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站在陰山腳下的破敗驛站前,指尖捏著一張泛黃的信紙,紙上字跡潦草,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急迫。“若想知曉陰山狗異動之謎,速往黑風嶺廢棄山莊,切記,日落之後再入莊。” 落款處沒有名字,只有一個歪歪扭扭的狗爪印記,與最近頻發的陰山狗傷人事件現場留下的痕跡如出一轍。
深秋的風卷著枯葉,在驛站的破窗間呼嘯,像是有無數雙眼楮在暗處窺視。蕭琰緊了緊腰間的佩刀,刀鞘上雕刻的蒼狼圖案在暮色中泛著冷光。他本是邊陲小鎮的捕快,三個月前,陰山腳下的村落開始接連遭遇陰山狗襲擊。這些陰山狗不同于尋常野狗,它們體型壯碩,皮毛呈青黑色,雙眼泛紅,攻擊性極強,而且每次襲擊都像是經過精心策劃,專門挑選深夜,避開村落的守衛,只留下滿地狼藉和驚恐的村民。
蕭琰追查了一個多月,卻毫無頭緒。陰山狗向來群居在陰山深處,極少主動靠近人類聚居地,如今這般反常,背後定然有人操控。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這封神秘的信件悄然出現在他的房間桌案上。
“黑風嶺廢棄山莊……” 蕭琰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出小鎮老人的告誡。黑風嶺位于陰山南側,常年被濃霧籠罩,據說幾十年前,那里曾是一座繁華的山莊,莊主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商人,可不知為何,一夜之間,山莊里的人全部消失,只留下空蕩蕩的宅院,此後便成了禁地,有人說那里鬧鬼,也有人說被野獸佔據,從未有人敢在日落之後靠近。
但眼下,這封信是唯一的線索。蕭琰抬頭望了望天邊,夕陽正緩緩沉入陰山背後,余暉將雲層染成血色,濃霧開始從黑風嶺的方向彌漫開來,像一條猙獰的巨蟒,緩緩吞噬著眼前的道路。他深吸一口氣,將信紙收入懷中,翻身上馬,朝著黑風嶺的方向疾馳而去。
馬蹄踏過鋪滿枯葉的山路,發出 “沙沙” 的聲響,隨著不斷靠近黑風嶺,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一丈。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腐葉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那是野獸身上特有的氣味,卻又比尋常野獸的氣味更加刺鼻。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于隱約出現了一座山莊的輪廓。山莊的圍牆高達兩丈,牆體由青灰色的磚石砌成,如今卻布滿了裂縫,牆頭上長滿了雜草和藤蔓,部分牆體已經坍塌,露出了里面的黃土。山莊的大門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兩個殘破的門柱,上面雕刻的花紋早已模糊不清,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蕭琰勒住馬,翻身下馬,將馬拴在旁邊一棵枯樹上,然後拔出佩刀,小心翼翼地走進山莊。剛踏入山莊,一股寒意便撲面而來,與外面的深秋涼意不同,這股寒意帶著一絲陰冷,仿佛穿透了衣物,直抵骨髓。
山莊內部一片狼藉,地面上散落著破碎的瓦片、腐朽的木頭和一些不知名的雜物。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座主宅,主宅的門窗大多已經破損,有的窗戶只剩下框架,有的門板掉落在地上,被風吹得 “吱呀” 作響。
蕭琰沿著主宅前的石板路緩緩前行,石板路兩旁長滿了齊腰高的雜草,雜草中似乎隱藏著什麼,偶爾會傳來 “ ” 的聲響。他握緊佩刀,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雙眼在濃霧中不斷掃視,不敢有絲毫松懈。
突然,一陣低沉的狗吠聲從主宅的方向傳來,聲音嘶啞,帶著一股凶戾之氣。蕭琰心中一緊,停下腳步,朝著主宅望去。主宅的大門敞開著,里面漆黑一片,像是一個張開的巨獸之口,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那狗吠聲持續了一會兒,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從主宅內部朝著門口走來。蕭琰屏住呼吸,將佩刀舉到胸前,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主宅門口。那身影高大粗壯,渾身覆蓋著青黑色的皮毛,正是一只陰山狗!但這只陰山狗與蕭琰之前見過的不同,它的體型比普通陰山狗還要大上一圈,雙眼泛著猩紅的光芒,嘴角流著涎水,涎水落在地上,發出 “滋滋” 的聲響,似乎帶有腐蝕性。
陰山狗看到蕭琰,眼中閃過一絲凶光,猛地撲了上來。蕭琰早有準備,側身避開,同時揮刀朝著陰山狗的腹部砍去。刀鋒劃過空氣,發出 “唰” 的一聲輕響,卻只在陰山狗的皮毛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好硬的皮毛!” 蕭琰心中一驚,這只陰山狗的防御遠超他的預料。陰山狗一擊未中,轉過身來,再次朝著蕭琰撲去,巨大的爪子帶著風聲,仿佛要將蕭琰撕碎。
蕭琰不敢大意,不斷地躲避著陰山狗的攻擊,同時尋找著反擊的機會。他發現,這只陰山狗雖然凶猛,但動作似乎有些遲緩,不像其他陰山狗那般靈活。難道是因為體型太大的緣故?
