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一個吻，已經落下。
落在沈青離額間，很輕，很柔。
和帝燼忽然霸道將她拽過去的力度截然相反。
沈青離愣了一下，帝燼就把額頭貼在她額頭上了。
他還把手，握在她縴細的頸上，“我真的，喜歡你。”
沈青離抬眸……
帝燼已經別開頭，似乎不敢與她對視呢。
但那耳朵紅得跟唇一樣了！
“我先回去了。”
說完就站起身來的帝燼，要走。
“等等。”
沈青離叫住。
他卻邁著大長腿，三兩步便到了門邊。
但他還是停住了，回過頭來，看著沈青離。
沈青離其實到了嘴邊的，要拒絕的話，反而因為他忽然停下來的這剎那回眸，又噎住了。
那雙眼，又亮又期待，還有隱藏的忐忑。
就像上輩子的她，還沒被磋磨前，看裴硯書那樣。
少年慕艾時，她得到的是冷漠。
那他呢，阿燼……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
雖然相處的時間其實也不算長；
但她之前真把他當弟弟，現在麼、
“阿離？”
帝燼忽然叫道。
他還不叫姐姐了。
因為他很清楚，沈青離之前確實把他當弟弟。
那是他能在她對所有人都戒備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身份，也是他的阻礙。
所以他要離開，除了覺醒的必然性，也因為他要讓她知道，他長大了，他也不是、更不要當她的親弟弟。
沈青離恍然回神，也站了起來。
“你別過來。”
帝燼忽然叫住她。
“？”
沈青離愕然。
“我過來。”
帝燼果然走回來。
“你都不用站起來，我總會乖乖回到你跟前的。”
就站在沈青離跟前的他，還坐在了案幾上，讓沈青離俯看他，而不是仰望他。
沈青離的心，忽然就被觸了一下，她其實真的不喜歡仰望別人，尤其是上輩子鳳骨被抽之後。
沒有人知道，曾經沒有骨頭的她，每次站著，都需要拼了命支撐！才能不跪下，甚至躺下。
後來，她墮魔重塑了魔骨，但魔骨與她的身體並不契合，她每天行走時，渾身都是痛的。可那也比沒有骨頭的時候好多了……
那些灰暗的、痛苦的、不堪的回憶，她並不喜歡回想。她喜歡向前看，她相信前面總會有光，她也果然迎來了光。
如今，她身在光明里，那些灰暗的過往，她本以為她再也不會想起來了，她也不願意想起。
但現在——
她忽然想起來了。
卻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苦了。
因為，過去了啊。
真的過去了。
沈青離忽然上前，抱住了帝燼。
微愣了一下的帝燼，顯然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
但他很快感受到沈青離的情緒，他眸光微暗，抬手握抱住沈青離的頭、背。
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但他能感受到，不是什麼好的過往。
*
屋外。
本是要來催促的沈闊。
透過他自己留的那條門縫看到屋內一幕的沈闊。
他沒推開門，還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身後，有腳步聲靠近。
沈闊回頭示意跟過來的沈青煌噤聲。
“不是要去叫人出來？”沈青煌用嘴型問。
沈闊擺擺手，領著沈青煌離開，他想，也許這個“童養夫”也不錯。
別的不說，確實是他一手養大，至少品性沒問題，當也不會辜負女兒。
罷了。
若阿離也喜歡，就隨他們去吧。
總比那個裴什麼好。
但有些事，他得問清楚，比如這小子的家族。
“帝氏，我們族里沒有相關文卷？”
走回屋的沈闊問了沈青煌，又想起自己那位故交，微微皺眉。
“沒有。”沈青煌奇怪問道，“小叔也不知道？那你養著小子……”
“我想想。”沈闊其實是記得一些事的，不然他也不會一直養著帝燼。
沈青煌倒也沒再多問，一夜無話，次日復賽。
“今日的比試課題為︰煉制五品延壽丹。”
和療傷丹一樣，延壽丹在無法化神飛升的長生天時期，也是硬通貨，需求量極大。
“普通延壽丹，可延年益壽十年，今日誰能煉制的延壽丹延壽時間更長，則為勝出。”
“昨日，元英的療傷丹略勝一籌，已領得一次魁首，按賽制，沈少主。”
點了沈青離的洞天老祖似善意提醒道，“若今日這一局，你不能勝過元英，則即便你在決賽日能拿得魁首，也無緣本次煉藥師比試第一名。”
“多謝提醒。”沈青離致謝。
賽制她當然知道，所以她已經知道今日該怎麼應對。
“那便有請所有參賽煉藥師，上台來吧。”
洞天老祖宣布復賽開始，昨日入圍的煉藥師們紛紛上台。
地心火也隨著賽事開啟，而如一條條火龍，從煉藥台中心順著陣符，蔓延向每一個參賽者的藥鼎之下。
沈青離昨天就看過了，只需要催動眼前的火焰形神紋，地心火便會竄出。
昨天，她沒用，是想探探藥元英的底，他也果然在她釋放出五系鳳火後，催動出比她更高級的火焰來。
今天麼……
“嗡。”
沈青離催動神紋。
地心火“噔”然而起。
台下眾人紛紛驚奇。
“沈少主怎麼改用地心火了？”
“五系鳳火出問題了？”
“她要干什麼？”
所有人都不理解，包括藥元英和洞天老祖。
季白慈眸微斂，似在思考。
而此時——
沈青離的精神力已與地心火融合。
煉藥師要用地心火煉藥，就得讓火隨心意，精神力融入自然就是第一步。
不過，沈青離原是想再催動暗力量，去地底探一探！
但她剛催動暗脈，她體內那股蟄伏的灼力，猛地一動！
“差點忘了這祖宗嫉魔如仇。”
沈青離心里想著，已經立即按捺下暗脈。
不過，動起來的灼烈力量，卻生猛得很！
“嗡！”
它自沈青離丹田而發，順沈青離的精神力而出，沖入地心火中。
“砰！”
地心火猛然一炸！
于是整個煉藥台上的地心火忽然都失控了。
沈青離嚇了一跳，但緊接著——
“嗡！”
“嗡！……”
一縷縷白金色的光自煉藥台中心蔓延而出，迅速壓住爆起的地心火。
神紋紛紛跳動，眨眼之間，就將躁動的地心火壓制了回去。
沈青離眉心一跳，看向主辦台上的——季白！
是他。
方才的力量，和他的氣息很像。
而且，在沈青離看過去的同時，季白也在看她！
同一時刻，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