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宛城,雷炎徑直走向城西一家掛著百聞通曉匾額的老店。
櫃台後的小廝抬頭瞥了一眼,見來人一身玄色勁裝,腰間懸著鎏金令牌,立刻堆起笑臉迎了上來。
“這位大人想打听什麼消息?咱們百聞閣在青州地界上,還沒有查不到的事兒。”
百聞閣背靠江湖天下閣,算是江湖天下閣的分支。
雷炎屈指彈出一枚金葉子,淡淡道︰
“青州城,江河。”
“大人您倒是會挑選,這位江公公可是近來青州備受矚目的一位殺才了。”
小廝眼楮一亮,手腳麻利地從櫃台暗格里抽出一卷書冊。
“殺才?”
雷炎挑了挑眉,在書冊上翻看了一番,神色似笑非笑的問道︰“我看這份信息上,也沒見這位江公公殺幾個人吶,你們怎麼就能評價其為殺才呢?”
百聞閣的小廝壓低聲音︰
“大人有所不知,這位爺來青州可才尚不足半月。”
他左右張望後,比了個割喉的手勢,“尋常盜賊也就罷了,可這里還有一位陳家嫡孫,一位馬家天才。”
“這後面兩個,可都是青州城里有頭有臉的世家。”
“甚至那位陸家家主出面,這位江公公也沒有給一絲一毫的面子。”
“動起手來,這位江公公可以說是毫無顧忌啊!”
“說上一句膽大妄為的殺才,應該不為過吧?”
“甚至若不是潛龍榜向來不錄宮廷中人,小的估計這位江公公怎麼說也能上潛龍榜的榜單。”
“嗯……”
雷炎微微頷首,不作表述。
當然,最起碼從這個紙面上的描述來看。
膽大可以說,妄為卻算不上。
可以說膽大心細。
因為什麼?
因為江河背靠十八皇子,輕易不會受到報復。
憑借著皇子的身份,江河能做到這些,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當然,他對于這位小弟此刻卻是看好的。
不怕你事情弄的大了,就怕你膽子小連事情都不敢做。
他們背靠王錦,身份地位算是大通了天了。
即便是那群皇子在面對他們時,也要慎重一二。
小廝賠笑著繼續說道︰“但要小的說,這位江公公最厲害的倒不是武功和膽子。”
他指了指書冊上皇子伴讀四個小字,“您瞧,殺完人還能讓苦主當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這才是真本事。”
膽大心細,善借勢,倒是塊好材料。
雷炎點點頭。
他屈指一彈,又扔出一片金葉子,“來一份十八皇子的資料,要詳細的。”
……
翌日。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一行人便已整裝出發。
莫明空一襲月白錦袍,腰間佩劍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寒光。
他輕撫馬鬃,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來了也有五六日了,總算是有機會向外走一走了。”
在城內閑逛可絲毫都不自在,到處都是各大家族盯梢的家伙。
莫明空也不好說些什麼。
因為人家最起碼沒有當著你的面來盯著你。
懸山寺位于青州大涼山,距離青州大約有三十多里,江河一行人疾馳,大概花了半個鐘頭,才只算是來到了大涼山地界兒。
前半段行程倒還好說,走的官道,幾人騎著馬,倒也輕松。
後半段,卻是不怎麼好走。
要走一段山路。
林間小道蜿蜒曲折,馬蹄踏在泥濘的山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且越往上走,山風愈烈,吹得衣袍獵獵作響。
“這山路雖是有人特意用青石鋪路,卻還是比想象中難走。”
江河暗道,山路多為青石鋪就,且常年積水積土,大多數地方其實跟平常所見的泥土地沒什麼區別,不是很好走。
而且,踫到了山賊。
就在轉過一道山梁時,前方突然竄出十幾個彪形大漢。
為首的絡腮胡壯漢手持九環大刀,刀背上九個銅環叮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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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絡腮胡聲若洪鐘,震得樹梢上的山雀撲稜稜飛起,“要想從此過,留下買命財!”
莫明空卻不慌不忙地勒住馬韁,劍眉微挑︰
“你說這路是你開鑿的?可有官府批文?”
他指了指腳下青石板鋪就的山道,“這石板上的苔痕少說也有百年光景,難不成閣下是百歲老人?”
“呃……”
山賊頭領一時語塞,銅鈴般的眼楮瞪得更圓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濃密的絡腮胡,結結巴巴道︰“這……這跟老子打劫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
莫明空翻身下馬,長劍出鞘時帶起一道雪亮的弧光,“大離律法明載,凡劫掠者,罪當問斬!”
他手腕一抖,劍尖在空中劃出個漂亮的劍花,“你們都不要動手,讓我來。”
“本公子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江河等人面面相覷,只見這位殿下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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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驟起,卷起滿地落葉。
莫明空的劍招如行雲流水,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道銀色的軌跡。
那絡腮胡雖然力大無窮,卻根本踫不到他一片衣角。
不過幾個回合,山賊們便已東倒西歪,哀嚎著求饒。
“就這點本事也敢攔路打劫?”
莫明空收劍入鞘,撢了撢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對眾人笑道︰“這群家伙甚至連武者都算不上,居然還有膽子攔路搶劫?”
他說話時眼角微挑,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
“我等原非是劫匪!”
那絡腮胡大漢雖然胸口被刺了一劍,卻仍中氣十足地怒吼著,聲音在山谷間回蕩。
他躺在地上,面色漲紅如豬肝,一雙銅鈴般的眼楮里滿是憤恨︰
“若不是那懸山寺斷了我們的活路,我等何以淪落至此,成了這山野間的賊寇?”
“一切都要怪那懸山寺才對!”
“哦?”
莫明空聞言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他緩步走到大漢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方︰“說說看,怎麼就怪在那懸山寺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劍柄,語氣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探究。
不遠處,江河勒馬而立,轉頭看向身旁的劉夏子。
“你覺得有意思嗎?”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若有所思。
劉夏子微微一怔,狹長的眼眸眯成一條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自然是有意思的。”
“咱們可是打著為殿下母親生辰祈福的名義外出的,甚至都沒告知過外人。”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遠處起伏的山巒,聲音里帶著幾分玩味︰“不僅非常有意思,而且很巧呢。”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很輕,卻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就這麼巧的,讓他們遇到了打家劫舍的賊人,更是無比巧合的,這群打家劫舍的賊人跟懸山寺有些恩怨。
一個巧合,或許是巧合。
但兩個巧合,加起來,可就大概率不是巧合了。
“不過這對于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畢竟,我們的目的本身便是那懸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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