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不解，只能認定陸家對于江氏一族的土地有著某種圖謀。
但到底是什麼圖謀，卻未曾可知。
“當然，這種事情，與我無關！”
“我只需要專心練武即可！”
……
青州城內，雖然夜深人靜，卻可謂是暗流涌動。
各大家族，已經接收到了莫明空進入城內的消息，更是听到了莫明空住進了江氏一族的事情。
三更梆子剛過，陸家後院的假山卻無聲移開，露出一個燈火通明的密室。
陸家家主陸世仁端坐主位，下方坐著七八個身著夜行衣的身影。
“消息確鑿？”
陸世仁指尖敲擊著檀木扶手，聲音嘶啞。
一個瘦高男子摘下面具，露出左臉一道猙獰刀疤︰“千真萬確，這位殿下身旁幾人身份都已經查明。”
“嚴世昌，禁軍將領，先天境界高手。”
“劉夏子，江湖說書人，似乃隱世高人弟子。”
“江河，年歲十三，乃江氏一族遺留血脈。”
密室中響起幾聲冷笑。
“有趣，江氏一族的後人，竟是當了太監！”
一個肥胖家主拍著肚子大笑，腰間玉帶嘩啦作響，“若是那江老鬼還活著的話，估計得再氣死一回。”
另一位山羊胡老者捻須輕笑︰“當年那江老鬼何等威風，我等在其面前，亦不過是站若螻蟻，誰又能想到，一場大火，江氏一族竟是就此覆滅了呢？”
“還有別的嗎？”
陸世仁眯著眼，眸中銳利的精光不時閃爍，“關于這位殿下的消息……”
“沒了，只知其母族乃是城西的藥材李家！”
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老生常談！”
肥胖家主不屑地揮揮手，“李家不過是沾了點皇親國戚的名頭而已，在青州城也就屬于二流。”
在青州，評定一個家族是否屬于一流二流的，要看這個家族有無宗師底蘊。
若是有，自然算是一流，若是沒有，那只能是二流。
就算你家財萬貫，富可敵國，沒有一位宗師強者的底蘊，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陸世仁沒有接話，手指依舊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
半晌，他突然開口︰
“依照諸位家主的看法，那位陛下是什麼意思？”
密室一時寂靜。
所有人都明白，這位皇子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子背後那人的想法。
“什麼意思？”
山羊胡老者嗤笑一聲，枯瘦的手指在案幾上敲擊了一下，“我看，是那皇帝老兒後院著火了。”
“將十幾個皇子一起送到各地歷練掌權？”
“怕不是有幾個皇子不是他親生的，準備借我們這群世家的手，殺死吧。”
“屆時，也正好尋到理由，對我們動手。”
肥胖家主接話，小眼楮里閃爍著精明的光。
皇家與世家，二者既是一體，又是敵人。
噗嗤！
在座一眾人盡皆笑了起來。
“莫要開玩笑！”
陸世仁嘴角微微勾起，卻揮手制止眾人，“不過，那位皇帝針對我們的想法，卻絕對是有的。”
“那麼，投票吧！”
“對于這位十八皇子殿下，我們是友，是敵？”
“友！”
“暫且為友！”
“友吧！”
“……”
在座幾人紛紛發言。
“一位皇子，活著，可比死了利益大的多。”
“況且，那北方邊軍中，可也正有著兩位皇子的存在。”
“若是將那邊軍惹來了，恐會生出不少禍端吶！”
“……”
“兩年多前的事情，諸位最好都咽進肚子里，該消化的，我們都消化了，別等到時候，誰消化不良，讓人開腸破肚，給抖摟了出來！”
陸世仁起身，面色平靜的看著在座的幾位青州城內聲名赫赫的世家家主。
“雖然在我看來，不大可能，但萬一真的讓外人知曉了……”
“屆時，你我可都要玩完。”
……
咚咚咚！
元 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案幾，聲音在靜謐的書房內格外清晰。
燭火將他稜角分明的側臉映照得半明半暗，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藏著常人難以揣度的思緒。
“這位陛下——”
“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他端起青瓷茶盞，淺啜一口已經涼透的茶水。
莫明空其實有些誤會了。
元 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那位十八皇子以為他會因權力被分而惱怒，卻不知他元 根本不在意這些虛名。
青州刺史？
統制使？
不過是個頭餃罷了。
他與那位陛下的關系，雖然說不上忠心耿耿，卻也是各有所求，利益契合。
他那番表現，其實也是做給某些人看的。
元 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如墨，刺史府後院那棵百年銀杏在風中沙沙作響。
他的目光越過城牆，望向西北方向——
那里是帝都天洛城所在。
“他的目光，定然不是放在青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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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洛城中……”
“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或者說，這位陛下身上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元 眉頭微蹙。
遠在青州，就有一點不好，無法真實接收到來自天洛城內的消息。
那些通過驛站、商隊傳來的情報，或多或少的，總會發生一些失真。
就像孩童玩的傳話游戲，經過十人之口，真相早已面目全非。
元 接收到的信息，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元湛自己都無法清楚。
“不過這位殿下，倒是識趣。”
想到一路上莫明空與他說的話，元 嘴角又微微翹起。
那少年皇子看似鋒芒畢露，言語間卻透露出不願涉足權爭的意思。
“深藏功名，深耕武道。”
“不錯的選擇。”
“大人！”
門口忽然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打斷了元 的思緒。
元 眉頭一挑，“進！”
房門被無聲推開，一個黑衣人如幽靈般滑入，又反手將門掩上。
來人全身裹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雙死寂的眼楮，行走時連衣袂都不曾發出半點聲響。
“怎麼了？”
元 坐回太師椅上，姿態放松，仿佛來的只是個普通僕役。
“那七家家主，又見面了。”
黑衣人走到元 面前三步處，單膝下跪，將手中的書譜呈在元 面前。
元 接過書譜，卻不急著翻開︰“還是那老地方？”
“回大人，還是那老地方！”
黑衣人聲音低沉，“不過防守嚴密，有幾位先天高手，屬下也只能在外圍二百米外監听，內容不全。”
元 微微頷首，這才翻開書譜。
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七大家主的對話，字跡工整如印刷，卻只記錄了斷斷續續的片段。
“……皇子……江氏一族……”
“……是友，是敵……”
“兩年多前的事情……”
元 的目光在“兩年多前”四個字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他合上書譜，指尖在封面上輕輕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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