈渺一只腳剛踏出電梯，便看到對面電梯門打開。
總裁專用電梯，賀忱站在左側，中間是小鳥依人的程唯怡，右邊是明黎艷。
程唯怡挽著明黎艷胳膊，不知說了什麼，兩人笑著朝賀忱看去。
賀忱輪廓分明的面容透著無奈，身體微微朝程唯怡傾斜，似是在回應女孩的撒嬌那般，十分寵溺。
電梯門開的一瞬間，幾人又一同朝外面看來。
看到沈渺，他們面色各異。
程唯怡當即沒了笑容。
明黎艷眉頭一瞬擰起，毫不掩飾對她的反感。
“賀總，明董，程小姐。”
沈渺走出電梯，朝著幾人頷首。
賀忱率先出來，他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沈秘書不是請假了。”
男人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味混雜著一絲香水味。
沈渺頓時覺得胃里不舒服極了，她屏住呼吸，“我遞交的辭職報告，賀總看到了嗎？”
明黎艷冷哼一聲，帶著程唯怡走出來。
“听你這語氣，好像我們還會留你似的。”
程唯怡猶豫了下說，“你不去人事部，找賀忱哥問什麼？故意的吧！”
沈渺正欲解釋。
卻听賀忱說，“看到了，還沒來得及簽字，跟我進來。”
他轉身朝辦公室走去。
沈渺抬腳跟上。
程唯怡下意識想追過去，但身邊的明黎艷不緊不慢的，她只能又將步伐放緩。
辦公室里，賀忱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不由地擰眉。
“等著。”
他打通內線，把林昭喊進來，讓林昭找不翼而飛的文件。
林昭滿屋子地找，賀忱坐在辦公桌前等。
沈渺站在辦公室中央，看著林昭找。
明黎艷帶著程唯怡坐到了沙發上，辦公室靜得落針可聞。
急促的鈴聲打斷寂靜，沈渺的手機響了。
“抱歉。”
她迅速掏出手機，本想掛斷電話，但電話是郭經理打來的。
沈渺側了下身體，捂著話筒小聲接起，“郭經理。”
“沈秘書，你的離職賀總已經批準了，文件昨天晚上送下來的，我助理剛拿給我，你下來辦理吧。”
郭經理解釋完，掛了電話。
原來，賀忱已經簽了。
沈渺把手機收起來。
她應該跟賀忱告別，然後下樓去簽字，離開百榮。
可她喉嚨宛若堵了棉絮，雙腿也像灌了鉛一樣，抬不起來。
除林昭外，其余幾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渺身上。
沈渺強撐著開了口，“不用找了，賀總可能忘記了，您簽完字把文件送到人事部去了，我下樓去簽個字，就沒事了。”
“我簽字了？”賀忱狹長的眼眸倏地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