就在這時,又一陣狗吠聲從山莊的其他方向傳來,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近。蕭琰心中暗叫不好,他抬頭望去,只見濃霧中出現了十幾只陰山狗的身影,它們正朝著主宅的方向圍攏過來,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糟了,中計了!” 蕭琰意識到自己落入了陷阱,這封神秘信件根本就是一個誘餌,目的就是將他引到這座廢棄山莊,然後讓這些陰山狗將他滅口。
他環顧四周,想要尋找逃生的路線,卻發現周圍已經被陰山狗完全包圍。陰山狗們一步步逼近,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仿佛已經將他當成了囊中之物。
蕭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越是慌亂,就越容易陷入絕境。他握緊佩刀,目光在周圍掃視,試圖找到陰山狗包圍圈的薄弱環節。
突然,他注意到主宅旁邊有一座破敗的偏房,偏房的窗戶雖然破損,但似乎可以容人進入。他心中一動,決定先進入偏房,暫時躲避陰山狗的攻擊,再想辦法突圍。
打定主意,蕭琰猛地朝著偏房的方向沖去。離他最近的幾只陰山狗見狀,立刻撲了上來,試圖阻攔他。蕭琰揮刀斬斷一只陰山狗的爪子,鮮血瞬間噴涌而出,那只陰山狗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倒在地上掙扎。
其他陰山狗被這一幕激怒,更加瘋狂地朝著蕭琰撲來。蕭琰憑借著靈活的身手,不斷地躲避著攻擊,同時朝著偏房的方向靠近。
終于,他沖到了偏房的窗戶前,縱身一躍,跳進了偏房。偏房內部一片漆黑,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味。蕭琰落地後,立刻轉身,用佩刀將破損的窗戶擋住,防止陰山狗從窗戶進入。
外面,陰山狗們圍著偏房,不停地吠叫、沖撞著房門和窗戶,偏房的牆體本就破舊,在陰山狗的沖撞下,不斷有磚石掉落,發出 “咚咚” 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坍塌。
蕭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喘著粗氣,剛才的戰斗讓他消耗了不少體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佩刀,刀刃上沾著陰山狗的鮮血,血珠順著刀刃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個暗紅色的印記。
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偏房遲早會被陰山狗攻破。他必須想辦法找到一條逃生之路,或者找到操控這些陰山狗的人。
蕭琰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從懷中掏出火折子,吹亮後,借著微弱的火光觀察著偏房內部。偏房的面積不大,里面堆放著一些腐朽的家具和雜物,在房間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個通往地下的入口,入口處覆蓋著一塊破舊的木板,木板上布滿了灰塵和蛛網。
蕭琰心中一動,難道這偏房下面有地下室?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佩刀將木板撬開。木板下面果然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洞口撲面而來,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霉味。
他拿著火折子往洞口里照了照,隱約可以看到一段陡峭的石階,延伸向黑暗深處。蕭琰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這地下室里隱藏著什麼,但眼下,這是唯一的希望。
他回頭看了看門口,陰山狗的沖撞聲越來越猛烈,房門已經開始松動。他不再猶豫,彎腰鑽進洞口,沿著石階緩緩向下走去。
石階狹窄而陡峭,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腳下傳來 “嘎吱” 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斷裂。火折子的光芒在黑暗中搖曳,照亮了周圍的牆壁,牆壁上布滿了青苔,濕漉漉的,讓人感覺格外陰冷。
不知走了多久,石階終于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了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的牆壁由磚石砌成,上面刻著一些奇怪的圖案,圖案模糊不清,似乎是一些動物的形象,又像是某種符號。
蕭琰沿著通道緩緩前行,通道里寂靜無聲,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回蕩。空氣中的霉味越來越濃,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那是一種從未聞過的藥味,帶著一絲詭異。
突然,前方的通道盡頭出現了一絲光亮。蕭琰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走近後,他發現那是一間密室,密室的牆壁上掛著幾盞油燈,油燈的火焰搖曳不定,照亮了密室內部。
密室的中央擺放著一張石桌,石桌上放著一些瓶瓶罐罐和一本破舊的古籍。石桌旁邊,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背對著蕭琰,看不清面容。
“你終于來了。” 黑袍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讓人听了格外不舒服。
蕭琰握緊佩刀,警惕地看著黑袍人︰“是你給我寫的信?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操控陰山狗襲擊村民?”
黑袍人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雙眼空洞無神,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發現了不該發現的秘密。”
“什麼秘密?” 蕭琰追問道。
黑袍人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石桌上的古籍︰“你自己看吧,看完之後,你就會明白一切。”
蕭琰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走到石桌前,拿起那本古籍。古籍的封面已經泛黃,上面寫著 “陰山秘錄” 四個大字,字跡古樸,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他翻開古籍,里面的紙張已經變得脆弱不堪,上面記載著一些關于陰山的傳說和秘術。其中有一段內容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寫道︰“陰山深處有異獸,名喚陰山狗,性凶戾,可通人性。若以活人精血為引,輔以秘術,可操控陰山狗,為己所用……”
蕭琰看到這里,心中大驚,原來操控陰山狗的竟然是這種邪術!他抬頭看向黑袍人︰“是你用活人精血煉制陰山狗,讓它們襲擊村民?”
