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暗中圍觀的人隱藏不住了。
太狂了！
沈青離只是剛進階的玄宗。
而素沅，她比鐘無期還強點，已經是玄聖巔峰。
這個境界，在長生天已經算是無敵的存在。
尤其是素沅就在自家門口，這里可是素女宗的地盤。
“沈青離，你太囂張了！須知，我就算打了你，也只是教訓小輩。你長水沈氏，不能以此向我素女宗發難。”
素沅警告道，言外之意就是“打了也就打了”，是沈青離對她不敬自找的，長水沈氏再怎麼護短，也不能不講道理。
沈青離卻表示，“你若對我出手，一旦輸了，你素女宗也就這樣了。一宗之主，連我區區玄宗都不敵，還有何臉面妄自尊大為長生天三大宗之一？”
絕了！
圍觀勢力紛紛給沈青離豎起大拇指！
甚至已經顧不得給素女宗臉面的熱議起來。
“還真是這樣啊，素女宗主如果不敵，不！她只要不能輕松打下沈青離，素女宗便顏面掃地。”
“沈少主是來踢館的啊！”
“初生雌鳳膽子真大！”
不管沈青離戰果如何，就她這份意氣風發，只要她能抗下素沅一擊不死，都足以讓她名揚長生天！
玄宗戰玄聖！
何等勇氣！
偏偏從氣勢上看，她還真是一點不遜色。
“長水沈氏的鳳凰都這麼勇的嗎？”
“我以前只是听說他們超強超倔！如今看來，名不虛傳啊。”
“我輩修者，竟還有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娃娃。”
修煉者大多慕強，沈青離這樣的，雖然有不敬長輩的罵名，可她事出有因啊！
沒听人家說了嗎？她是為斬殺母仇人啊。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縱然萬死，為人子女，也理當報這血海深仇。
素女宗主擋著，本來就不對；
當然了，她不擋也不對，那就太軟了，毫無三宗意氣！
所以，素女宗主已經陷入怎麼做都不對的泥濘里。
“好深的心機。”
明悟過來的素沅卻笑了。
因為，她有殺手 啊。
“趙月，你自己說。”
素沅點名，趙月再次昂揚地站了出來。
鐘無期看向沈青離，眼底有一絲無奈。
雖然沒說話，卻一直在細心觀察的沈闊看出了不妙！
他忙要開口，但來不及了……
“我就是鐘明瀾。”趙月說。
沈青離眸光一銳，死死盯著她！
趙月卻豁出去了，“我，就是鐘明瀾！鐘明瀾死後，我不忍她這麼好的資質，就此隕落，遂以雙生之術，挪魂換魄。
所以，你確確實實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我十月懷胎所生，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母親，鐘明瀾！你，還要殺我嗎？”
沈闊呼吸停了。
他確實從來沒認錯過人。
只是魂變了。
他怕沈青離受不住，已緊緊握住她的手。
沈青離確實受不住，她想過很多種可能，確實沒想到這種可能。
她以為，鐘明瀾和她一樣，是被拔骨了，或者被抽髓了。
否則不能解釋上輩子的趙月，為什麼能以血脈之力淨化她。
可她唯獨沒想到，還有雙生之術。
她排除過奪舍，因為趙月的修為不足以奪舍鐘明瀾，哪怕鐘明瀾虛弱將死，鐘明瀾的魂力也遠比趙月強。
原來，是死後。
死後，還被趙月奪了魄。
鐘明瀾，她的母親。
也好，至少是死後，沒有受太多的苦。
但她也無法再把鐘明瀾復活了，十幾年了，鐘明瀾恐怕已經轉世。
“阿離，收手吧，你不能殺她。”鐘無期無奈開口。
素沅也說了，“她雖是凶手，可她也是鐘明瀾，我們又能如何呢？”
“殺了她。”沈青離的決定不變。
“你瘋了！”趙月怒斥，“我可是你母親！”
“阿離，我知道你無法接受，可她們是雙生子，和尋常奪舍不一樣，她們魂魄相融，毫無奪魂不傷魄的可能。”鐘無期勸道。
“那就一起殺了。”沈青離握住劍柄。
“你要弒母？”素沅提醒。
“她不是。”
“她就是！你們血脈相連，你就不怕遭天譴？”
“天道早已裁決，她們之間的母女關系並不存在。”
沈闊不是說說而已，那份記錄符，再次被他播放出來。
素沅臉色微變，顯然還沒查到這點，玄天大陸的事，長生天鮮有關注。
不過這些本來也不重要，她的目的是讓沈青離進素女宗，他們的安排才好施展。
“此事還可從長計議。”素沅耐著性子勸說道，“只要趙月的修為進階至玄聖，她便能從明瀾體內脫離，屆時她若不從，再殺不遲。”
“不錯。”鐘無期也是這意思，“而且她們乃同胞雙生的姐妹，興許有魂相依，只是暫被壓制著。阿離，為了你母親，忍一忍。”
沈青離聲音凝滯，“她、還活著？”
鐘無期點頭，“這麼多年來，為什麼我一直在找她，從未認為她已死？因為她的命牌還在，你看。”
拿出鐘明瀾命牌的鐘無期眼眶濕潤，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隨身帶著鐘明瀾的玉牌，其實何嘗不是怕她撐不到獲救的那一刻。
沈青離伸手。
凝脂玉牌落入她手中。
溫潤的觸感，有熟悉的氣息。
和趙月極其相似，溫和柔軟。
不同的是，趙月是裝的，鐘明瀾不是。
“阿離，相信我，我比你更想讓她死。”
鐘無期看著眼前的姑娘，眉目隱有慈愛，那是愛屋及烏。
認為她是趙月女兒時，鐘無期是厭惡的，得知她是鐘明瀾女兒後，她是心疼的。
“收劍吧，坐下來細談，如何？”素沅趁機勸說。
沈青離看向鐘無期，“可以給我嗎？”
鐘無期怔住，但還是點了點頭。
沈青離將玉牌收起，身後的劍卻依然沒收。
鐘無期忽然朝她伸出手來，她下意識避開。
“抱歉。”鐘無期僵在半空的手有些尷尬，“我只是想仔細看看你。”
沈青離看著她渴望的眼神，依然沒委屈自己，“我不習慣被人觸摸。”
“好。”鐘無期沒再勉強，卻站得更近了一些，目光認真地看著沈青離的眉眼。
但沈青離其實長得不怎麼像鐘明瀾，她更像沈闊一些，鳳目清泠，黛眉清凌，鼻挺如刀削，唇紅若含朱，臉上已褪去稚氣，出落得有稜有角，矜冷傲銳。
所以，即便她上輩子是那樣無私奉獻的人，碧玉宗那些只看表面、不看心的瞎子，仍舊刻板地認定她瞧不起他們；甦茶茶那種面甜心毒的，才是第一好。
這輩子，沈青離目中的清泠更深，不笑時，幽若寒潭，仿佛能輕易看穿人心！讓人心驚。此刻的鐘無期，就有這種感覺。
可鐘無期還是壓下這種不太舒服感，走得離沈青離更近了！已然站在嘰嘰的頭頂，與沈青離面對面，兩者只剩一臂的距離。
素沅眸色微動，‘就是現在！’
寒芒幽幽的匕首，就在這一刻，刺入沈青離心髒。