黑袍人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沒錯,這些村民都是我的祭品,有了他們的精血,我的陰山狗才能變得更加強大。再過不久,我就能操控所有的陰山狗,統治整個陰山!”
“你簡直喪心病狂!” 蕭琰怒喝一聲,舉起佩刀朝著黑袍人砍去。
黑袍人早有準備,側身避開,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哨子,放在嘴邊吹了起來。哨聲尖銳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隨著哨聲響起,密室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吠聲,越來越近。蕭琰心中一緊,知道是那些陰山狗追來了。
他必須盡快解決掉黑袍人,否則一旦被陰山狗包圍,後果不堪設想。蕭琰深吸一口氣,再次朝著黑袍人撲去,佩刀揮舞,刀光閃爍,每一刀都朝著黑袍人的要害砍去。
黑袍人的身手並不弱,他不斷地躲避著蕭琰的攻擊,同時從袖中甩出一些黑色的粉末。蕭琰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連忙屏住呼吸,側身避開。那些黑色粉末落在地上,發出 “滋滋” 的聲響,地面上竟然冒出了一縷縷黑煙。
“這是劇毒,只要沾上一點,你就會立刻斃命。” 黑袍人冷笑著說道,手中的黑色粉末不斷甩出。
蕭琰不敢大意,只能不斷地躲避,一時間陷入了被動。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找到黑袍人的破綻。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黑袍人的長袍下面,似乎藏著什麼東西,每當他移動的時候,都會發出 “叮叮當當” 的聲響。蕭琰心中一動,難道是法器之類的東西?
他假裝攻擊黑袍人的上半身,吸引黑袍人的注意力,然後突然一腳踢向黑袍人的下半身。黑袍人猝不及防,被踢中腹部,向後退了幾步,長袍下面的東西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蕭琰定楮一看,那是一個青銅鈴鐺,鈴鐺上刻著一些奇怪的符文,與古籍上記載的操控陰山狗的秘術符文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你就是靠這個鈴鐺操控陰山狗的!” 蕭琰恍然大悟,他立刻朝著青銅鈴鐺撲去,想要將鈴鐺毀掉。
黑袍人見狀,大驚失色,連忙撲上來阻攔。“休想!” 他怒吼一聲,手中的黑色粉末再次朝著蕭琰甩來。
蕭琰早有準備,一個翻滾避開黑色粉末,同時一把抓住青銅鈴鐺。他用力一捏,青銅鈴鐺發出 “ 嚓” 一聲脆響,出現了一道裂縫。
隨著青銅鈴鐺出現裂縫,外面的狗吠聲瞬間變得混亂起來,陰山狗的沖撞聲也減弱了不少。黑袍人看到這一幕,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你毀了我的鈴鐺,我要殺了你!”
他像瘋了一樣朝著蕭琰撲來,雙手成爪,指甲變得又長又尖,泛著青黑色的光芒,顯然也淬了毒。
蕭琰握緊佩刀,迎了上去。兩人瞬間纏斗在一起,密室里刀光閃爍,黑色粉末四處飛濺。蕭琰憑借著精湛的刀法和靈活的身手,不斷地躲避著黑袍人的攻擊,同時尋找著反擊的機會。
終于,在一次纏斗中,蕭琰抓住了黑袍人的破綻,一刀砍在黑袍人的肩膀上。黑袍人發出一聲慘叫,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黑袍。他踉蹌著後退幾步,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黑袍人說完,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球,用力朝著地面摔去。黑色小球落地後,瞬間爆炸,產生了大量的黑煙,將整個密室籠罩。
蕭琰被黑煙嗆得咳嗽不止,視線也被遮擋。等黑煙散去後,黑袍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地上的一灘血跡和一些散落的黑色粉末。
蕭琰連忙追出去,卻發現通道里空無一人,黑袍人已經逃走了。他懊惱地一拳砸在牆壁上,牆壁上的磚石掉落了幾塊。
不過,好在青銅鈴鐺已經被毀掉,那些陰山狗失去了操控,應該不會再繼續攻擊村民了。蕭琰心中稍安,然後轉身回到密室,將那本 “陰山秘錄” 收好,這本古籍或許能為後續的調查提供更多線索。
他沿著原路返回,走出偏房。外面的陰山狗果然已經散去,只剩下幾只受傷的陰山狗還在原地掙扎,看到蕭琰出來,它們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然後一瘸一拐地朝著山莊外面跑去。
蕭琰看著陰山狗消失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黑袍人雖然逃走了,但他肯定還會回來的,這場戰斗還沒有結束。
他走出廢棄山莊,解開拴在枯樹上的馬,翻身上馬,朝著小鎮的方向疾馳而去。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夜幕籠罩著大地,只有天上的星星在閃爍,仿佛在見證著這場剛剛結束的戰斗,以及即將到來的更大危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